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王爷,我问你,如果,如果说,你投降大炎,非但不会留下骂名,说不准还会留下一团佳话,那你做不做?而且,我能保证,你投降大夏,天下任何人,都说不出来什么。” “死后,你的名字,将会光明正大的记载于历史之中,任何史官也都写不出来什么。” “若是如此,你,投不投降?” 戌狗望着李孝恭的眼睛,笑着说道。 “不可能!” 河间王直接摇头,断然否认。 他苦笑一声,望着戌狗,涩然道:“怎么可能会如此呐?” “难不成,大炎皇帝和我一样也是出自于同一宗室么?难道我投降还能名正言顺么?” “戌狗,这是不可能的。” “哎….若是我晚出生数年,也能加入大炎,但现在,恐怕没机会了。” 李孝恭感叹道。 “我就问你,王爷,你投不投降?” “如果就是这样?你不用说别的,就回答我,投不投降?” 戌狗死死盯着李孝恭的眼睛。 李孝恭忽然嘴巴有些发干,他也迎着戌狗的目光。 空气,凝重。 雅雀,无声。 死寂,如墓。 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也彻底的隐去了。 天底下,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孝恭那僵硬的身子猛地一松,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啪!” 杯子落下,砸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投!” 李孝恭重重吐出来一个字。 “但是,这世上怎么可能.…“ “王爷,看看另一封信吧,你还有一封信没看呐。”戌狗直接打断了李孝恭的话。 李孝恭低头,看着手里的另一封信。 这封信是谁写的,他更是疑惑了。 难道是长乐? 不应该。 就算长乐想拉拉家常,肯定也和雪雁的汇在一起了。 这封信,还能是谁? 大炎,还有自己熟悉的人? 不对,雪雁的信,怎么会在戌狗手里?怎么会和这封信一起送过来? 李孝恭抬抬头,望了眼戌狗。 但,他没有问。 而是撕开了信封。 他有个感觉,好像一切的答案,都在这封信中。先看信吧,看了信,若是无法解决心中疑惑,再问他。 李孝恭打定主意,目光微凝。 他把信取出来,看了起来。 可当再看到信封开头的时候,李孝恭整个人的呼吸,彻底的停滞。 不! 还不仅是呼吸,他的头发都直接树立了起来,那头皮上的汗,更是一层一层的直接冒了出来。 浑身发麻。 双手哆嗦。 心跳极速。 双眸炸裂。 嘭! 一声轻响,他刚才坐着的椅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因为他猛地起身,力道太大直接把椅子给搞掉了。 这怎么可能呐? 这怎么会这样? 疯了! 这个天下是不是疯狂了? 这也行? 这…. 老天爷没开玩笑吧,这封信没写错吧,这不是耍自己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宽! 二皇子! 大炎皇帝! 自己的侄子! 嘶…. 李孝恭彻底的爆了,大脑里一片空白,脑袋昏昏沉沉竟然都有头疼的感觉,面前的信封似乎都要变成两个了。 李宽怎么可能是大炎帝王! 是,戌狗是他的属下,可李孝恭一直认为李宽是为大炎帝王做事,甚至李宽已经死了,戌狗是投降到大炎那里。 之前他也问过戌狗,有关于李宽的行踪。 戌狗都是缄默无言。 对此李孝恭也不多问,认为李宽行踪凶多吉少。 可….万万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李宽竟然是大炎的帝王!! 这….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这才好了些。 他,强大起来了精神,继续往下看了起来。 李宽的信,不长。 可言简意赅。 当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李孝恭身子晃了晃,戌狗赶紧把那凳子给他扶了起来。 噗通!! 下一息,李孝恭整个人直接就好似瘫痪进了凳子里。 脸色苍白。 满头大汗。 浑身发麻。 口干舌燥。 他傻了! 他懵了! 他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炎皇帝,神秘的大炎皇帝,竟然是….竟然是楚王!” “我的天!我的老天爷啊!!” “这没错吧,是楚王?大炎皇帝真是楚王?!” 李孝恭的手,死死的攥着。 可,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一种放空的状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彻底的麻了! 李宽! 曾经的大唐战神! 现在的…. 现在的大咱皇帝?! 苍天啊! 大地啊! 打死他李孝恭都不会想到,这一切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这一切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 怎么可能! 占辽东城,灭突厥,抢河东道,诛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还解决了大炎百姓的温饱问题,高速公路,电灯,空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楚王的领导下,做到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大唐方面不是没有调查过大炎皇帝的身份,但是,进展无比的缓慢,甚至于压根并没有掌握到多少实质性的线索,对于神秘的大炎皇帝,他们一点都不了解。 可是,可是,现在…. 楚王竟然亲自写信给自己,说自己就是大炎的皇帝! 李孝恭真的是傻了。 他的大脑,彻底的短路了。 戌狗笑着望着他,轻轻饮口茶,安静的坐于李孝恭面前,他不急,就这么望着李孝恭,等待着李孝恭自己醒过来。 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一切,都要李孝恭他自己尝试着接受。 虽说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有些惊悚。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于太阳都开始朝着西边落去了。 李孝恭那无神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神采。 他动了下。 终于不再是之前那般,如同石头一动不动。 李孝恭坐了起来,不再瘫痪着了。 李孝恭呼吸了起来,他张着嘴巴,大口的呼吸着。 李孝恭身子微微前倾了起来,满是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对面的戌狗。 “戌狗,这是.…这….” “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孝恭声音哆嗦,嗓音嘶哑。 戌狗笑了。 “当然!若是王爷不信,可以随我去趟雁云城。” “相信,陛下在信中,应该也邀请王爷去雁云城了吧。”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当面说一下,才能详细,也更清楚,毕竟河北道上百万户百姓,可不是说说而已。” 戌狗轻声道:“正好,王爷,你也可以见一下河间公主。” “当然,如果王爷启程的话,我这边会立马安排人,把王妃你的家人全都安全送到雁云城或者河间府,都可以!” 李孝恭盯着戌狗。 他知道,戌狗完全没有说假话。 以楚王那个男人的能力和人格魅力,他在大唐有暗棋,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暗棋,才是匪夷所思。 而且,那封信中,李宽确实邀请自己了。 想想也是。 河北道,这么一大块的地方,要投降于大夏,造成的方方面面的轰动,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咕咚.… 李孝恭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的嗓子生疼的厉害。 他真的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投降? 自己,真的要投降么? 投降的话,世人该怎么看自己?后人该怎么看自己? 不对,这些倒是无所谓。 毕竟,大炎的皇帝是楚王,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曾经的大唐皇子,自己投降于大炎,是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的。 这毕竟,是皇室自己的事情。 自己,不存在与说什么对不对的起李世民。 相反,不是自己对不起李世民,是他,对不起自己。自己一切的封赏,都是李渊给的,自己坚守河北道十数年,从未出现过任何的乱子,多少年没回过长安? 不说功劳,单说苦劳,他李世民就该是欠自己的,但是看看他怎么做的? 他,竟然趁着自己不在长安,直接把雪雁….直接把雪雁许配给了松赞干布。 要不是楚王出手,雪雁这会说不准就要前往吐蕃了,这辈子自己几乎就没有办法和雪雁再见一面了。 自己完全没有对不起他! 是李世民他,自作自受! 雪雁说得对,李世民,不配当君主。 看看现在的大唐百姓,再看看现在的大炎百姓,差距,比黑天和白昼的差距都要大。 而去了大炎,河北道的百姓不仅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河北道也能免收无尽的战乱和困苦,另外,自己说不准还能在史书上再留下一笔! 大炎的前景,李孝恭完全看不到尽头。 大炎到底会走向那一步,李孝恭也完全无法预测。 大炎,不像是大唐,也不像是曾经的历朝历代,毕竟,这数年前的历史中,这个中原上的王朝,他们所统帅的地方,似乎只有那么大了,当他们起兵的时候,他们的目标也很清晰,就是那么大的地方。 天下九州! 可是大炎呐? 看看大炎! 大炎的征途,绝对不仅仅是这自古以来的天下九州! 他们的心,很远,就如同那星辰旗帜一般,远的没有尽头。 更何况,就算自己不投降,河北道又能撑多长时间呐?河北道真的能挡得住大炎的进攻? 怪不得大炎对于突厥,对于高句丽这些国度无比的残忍,但对于大唐却那么的温柔。 原因,绝对是因为这个! 但,现在是人家大炎给自己脸面,让自己体面,甚至还会重用,立功! 如果再不识好歹,但凡大炎只要一用兵,河北道绝对是生灵涂炭,绝对是瞬间失守。 到时候,自己,又何尝不会背上无尽的骂名呐? 对! 就是这样! 自己跟谁不是跟? 再说了,连姓氏都没变! 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比于楚王,李世民这个蠢货又能算得上什么呐? 咕咚…. 想到这里,李孝恭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体内的血脉沸腾,整个人就好像是触电了一般!但是,他之前无比压抑的内心,也无比迷茫的前路,这一瞬间,也彻底的轻松起来了,也彻底的清楚了起来。 大炎! 拥抱大炎! 必须要拥抱大炎! “好!” 李孝恭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再深深吸了口气,重重低吼了出来。 他盯着戌狗,激动道:“去!本王要去!” “本王亲自去雁云城一趟,见….见陛下!” “说一说河北道,怎么平安过渡的事情。” .…….….….….…. 大唐。 长安。 此刻的长安,无比混乱。 倒不是因为长乐公主和河间郡主逃走了,也不是因为吐蕃这几天在长安城里胡闹,而是因为,长孙皇后这一次旧疾复发,比之前每一次来的都要猛烈,性命危在旦夕,太医署太医压根完全束手无策! 所以说,李世民直接下诏诏令,张贴皇榜,全天下寻访名医。 甚至还都给出了:凡能够救治长孙皇后者,封万户,赐世袭爵位的重赏! 这诏令一出,自然是整个长安都乱了,并且风波疯狂的朝着长安之外扩散而去。 但,谁也都知道,长孙皇后的病症,绝对不是一般的郎中能处理的。 皇后娘娘的旧疾,不少人都知道,已经很久了。 只是反反复复。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来的如此凶猛,好像还有恶化的征兆。 先前的一些手段全部失效,似乎,皇后娘娘都要不行了。 “哎!皇后娘娘真是可怜啊,没想到这旧疾如此顽固,这么多年了,太医署日夜治疗都没有办法。” “谁说不是啊,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旧疾又复发了呐?这几天,有不少郎中都去了吧,可全都没法子。” “太医署的太医都没有法子,说实话,外面的郎中,肯定白搭啊,这只是最后的一根稻草罢了,皇后娘娘这旧疾怎么复发了呐?多好的人啊。” “我猜着啊,估计和前几天和亲的事情有关系,听说,那几天皇后娘娘也没少向陛下说取消和亲这件事,但,都被陛下强硬拒绝了,皇后娘娘心中郁闷,再加上长乐回来,陛下派兵亲自捉拿,所以免不了心急,这天,看看,也正是即将入冬之际,一来二去,引起了旧疾复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