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一滞。 见他幽沉黑眸内,有质疑,有不解,更多的是探究。 “阿音,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虞维音心内踟蹰不定,她记忆中只有零星片段—— 大陈十九年秋初时节,会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特大洪水。 “我……”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要是说出来,邵漠会信吗?他又会不会害怕? 她此时虽是活生生的人,但这个灵魂,却又比身体成熟稳重得多。 “阿音,你我既然结为夫妻了,有什么事,你该告诉我,让我跟你一同承担才是。” 邵漠将她搂在怀里,抬起她薄瓷般白皙的下颌。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你又不是神。” 他带着柔意的声音,熨帖而过,仿佛在虞维音心里拂过了一阵热流,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忍不住问:“漠,你真的想知道吗?可……这件事很超乎寻常……” “我是上过战场的人,多少次连命都要没了,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用黑眸紧紧攫着她。 “要说唯一怕的,也是怕你出事。” 虞维音斟酌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嗫嚅道:“其实……其实我死过一回……” 她说一句,停顿一下,急忙逡巡他脸上的神态。 见他俊冷的面庞平静无波,除了乌眉轻轻一蹙,又极快地舒展,并没别的表情。 “上一辈子,我死在大陈二十年,所以我知道,大陈十九年的秋天云阳会发生什么……” 她省略一些旁支未节,将重要的事对他说了,然后又道:“但我不确定,这次的洪水会不会如期而至,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譬如,她是在大陈二十年,才见到他做将军的模样。 但如今大陈十九年,他在京都,就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 邵漠眼里终究是有惶惑和震惊,但看虞维音满脸紧张地觑看他的神色,他慢慢放松下来,心情格外复杂。 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如今在我面前,是活生生的人,这就够了。” “我在大陈十五年醒来,我要报仇,我也要保护家人,还有你,当初……我只是想报答你。” 上一辈子,他在她死前,才跟她有所交集。 听到她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赵吾善跟虞楚恬对她的伤害,他胸口骤然一痛。 将她搂得更紧。 “难怪……那时候你一直希望我投身军营,是因为知道我未来会成为将军。你知道吗?我当时以为,你只是瞧不上我的身份,你嫌弃我是个奴才……” 邵漠喟叹一声。 “幸好,幸好你这辈子爱的人是我……” 他也足够庆幸,能够得她的青睐。 虞维音扬起下颌,俏皮一笑道:“可惜我上辈子死得太早,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红颜知己……” 邵漠忙用掌心捂住她的唇,面色异常沉重。 “不许随便说死!” 他心底是有慌乱的,虞维音上辈子死于大陈二十年,这辈子呢? “你既然是我的娘子,便要与我相守一生,白头偕老的,你要是敢让自己受半点伤,留我一个人做孤家寡人,我绝不原谅你!” 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在隐隐发颤,紧抱自己的力道极重。 那股担忧和惶恐,让虞维音一阵心酸,她咧开嘴笑了,安慰他。 “我现在都能继续活着,说明我福大命大,这辈子肯定要长命百岁的。” “嗯,你要是有事,我……” 他喃喃着,将头埋在她颈窝,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虞维音闭着双眸,睫翼微颤,感受到他那未竟之言给她带来的震颤,忍不住也紧紧圈住了他的腰身。 “漠,我不会有事的……这次的洪水,是一个可能,我们提前做好观察,跟太子殿下提建议,让他派人驻守沧河。一旦有变化,便及时疏散百姓。 “只要将这次的洪水避过去,把京都的损失降到最低,让百姓避过这次的灾祸。不仅今上会对太子刮目相看,天下百姓也会对太子崇拜有加,到时候太子登基,就是众望所归了。” 记忆中,沧河决堤,洪水淹毁农田,冲没了京都的街坊屋舍,十里长街俱是水漫金山的场景。 就连宫中水深都足有两尺! 因洪水是夜来迅涌而来,所有人都陷于酣梦中。 宫室内的贵族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匆忙赶往占据高地的行宫避难,百姓则只能纷纷赶往半山腰的崇华寺死里求生。 奈何崇华寺在城外,行程有十余里地,百姓脚程再快,也不及洪水来得迅猛。 那场洪水,云阳三万百姓,死伤却超过五干余人哪! 尸体在洪水中飘零,恶臭漫天,后来又爆发了瘟疫,一时间云阳死伤无数。 后来即便花了小半年来重建帝都,也一直保持着低迷的情势。 虞维音先前想离京,除了厌倦宫中的勾心斗角,何尝不是想活命的举动? 她到了京都才发觉,仅凭她一个人,连跟翟祯安和离都难以做到,更何况救万干百姓于水火之中? 有心无力啊…… 如今跟太子与虎谋皮,也许可以避过那场沧河洪水之祸。 只是,她不确定,这场洪水到底会不会在早秋时节来临,一旦预测有误,太子提前做的这些举动,恐怕在朝臣眼里是无端耗费民力、财力,反倒落下众人口舌。 吃力不讨好。 邵漠轻抚了抚她微蹙的眉心,面色肃然道:“阿音,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先派人勘察一段时间,看雨水是否有泛滥的迹象,水位是否会抬高。 “沧河一旦溃堤,很可能导致其他细枝干流之水倒灌农田,毁了一秋的中稻、晚稻。 “此事发生,不单单是洪水肆虐,还会导致饿殍遍地,引发各地藩王动乱,于皇室根基不稳。太子若能未雨绸缪,阻止灾难的发生,登基便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虞维音点头道:“你说得没错,那我这段日子跟你一同去沧河勘察!” “此事交给我,你在府中就……” 虞维音一滞。 见他幽沉黑眸内,有质疑,有不解,更多的是探究。 “阿音,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虞维音心内踟蹰不定,她记忆中只有零星片段—— 大陈十九年秋初时节,会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特大洪水。 “我……” 她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要是说出来,邵漠会信吗?他又会不会害怕? 她此时虽是活生生的人,但这个灵魂,却又比身体成熟稳重得多。 “阿音,你我既然结为夫妻了,有什么事,你该告诉我,让我跟你一同承担才是。” 邵漠将她搂在怀里,抬起她薄瓷般白皙的下颌。 “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你又不是神。” 他带着柔意的声音,熨帖而过,仿佛在虞维音心里拂过了一阵热流,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忍不住问:“漠,你真的想知道吗?可……这件事很超乎寻常……” “我是上过战场的人,多少次连命都要没了,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用黑眸紧紧攫着她。 “要说唯一怕的,也是怕你出事。” 虞维音斟酌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嗫嚅道:“其实……其实我死过一回……” 她说一句,停顿一下,急忙逡巡他脸上的神态。 见他俊冷的面庞平静无波,除了乌眉轻轻一蹙,又极快地舒展,并没别的表情。 “上一辈子,我死在大陈二十年,所以我知道,大陈十九年的秋天云阳会发生什么……” 她省略一些旁支未节,将重要的事对他说了,然后又道:“但我不确定,这次的洪水会不会如期而至,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譬如,她是在大陈二十年,才见到他做将军的模样。 但如今大陈十九年,他在京都,就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 邵漠眼里终究是有惶惑和震惊,但看虞维音满脸紧张地觑看他的神色,他慢慢放松下来,心情格外复杂。 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如今在我面前,是活生生的人,这就够了。” “我在大陈十五年醒来,我要报仇,我也要保护家人,还有你,当初……我只是想报答你。” 上一辈子,他在她死前,才跟她有所交集。 听到她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赵吾善跟虞楚恬对她的伤害,他胸口骤然一痛。 将她搂得更紧。 “难怪……那时候你一直希望我投身军营,是因为知道我未来会成为将军。你知道吗?我当时以为,你只是瞧不上我的身份,你嫌弃我是个奴才……” 邵漠喟叹一声。 “幸好,幸好你这辈子爱的人是我……” 他也足够庆幸,能够得她的青睐。 虞维音扬起下颌,俏皮一笑道:“可惜我上辈子死得太早,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红颜知己……” 邵漠忙用掌心捂住她的唇,面色异常沉重。 “不许随便说死!” 他心底是有慌乱的,虞维音上辈子死于大陈二十年,这辈子呢? “你既然是我的娘子,便要与我相守一生,白头偕老的,你要是敢让自己受半点伤,留我一个人做孤家寡人,我绝不原谅你!” 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在隐隐发颤,紧抱自己的力道极重。 那股担忧和惶恐,让虞维音一阵心酸,她咧开嘴笑了,安慰他。 “我现在都能继续活着,说明我福大命大,这辈子肯定要长命百岁的。” “嗯,你要是有事,我……” 他喃喃着,将头埋在她颈窝,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虞维音闭着双眸,睫翼微颤,感受到他那未竟之言给她带来的震颤,忍不住也紧紧圈住了他的腰身。 “漠,我不会有事的……这次的洪水,是一个可能,我们提前做好观察,跟太子殿下提建议,让他派人驻守沧河。一旦有变化,便及时疏散百姓。 “只要将这次的洪水避过去,把京都的损失降到最低,让百姓避过这次的灾祸。不仅今上会对太子刮目相看,天下百姓也会对太子崇拜有加,到时候太子登基,就是众望所归了。” 记忆中,沧河决堤,洪水淹毁农田,冲没了京都的街坊屋舍,十里长街俱是水漫金山的场景。 就连宫中水深都足有两尺! 因洪水是夜来迅涌而来,所有人都陷于酣梦中。 宫室内的贵族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匆忙赶往占据高地的行宫避难,百姓则只能纷纷赶往半山腰的崇华寺死里求生。 奈何崇华寺在城外,行程有十余里地,百姓脚程再快,也不及洪水来得迅猛。 那场洪水,云阳三万百姓,死伤却超过五干余人哪! 尸体在洪水中飘零,恶臭漫天,后来又爆发了瘟疫,一时间云阳死伤无数。 后来即便花了小半年来重建帝都,也一直保持着低迷的情势。 虞维音先前想离京,除了厌倦宫中的勾心斗角,何尝不是想活命的举动? 她到了京都才发觉,仅凭她一个人,连跟翟祯安和离都难以做到,更何况救万干百姓于水火之中? 有心无力啊…… 如今跟太子与虎谋皮,也许可以避过那场沧河洪水之祸。 只是,她不确定,这场洪水到底会不会在早秋时节来临,一旦预测有误,太子提前做的这些举动,恐怕在朝臣眼里是无端耗费民力、财力,反倒落下众人口舌。 吃力不讨好。 邵漠轻抚了抚她微蹙的眉心,面色肃然道:“阿音,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先派人勘察一段时间,看雨水是否有泛滥的迹象,水位是否会抬高。 “沧河一旦溃堤,很可能导致其他细枝干流之水倒灌农田,毁了一秋的中稻、晚稻。 “此事发生,不单单是洪水肆虐,还会导致饿殍遍地,引发各地藩王动乱,于皇室根基不稳。太子若能未雨绸缪,阻止灾难的发生,登基便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虞维音点头道:“你说得没错,那我这段日子跟你一同去沧河勘察!” “此事交给我,你在府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