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续带领陷阵营杀入刘备中军,韩暹就在营外策应。 因是夜间营外也可能有哨骑暗探,人数多了,不便夜袭。 须得用小股兵马开启营门之后,大部队再杀入其中。 他在营外等候,忽见远处营内燃起大火,自是心中喜悦,当下振臂一呼道: “我军已经得手,随我杀入敌军营寨!” “杀啊!” 他一声高呼,身后七千余士卒纷纷朝着刘备军大营涌来。 韩暹一马当先,但觉从未有过如此勇力,一路朝着中军冲来。 可他连行了入大营,却见营内并无抵抗。 从营门到中军,竟然毫无阻碍,一路向前,所向披靡。 见得此状,他不由暗忖陷阵营果然厉害! 如此一路上,竟无一个活口? 他又听前方喊杀声不断,索性带兵直冲而入。 可行至半路,忽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将领行来,不等他问话,便连声高呼道: “韩将军快撤,敌军有埋伏!” 韩暹细细一看,发现来人竟是魏续,一听有埋伏,他心中大惊,自是急忙回身高呼道: “撤军,撤军!” 可他现在兵马正在直冲营内,那里来得及回撤。 前军听到指令,后军还未听到,两方将令不同,顷刻就堵住了退路。 见得此状,韩暹不由回头问道: “敌军既有埋伏,兵马何在?” 魏续此时也是蒙的,他只知刚才一入中军,前方就燃起来大火,两侧箭矢不断,侧营声音嘈杂,便知中了埋伏,急忙后撤。 现在听得问话,来不及思虑,便道: “就在两处侧营之内!” 韩暹毕竟也是老将,一听便道: “我军后军势众,难以撤退,当从前方突出!” “将军自去开路,我为将军拦住敌军!” 魏续方才也是心神乱了,此时一听,便道: “正可如此!” 回了一句,他便回身策马高呼道: “陷阵营听令,随我冲出重围!” 陷阵营皆是百战老兵,一听此言,便有了主心骨,纷纷稳住形势,举盾挡住两侧箭矢。 可就在这时,却听后方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喊杀声。 二人还未反应,便由一小卒来报到: “将军不好了,我军后路已被敌军截断!” 听得这话,魏续、韩暹皆是心神大骇,只得一路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正此时,却听远处响起了一阵高呼道: “全军听令,随我拦住敌军!” 此声一出,两侧就行出了大量兵马挡住了营门。 一只只火把不断朝着营内中军扔来。 营内火龙肆虐,营外尘沙四起,喊声阵阵,竟像是四面八方都有敌军一般。 见得此状,韩暹已是两股战栗道: “敌军哪来这么多兵马?” 魏续亦是一脸的惊惧: “我也不知啊!” 在他们印象里,敌军不过万人,其中尚有俘虏,拦住四门便罢,营外士卒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已经被敌军团团包围? 他们那里知道营外正是俘虏士兵,根本不用参战,就是喊叫。 实则营内主力仅有不到五千人! 只要奋力一冲就能冲出去。 可这时,二人被刘备军声势镇住,竟不知该从何处突围! 又兼此时火越烧越大,士兵自是开始慌乱,四下奔逃。 韩暹的七千余兵马,顷刻乱成一团。 魏续心知如此下去不行,当即一咬牙道: “索性我等继续向前突围!” 幸得陷阵营精锐,即便韩暹兵马混乱,陷阵营也还保持着次序。 随着魏续一声高呼,便带着陷阵营朝外杀去。 韩暹见之,自是高呼道: “将军且慢,等我一道!” 他也带着兵马一路朝着前营杀来。 二人一路杀出,却听一声大喝道: “燕人张翼德在此,敌将何往?” 此声有如惊雷,几乎将魏续等人吓得跌落马来。 定眼一看,便见张飞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手持蛇矛,领军杀来。 魏续见得张飞前来,心中恐惧,急忙呼喝道: “与我拦住张飞!” 陷阵营士卒闻之,急忙朝着张飞迎去,两方站在一处。 若是此时高顺统领,即便张飞来了,也攻不破陷阵营军阵。 可魏续畏惧后方追兵,只管自己逃跑,竟将陷阵营丢下不管,只带着自身亲卫离去。 陷阵营虽然强悍,可没有良将统领,一时间也出现了死伤。 而魏续有陷阵营护卫还好,韩暹在其身后,见张飞杀来,几乎吓得胆裂于此,又见魏续离去,急忙道: “魏将军等我!” 但无论他如何呼喊,魏续却是头也不回。 韩暹见之,只觉心中一凉,却又听背后一声喝道: “敌将何往?” 回过头去,却见营内一将杀出。 不等他反应,张飞却又策马朝他杀来。 韩暹心中恐惧,急忙高呼道: “且慢,我愿归降,我愿归降!” 可他喊出此声时机却已经晚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飞刺了个透心凉。 韩暹这一死,可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见己军主将已死,韩暹亲卫纷纷投降,唯有陷阵营还在且战且退,朝着魏续离去的方向跟去。 张飞追了一路,见陷阵营没了主将还能一战,心中亦是奇之。 若非兵力不够,他是怎么也要把魏续留下来。 可现在见其离去,只得率领兵马将剩余的陷阵营士兵拦住。 ...... 另一边,魏续逃出生天之后,但觉惊魂未定。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错误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又见身边没有多少兵马,只得原地等待,收拢残卒。 结果等了半天陷阵营七百余人,竟然只有二百余人跟上,折损了大半! 余者韩暹麾下竟无一人跟来。 见得此状,魏续心中悲凉,暗道此次折损了陷阵营兵马,又折了韩暹,已是大罪,不知回去该如何交代。 可停在这里又怕刘备军追击,只得心怀忐忑的朝着下邳方向行去。 ...... 随着魏续离去,这一战正式告一段落。 张飞返回营寨之后,营内的争斗早已结束。 刘备收归俘虏,略微清点,竟发现这一战,足足俘虏近六千人。 因是韩暹麾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军,本为贼兵加上部分袁术军士卒。 见营内四处起火,主将又不在,只得丢下兵器,束手就擒。 其余大部分战死之人,都源于踩踏。 少数死于混战,一部分却是直接被火烧死。 至于刘备军麾下,则是罕见的没有多少损伤。 因为秦瑱的设计,整个营寨中军就是一个牢笼,敌军一入其中,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放火,堵住营门。 敌军走一个抓一个! 刘备清点之后,发现死伤者不到五百人,其中还有不少人是被烧伤。 面对这种情况,刘备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在如此战损比下,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随后又见张飞带着韩暹尸首返回,念及秦瑱还在营外等候,便令人将秦瑱接了回来。 一见秦瑱归来,张飞便大着嗓门笑道: “军师,军师啊,俺老张可算是服了!” “得军师之谋,我军可算是大获全胜啊!” “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未有过今晚如此畅快的!” 他现在对秦瑱,那是真的没话可说了! 一场仗在算计之中,可能是侥幸。 可两场还是如此,那就是实力了! 能通过算计来直接以弱胜强,换做是他张飞,下辈子也做不到啊! 刘备看着秦瑱,亦是微笑道: “亏得军师之功,我军又得一胜!” 他的表现没有张飞那么热烈,可心中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一次他们出来,到了现在,全是秦瑱在谋划。 而这一切,也都在应证着秦瑱来之前的承诺,这一遭顺风顺水,断无坏处。 现在他们又得好处,又出了口恶气,饶是老刘,心情也是轻松得飞起。 可秦瑱听着这话,却是摇头笑道: “瑱不过是谋划一番,那里比得过明公翼德如此奋战?” 他这话倒不是谦虚,因为现在刘备和张飞的模样都颇为狼狈,脸上都是烟熏火燎痕迹。 比起他动动嘴皮子,还是上战场更为辛苦。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叹道: “惜哉瑱不通武艺,不然也可上阵杀敌!” 他何尝不想上阵杀敌,奈何他剑术并不高超,统兵指挥还行,要是上阵厮杀,还不如一员三流武将。 而张飞一听,却笑道; “军师可不能上战场,若是军师有智谋又有武勇,那俺老张可要无地自容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大笑。 如此笑了一阵之后,刘备方才问道: “军师,现在我军已经击败了吕布兵马,下一步是不是该前往相县了?” 见刘备问起正事,秦瑱便问道: “不知我军此番烧了多少帐篷?粮草可有波及?” 他这一问起损失,刘备便道: “帐篷起码烧了一半,粮草怕是烧了几千石。” 要是以往,烧了这么多粮草,老刘得心疼死。 可现在相比斩获来说,这些粮草并不算多! 况且他营内还有几万石粮食呢! 而他一说罢,秦瑱就点头道: “那咱们是该前往相县了,而且要快!” 听得此话,张飞笑容一滞,刘备心中也是一紧道: “我军为何要快,莫非敌军还可能来追?” 结果话音一落,就见秦瑱笑道: “不怕敌军,就怕有雨,咱们没了一半帐篷,若是雨来,岂不是要淋雨了?” 这话说完,他便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营帐内走去。 刘备和张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秦瑱这是在开玩笑。 一时二者都是面面相觑! 习惯秦瑱认真了,猛不丁来个冷笑话,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料军师竟如此风趣!” 良久,张飞才了这么一句,刘备也是点了点头道: “是挺风趣!” 说着,二人也行入了营中。 虽然一夜没睡,可刘备却没有休息的意思,整好了营帐,又将粮草售卖了一部分,随后带着兵马就朝相县方向进发。 现在,他可是在没阻碍,相县一取,便可立稳脚跟,图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