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最终还是被抓了,这亦是秦瑱再度改变的一个事件。 原本历程之中,吕布同样用陈氏父子之计,策反了韩暹、杨奉,导致张勋大败而走。 军队被赶至泗水边上,死伤、落水无数,但张勋却是得以逃脱的。 而因为秦瑱的出现,刘备军加入,直接就把张勋退路堵住。 张勋虽是袁术麾下大将,却非死忠,见去路被阻,哪里还有反抗之心,只得束手就擒。 不过一个疑问仍在张勋心中,虽然被抓,他却问道: “尔等乃何人所部?” 有一点,他想不清楚。 按理来说,虽然韩暹、杨奉倒戈,但刘备和吕布的兵马应该不足以四处埋伏! 既然吕布从前营杀入,刘备埋伏在南边,他又断定西边有埋伏,东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埋伏这么多人的! 可现实却是敌军就埋伏在了这里。 也即是说,西边多半没有埋伏,敌军预测到了他的逃跑路线。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结果他刚一问出,就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走上前来: “张将军,别来无恙否?” 张勋定睛一看来人,顿时心中一震: “刘备,是你?” 来人正是刘备,张勋是见过的。 因之前在徐州之时,袁术率大军进攻徐州,刘备率兵抵挡,两军于盱眙、淮阴互有胜负,彼时见过几面。 不过后来刘备被偷了老家,而张勋在袁术麾下地位越发崇高,也就再没见过。 没想到在此见面,他竟然会变成对方的阶下囚。 而刘备见得张勋,却是面带笑容: “看来将军也未想到会是我军!” 他见张勋被牢牢捆住,便对左右道: “来人,给将军松绑!” 陈到位于其后,一听便道: “主公,不可啊!” “休要劝阻!” 刘备微微一笑,看向张勋: “我以礼待将军,将军必以礼还之!” 张勋闻此,想到直呼其名,颇为无礼,不由一阵羞愧: “区区败将,何劳使君如此,且绑着就是!” “但有一问,敢情使君解惑!” 刘备见之,点头应诺: “将军但问无妨!” 张勋见状,沉吟一阵便道: “我只想问使君,为何会在此地埋伏?” “莫非知我定会从此地经过?” 他一问完,刘备便忍不住笑意: “不瞒将军,还真是如此!” “我军之所在此处,全赖军师之功也!” “实则此战未开始前,军师便已经料定将军定从此处逃脱,特设伏兵,在此捉拿!” 说着,他便将离别前秦瑱的分析给说了出来。 张勋一听,不由仰天叹息: “贵军之中竟有这等高人!” 他还有侥幸,以为刘备在此是误打误撞。 没想到自己逃跑路线都给预测到了,这要是能跑才怪了! “我军今日一败,败得不冤啊!” 刘备见其如此,知其心服,便问道: “既如此,将军可愿归降我军?” 他手下现在虽有关张等人,但战将还是稀缺,张勋其人也算有勇有谋,自当招揽一番。 但张勋闻之,却是摇头: “非不愿降,乃家小皆在寿春,不可降使君!” 刘备听了,也知张勋有苦衷,当即不再劝解,令人押着其人朝着营中返回。 ...... 与此同时,袁术军中。 却说吕布得韩暹、杨奉二人领路,杀入张勋营中,一路上连斩数将,杀得袁术军士卒无不胆寒。 其后又听后营张飞等人追击张勋去了,急忙封住营内辎重,收归四处降卒。 略微清点,收得降卒七八千众,又有大量袁术军收刮来的金银珠宝,钱粮辎重,心中大喜。 虽说这些钱财大部分都是从徐州收刮而来,可吕布哪里管的上这些,只管一一收回府库。 后又听张飞回军收拢降卒,便寻之来问道: “翼德可曾捉得张勋其人?” 张飞历来对吕布就没好脸色,此时见其提起张勋,心中越发恼怒,别过头去,不愿回复。 还好有个傅士仁在一旁赔笑: “敢叫温侯知晓,我军追之不及,叫那张勋跑了!” “不过倒也擒得桥蕤,并非一无所获!” 而吕布一听张飞俘虏了桥蕤,便道: “不知那桥蕤现在何处?可唤来一见!” 傅士仁也不敢触怒吕布,便让士卒押着桥蕤上前,桥蕤一至,见得韩暹、杨奉二人,自是破口大骂: “背主小人,安敢如此,吾恨不得杀汝人,啖汝肉!” “但若早知,势必杀尔等!” 二人见桥蕤如此,皆是心中一恼,对吕布道: “此人无礼,当杀之!” 吕布此时有心拉拢二人为己用,便点头道: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可张飞见之,却一步踏出: “尔等岂敢如此,此人俺擒之,俺大哥尚未发话,谁人敢杀?” 他这环眼一瞪,吓得韩暹、杨奉身子一跳,吕布也知张飞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便笑道: “也罢,既然翼德不愿,敢问玄德现在何处?” 张飞没好气道: “我大哥自在营中等候!” 吕布闻言,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翼德且去告知玄德,吾将在城内设宴,还请玄德前来赴宴!” 张飞听了,冷哼一声,便即离去。 傅士仁见状,对吕布告罪一声,也令人带着桥蕤随之离去。 见二人离去模样,韩暹沉声道: “此战我等愿助,皆服温侯之勇,刘备何人,岂敢如此猖狂,不如并立杀入其营,好叫其知晓我等厉害!” 杨奉亦是如此点头。 吕布一听,心中有些意动,可想了想,又怕坏了自己名声,便摇头道: “不可,刘备助我,我岂可害之!” “可先回城中,再做计较!”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心中也在暗自盘算。 现在他有杨奉等人相助,之前应下刘备的东西,或许可以消减一些! 亦或是直接赖账,料想刘备也不敢多说什么! 想定之后,他就带着众人朝着城内返回。 ...... 而张飞这边,自出得吕布营中之后,便越想越难受。 好好地一场战,因为他贪功,导致张勋没抓到,钱粮也被吕布收取。 如今手上只有三四千俘虏,虽得了桥蕤,回去又如何交差? 一想到自己之前每每与秦瑱不善,不知道回到营中会被怎样的嘲讽。 饶是张飞性格大大咧咧,也不禁唉声叹气。 傅士仁在旁见状,心知张飞定是害怕军师惩戒,便笑道: “张将军不必如此,吾观军师秉公执法,从未偏颇,定不会以此责难!” 张飞听着,摇了摇头: “不怕其惩戒,就怕他嘲弄于俺!” “因之前营中之时,俺与他赌斗,相约擒来张勋,若是不行,便要应他一事!” “他多次被俺顶撞,心中必然生怨,如今虽不惩戒,却也可以借嘲弄!” 傅士仁并不知张飞和秦瑱赌约,听得此话,皱眉道: “竟然还有此事?” 思考了一会儿,他又道: “虽然如此,但我见军师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若将军好生言语,军师如何又会责难?” “与其让军师主动来提,不若将军亲自前去认错!” “如此,可保军师不计前嫌,放过将军这一遭!” 张飞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秦瑱虽说治军严,可行事却也公正,只要他主动认错,或许秦瑱会饶他一次也说不定! 想定之后,他也有了主意,带着兵马行到营内,便让傅士仁与夏侯博安置,他则是主动来到秦瑱营外。 可真到了此处,他又是一阵犹豫。 想到自己屡次与之为恶,现在又来道歉,着实抹不开脸面。 此时经得一夜混战,早已天明。 秦瑱营外卫士见得张飞身影,便问道: “张将军何来也?” 张飞一听,身子一颤,回过头来笑道: “特来见军师,不知军师可在营内?” 卫士忙道: “军师尚在休息,待我入营通报!” “不用不用!” 张飞急忙摆了摆手道: “我自在此处等候!” 他阻止了卫士去叫秦瑱,却又在门口来回走了几步,心中越发烦躁,叹了一声,便准备离去。 却听营帐之中响起一声呼唤道: “可是张将军在帐外?” 听得此声,张飞还没说话,卫士便道: “正是张将军在帐外等候!” 此声一落,其内又传出声音道: “即是张将军前来,何不通报?” 声音之中,便见秦瑱已经穿戴整齐,行出营帐。 张飞见状,急忙拱手道: “末将张飞,拜见军师!” 秦瑱见状,笑容灿烂: “张将军可是得胜归来,寻我应诺?” 张飞闻言,黯然摇头道: “并未擒得张勋前来,还望军师治罪!” 秦瑱一听,迈步上前: “这么说来,张将军是败军而来?” 张飞摇了摇头道: “非也,此战大胜,敌军尽覆,俘虏数千!” 秦瑱又问: “那张将军是损失惨重?” 张飞再度摇头: “我军得胜,仅伤亡数百人!” 直到这时,秦瑱已经走到了张飞面前,扶起张飞: “那将军只有功劳,何罪之有?” 张飞一听,心中就是一颤,忙道: “可我未擒得张勋,未达军令,军师难道不怪罪?” 看着张飞如此,秦瑱飒然一笑; “那是私事,你我私下赌斗,并非军令!” “我为军师,自当公私分明,岂可因私废公,有功而不赏?” 张飞听之,心想果然如傅士仁所讲一般,不由心中一热: “军师真乃仁人君子,以往不敬之处,还望军师海涵!” 一想到自己以往那般不敬,秦瑱竟不放在心里,他心中就越发愧疚! 可秦瑱见状,却是笑道: “将军且慢,虽说军法不治,然则你我赌斗却还算数,按照赌约,汝须应我一事!” 张飞一听,忙低头道: “军师但说,莫说一事,便是一百件,俺也无怨言!” “如此方有大将之风!” 秦瑱笑了起来,直接道: “那将军便听好了,我这一事也简单,回去之后,你且抄《论语》三百遍,《春秋》三百遍,《孙子兵法》三百遍,一一抄来,交与我观!” “啊???” 张飞顿时抬起了头来,两眼直瞪。 让他画图还可以,让他抄书,这不是要他命吗? 这个惩罚,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