第二届布鲁斯会议的前两天，就这么顺利地过去了。 　　 会议上的内容，注定又要掀起物理学的一场风暴。 　　 虽然大统一理论的概念，暂时不会透露。 　　 但是会上关于量子论的未来，依然是物理学界的重磅新闻。 　　 现在的量子论就是当初的狭义相对论。 　　 谁要是能把量子论完善了，那就相当于提出了广义相对论。 　　 而且布鲁斯在会上亲口说过：完整的量子论，应该是能比肩相对论的伟大理论。 　　 甚至连量子力学这个复出的术语，也被流传了出去。 　　 无数人都疯狂了。 　　 他们想成为下一个布鲁斯，比肩牛顿的存在。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 　　 广义相对论是布鲁斯一人之力独自完成。 　　 而量子论，根据诸位大佬们的预测，应该会有很多人参与。 　　 分散到单个人，自然就比不上布鲁斯的成就。 　　 总之，两个理论虽然不分伯仲，但是个人的成就是有差别的。 　　 但是，大家都不在乎。 　　 能够比布鲁斯低一个层次，就已经是无数人不可奢求的境界了。 　　 一己之力完善量子论，众人想都不敢想。 　　 如果说前两天的会议，只是让物理学人期待的话。 　　 那么最后一天的会议，则是被全世界瞩目。 　　 除了铁王座上的二十人，谁都不知道广义相对论到底经受住了什么样的质疑。 　　 场外的无数观众们非常好奇、已经忍不住想赶紧知道了。 　　 普朗克等人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无奈地摊摊手。 　　 “对于广义相对论，没有质疑，等着实验验证它就行了。” 　　 1912年11月1日。 　　 今天是第二届布鲁斯会议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和第一届会议不同的是，今天的会议将对所有人公开。 　　 布鲁斯将在无数人的面前，公开讲解自己的广义相对论。 　　 接受来自任何领域的质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广义相对论的名气太大了。 　　 大到了全世界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地步。 　　 与之相对，则是李奇维一步登天，成为当世第一的物理学家，也是第一的科学家。 　　 他就是科学的象征和代名词。 　　 如此殊荣，那么他的理论就必须经受住一切考验。 　　 不仅仅包括物理学。 　　 第三天的会议没有继续放在朗廷酒店。 　　 因为参加的人太多了，酒店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房间。 　　 在瑞利勋爵和汤姆逊的建议下。 　　 会议地点，最终选择在了英国皇家学会的报告大厅内。 　　 李奇维梦回十二年前。 　　 那时他站着如蝼蚁，是一个欧洲人眼中从未开化地区而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而现在，同样的地方，他将如神灵一般，俯瞰整个世界。 　　 十二年河东，十二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李奇维也是在重新回到欧洲后，才开始了解英国皇家学会的。 　　 因为汤姆逊教授曾经私下里和他说，皇家学会内有不少人支持他入选外籍院士。 　　 英国皇家学会，又称英国皇家科学院，成立于1660年。 　　 在这之前，它只是一个有着十几个人的科学小团体而已。 　　 后来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启，发展迅速。 　　 到了1800年时，英国皇家学会就已经有了500多名会员，也称为院士。 　　 这个院士和后世那种院士还不太一样。 　　 不管是地位，还是所能支配的资金，都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当时的院士选举比较混乱，甚至都不是完全看科学成果的。 　　 所以有很多所谓的名誉会员，其实就是走关系充数的。 　　 到了1847年，随着科学的发展越来越迅速，科学体系越来越庞大。 　　 科学家的真正实力有了充分对比的可能。 　　 谁牛逼谁菜逼很容易分辨出来。 　　 再忽视科学成果，就有点不合适了。 　　 必须改革！ 　　 因此，英国皇家学会借此机会，正式宣布，未来所有院士的提名，必须根据其本人的科学成就来决定。 　　 凡是科学成果达标的，才有被提名为英国皇家学会院士的资格。 　　 超过一定数量的院士投票赞成后，就可以正式成为皇家学会的院士了。 　　 从此，英国皇家学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科学家学会，也是大英帝国最权威的科学机构。 　　 它与英国政府平级，不接受政府的管辖，但接受政府的拨款...... 　　 现在大概是每年5000英镑左右。 　　 英国皇家学会有两大学科领域，一个是物质学科，比如数学、物理、化学等。 　　 另一个则是生物学科。 　　 学会院士分为皇家院士、英籍院士、外籍院士三类。 　　 其中皇家院士，顾名思义，只产生于皇族。 　　 因为这个时代，贵族特别喜欢做科研，所以总能出现一些天赋异禀之辈。 　　 虽然和大佬们不能比，但是评选为院士，还是有资格的。 　　 而英籍院士就是汤姆逊这样的院士，属于根正苗红的英国皇家学会院士。 　　 最后的外籍院士，就是汤姆逊建议李奇维关注的。 　　 英国皇家学会规定，每年最多只能选出4名外籍院士。 　　 由此可见其含金量。 　　 绝对是所在领域的顶尖大佬，才有资格被提名的。 　　 英国皇家学会的选举在每年的三月份举行。 　　 到时候会选出今年新入选的各类院士，只会少，不会多，讲究的是宁缺毋滥。 　　 以李奇维此时的学术成就，成为外籍院士，不能说绰绰有余，只能说小菜一碟。 　　 唯一要担心的是，别人选不选你。 　　 你就是再牛逼，但是和所有人有仇，看不起其他人，那也没用。 　　 听完汤姆逊的介绍后，李奇维确实心动了。 　　 他心动的不是外籍院士这个名头带给他的荣耀。 　　 说实话，现在的他，本身就是荣耀。 　　 他获得诺奖，是诺奖的荣耀；他获得外籍院士，是英国皇家学会的荣耀。 　　 李奇维在乎的是这个名头背后代表的意义。 　　 有了外籍院士的身份，他在婆罗洲建设科学之城就名副其实了。 　　 大英帝国现在如日中天，雄霸世界。 　　 李奇维就是再牛逼，他也得低调，抱紧大腿。 　　 所以，这个英国皇家学会外籍院士的身份，他志在必得。 　　 有了它，至少李奇维在英国政府眼中，就属于良民了。 　　 方便他在婆罗洲猥琐发育。 　　 所以，他已经决定，等到明年，利用汤姆逊这条线，好好运作一番。 　　 “大英帝国还挺矜持啊。” 　　 “我都已经发表广义相对论了。” 　　 “竟然还不主动向我抛出橄榄枝。” 　　 “难道就在等着我主动去问？” 　　 “嘿嘿，那看样我也不能太着急，我就不信你这么吊。” 　　 就在李奇维脑海中想着院士的事情时，不知不觉，李三提醒他已经到了。 　　 果然不愧是英国乃至世界最权威的学术机构。 　　 扑面而来的气息，厚重无比。 　　 之前他都没有好好体会和感受过。 　　 第一次是开尔文勋爵的报告会议。 　　 那时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闲心去关注这些。 　　 第二次则是开尔文勋爵邀请他的量子论会议。 　　 他要面对众多大佬的质疑，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心里依旧沉甸甸的。 　　 而这一次，虽然参加的人更多了，大佬的数量也更多了。 　　 李奇维反而全身放松了下来，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世间再无任何事可以引起他的情绪涟漪。 　　 李奇维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报告厅走去。 　　 皇家学会的正大门处，一个白发白胡的老者精神矍铄地站在那里。 　　 他的旁边站着汤姆逊、卢瑟福等人。 　　 他就是英国皇家学会当今的会长，威廉·克鲁克斯。 　　 英国著名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 　　 他研制过阴极射线管，为电子的发现奠定了实验条件。 　　 他是元素周期表第81号元素【铊】的发现者和命名者。 　　 这是一位真正的科学前辈，和麦克斯韦同一个时代的人物。 　　 克鲁克斯只比麦克斯韦小一岁。 　　 汤姆逊在他面前，也只能以晚辈自居。 　　 今年他已经80岁了，但依然站的笔直，和世界各地而来的大佬们谈笑风生。 　　 很快，当李奇维出现后，门口顿时开始嘈杂起来。 　　 此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入会场了。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不到。 　　 李奇维是踩着点来的。 　　 这是属于大佬的逼格。 　　 克鲁克斯转过头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李奇维。 　　 虽然他和李奇维没有交集。 　　 但是那种气势，那种眼神，除了李奇维，他想象不到还有谁。 　　 这一刻，克鲁克斯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年轻时的那些岁月。 　　 那是麦克斯韦镇压一切的时代。 　　 他统一了电和磁，惊艳了整个物理学界。 　　 被无数人口口相传。 　　 当时的克鲁克斯，就和现在的普通物理学家们一样。 　　 只能仰望麦克斯韦。 　　 对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 　　 “多么怀念那个时代啊。” 　　 而今，克鲁克斯已经是英国皇家学会的会长，德高望重。 　　 但是他很清楚，有自知之明。 　　 自己能获得这样的荣誉，不是因为他的成就有多大，而是他活的够久。 　　 他就是物理学界的活化石。 　　 他与绝世天骄一起成长，见证了对方的传奇与落幕。 　　 本以为要带着这些美好的会议入土。 　　 然而现在，在他年老之时，又遇到了一个和麦克斯韦一样的天才人物。 　　 怎么能不感慨。 　　 当初李奇维发表量子论时，克鲁克斯不在意。 　　 甚至就连李奇维发表狭义相对论时，他依然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天才如布鲁斯，离麦克斯韦仍然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但是，广相一出，克鲁克斯震撼了。 　　 恍惚间，他以为麦克斯韦重生了。 　　 惊才绝艳到镇压一个时代。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第二次。 　　 “我这一生，无憾了。” 　　 此刻，李奇维终于走到了门前。 　　 在汤姆逊等人的惊讶中。 　　 克鲁克斯向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感叹道： 　　 “像，真是太像了。” 　　 李奇维也尊敬地伸出手，对方是和开尔文勋爵一样的老前辈。 　　 值得所有人尊重。 　　 “克鲁克斯会长，很高兴见到您。” 　　 “不知道您说的像是什么意思？” 　　 克鲁克斯笑着说道： 　　 “布鲁斯，你和麦克斯韦真的是太像了。” 　　 “虽然你们一个是华夏人，一个是英国人。” 　　 “但是你们的气质却是一样的。” 　　 “看见你，让我仿佛看见了麦克斯韦。” 　　 “我的老友啊，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很欣慰吧。” 　　 “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和他比肩的年轻人。” 　　 “不，你比他有更大的未来！” 　　 被克鲁克斯这么当众一夸，李奇维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面前这位可是真正与麦克斯韦同台竞技过的大佬。 　　 与神交过手的人物。 　　 他的赞美要远远超过其他人的评价。 　　 “克鲁克斯会长，我也很遗憾，没有机会与麦克斯韦先贤生在同一个时代。” 　　 “不然的话，我真想和他一较高下。” 　　 克鲁克斯闻言一怔，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大的让李奇维都怀疑，克鲁克斯的身子板能不能承受的住。 　　 他难以想象，80岁的老者，是怎么能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的。 　　 “哈哈哈，布鲁斯，你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锋芒毕露、睥睨一切。” 　　 “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可以被超越的对象。” 　　 “不仅是麦克斯韦，就连牛顿都被你否定了。” 　　 “你知道，最近的物理学界，突然冒出来一个排名吗？” 　　 李奇维一愣，他真不知道，“什么排名。” 　　 克鲁克斯笑道：“在你划分的那个物理学家等级里。” 　　 “算的上伟大物理学家的，如今只有你、牛顿、麦克斯韦三人。” 　　 “但是你们三人，好事者又给单独排了名。” 　　 “一牛二布三麦。” 　　 “牛顿第一，布鲁斯第二，麦克斯韦第三。” 　　 哗！ 　　 周围的人皆是一惊。 　　 汤姆逊则是微笑着，显然他也听过这个说法。 　　 李奇维顿时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么快排名就出来了。 　　 只不过爱变成了布。 　　 “哈哈，克鲁克斯会长，我想这个排名只是大家的恶作剧而已。” 　　 谁知克鲁克斯突然正色道： 　　 “不，布鲁斯，你错了。” 　　 “作为当世最了解麦克斯韦的人，我觉得这个排名很合理。” 　　 “你的成就确实超越了他。” 　　 “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至于牛顿，我是没有资格评价的。” 　　 “所以，这个排名我觉得很公允。” 　　 轰！ 　　 这一下，就连汤姆逊也被震惊住了。 　　 克鲁克斯是什么人？ 　　 英国皇家学会会长、爵士、和麦克斯韦同时代的物理学家...... 　　 他的成就虽然不是当世最顶尖的。 　　 但是他的眼光一定是最高的。 　　 如果是别人给出这个排名，恐怕没有人会在意。 　　 但是克鲁克斯亲口说的，那就不同了。 　　 相当于定性了。 　　 李奇维自己是不可能评价自己的。 　　 虽然广义相对论一出，所有人都认为布鲁斯可以比肩牛顿了。 　　 但是和麦克斯韦比，那就不好说了。 　　 然而如今，一个物理学领域的绝对宿老，和麦克斯韦争锋过的大佬。 　　 公开表示，布鲁斯超越了麦克斯韦。 　　 至于和牛顿，孰高孰低，他不做评价。 　　 这隐约间透出的意义，让人忍不住颤抖。 　　 克鲁克斯说完后，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而是拉着李奇维，笑着说道： 　　 “来，布鲁斯，我们快进去吧，大家都快要等急了。” 　　 “正好我给你介绍下今天来的权威们。”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存在。” 　　 “可都是冲着你来的哦。” 　　 “皇家学会也算是沾你的光了。” 　　 “要是在平时，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把这么多人同时邀请过来。” 　　 这么大的会议，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单独只为了相对论。 　　 英国皇家学会趁机举办了各种会议，让世界各地的大佬们在此畅聊学术。 　　 成为一段佳话。 　　 李奇维连忙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 　　 但是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豪气。 　　 从今天起，他将真正向世人宣告： 　　 “我，布鲁斯，当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