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急忙伸手拆信。 待看完信中言语,心内又是一惊,先前那个设想,便有了几分苗头。 徐莺珂在信中,提及翟祯安,说他想跟虞府结亲,让她要小心应对。 豺狼刚退,虎豹又来。 秀致的眉微微蹙起,连那张莹白生辉的脸庞,也陡然添了几分雪色。 她本打算邵漠的生辰日后,便跟爹提及欲招邵漠为婿的一事,如今看了这封信,心底不免添了几分忧虑和慌乱。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 翟祯安跟她一样,都是商人子女,自然对利益一事极为敏感。 与其说他如今看中了她,不如说,他看中的是她能给他带来的价值,她得弄明白,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有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才能更好地跟他博弈。 临江茶馆,是荣广街最大的茶馆,临着一条澄碧的江河,风景雅致。 从二楼雅间内,透过窗往外看,能看见江面上接连不断的莲叶,碧绿莹亮,莲叶上的水珠闪着动人的光泽。 江上有舟舸、画船,船上水手摇橹划桨,渔娘哼着小曲儿采摘莲蓬。 更有小儿在街道拍手唱着童谣:“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一身红袍的翟祯安,慵懒地靠着窗前的花梨木靠背椅,狭长的眼眸扫过江边美景,并未多做停留,便移到了荣广街旁的一辆青帷朱漆马车上。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袭黑衣的侍卫。 那人俊冷沉默,一副极不好惹的模样。 他只将目光停了不到一瞬,便已被人察觉,那双黑漆幽深的眸,冷冷扫来,如利剑般刺破万里长空。 此人,比之他身边的竹隐和苍台,显然厉害了数十倍。 但他好歹走南闯北惯了,什么人没见过,连入宫面圣都未有过胆怯,又怎会怕一个小小侍卫的眼神。 翟祯安与邵漠对视一眼,继而,便将目光放在那双撩开布幔的葱白嫩手上。 五指纤纤如柔荑,肤白似玉色生辉,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令人移不开双目。 身着鹅黄斜襟窄袖罗衣,银白色月水缎裙的女子,探出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庞。 那脸庞上一双凤眸弧度生得极美,眼波流转间,尽是潋滟生辉。 但只是一瞬,那侍卫开口说了句什么,将布幔放下,女子退回车内。 一道刺目的眼光,直射而来。 翟祯安与之对视,心中一凛,很快唇边勾出一抹寒凉的笑。 真是有意思,这小小侍卫似乎对那位大小姐,别有一番情意。 呵呵,他的眼神倏然冷彻几分,这是他翟祯安看中的少奶奶,一个小小家奴,有何资格跟他争抢? 布幔再度撩开时,那鹅黄色的女子已戴了顶素色帷帽,遮挡了那张昳丽出尘的面庞。 虞维音倒是很听那侍卫的话…… 翟祯安在脑中一联想,不免想起表妹徐莺珂说的那句—— “表哥,阿音若有意中人了,你会放手吗?” 意中人?一个低贱的奴,这种事传出去恐怕会笑掉人的大牙! 虞维音若是聪慧,自然会做出对她更有利的选择,怎会让一个小小家奴做自己的夫婿? 饶是在心中如此贬低邵漠,当翟祯安再与邵漠对视时,眼底依然掠出微小的震惊。 那个侍卫的眼神够锋利可怕,他武功肯定也不弱,只是差在出身罢了。 若是假以时日,还真是不好说。 门外传来竹隐的声音,“少爷,虞小姐来了。” “让虞小姐进来。”意思是,只让虞维音一个人进去。 竹隐跟苍台,自然是唯命是从,对于那散发凛冽气场的黑衣侍卫,虽然忌惮,却依然拦住道:“少爷跟虞小姐有要事相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邵漠不语,眼轻抬,冷冽的寒意自那双幽深眸底缓缓流泻而出。 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冻住了。 虞维音朝邵漠看了一眼,隔着帷帽,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声道:“你在外面等我。” 邵漠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刚才翟祯安从窗户中望下来的眼神,分明对小姐感兴趣,他从今起,对着红袍的男子,也格外厌恶起来。 “只是在商言商,不必担心。” 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隐藏在心内未说出的担忧,虞维音凑近他,对他低语。 “我很快就会出来。” 邵漠紧了紧握剑的手,抿着唇无声地妥协,心中的不甘,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那种狂暴的痛,几乎灼烧他整个人。 陶城织造府、徐知府的外甥、翟府的少爷,这些象征着身份的前缀,在这一刻刺痛了他的心。 就因为这该死的权势,他便永远屈居人下?! 他不甘! 这股愤怒似暴风骤雨,烧得他浑身疼痛不堪,尤其是心口处,似被扯破了个口子,不住有凄风冷雨吹打而入,连呼吸都带着噬骨的疼。 室内布置得十分典雅,酸枝木折枝花纹案桌上,早已沏了两盏热气蒸腾的茉莉香茶。 虞维音也看清了,那坐在黑漆靠背椅上的红衣男子。 白皙清俊的面庞上,一双狭长眸子隐约流露出淡淡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便让人觉得有几分浮浅和风流。 收住心神,她朝翟祯安缓缓敛袂行礼,“维音见过翟公子。” 翟祯安起身还礼,道:“虞小姐不必客气,请坐。” 她淡然就座,听见他珠玉般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虞小姐,在下并非未见过你的容貌,今日你我相谈要事,还有必要在我面前戴帷帽吗?” 想到那侍卫满眼警惕和防备的眼神,翟祯安看她头上的帷帽,愈发觉得碍眼。 虞维音怔了一怔。 若不是邵漠的提醒,她没意识到戴这帷帽,如今既然只跟翟祯安相见,她心中又想窥知他真正的目的,便坦然摘下帽子。 当那张清丽如秋海棠般的脸,再度出现在面前,翟祯安眸中涌过一瞬惊艳。 较之在灵堂时的素雅,如今,她这番脱俗明丽的妆扮,显然更让人心动神摇。. 虞维音急忙伸手拆信。 待看完信中言语,心内又是一惊,先前那个设想,便有了几分苗头。 徐莺珂在信中,提及翟祯安,说他想跟虞府结亲,让她要小心应对。 豺狼刚退,虎豹又来。 秀致的眉微微蹙起,连那张莹白生辉的脸庞,也陡然添了几分雪色。 她本打算邵漠的生辰日后,便跟爹提及欲招邵漠为婿的一事,如今看了这封信,心底不免添了几分忧虑和慌乱。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 翟祯安跟她一样,都是商人子女,自然对利益一事极为敏感。 与其说他如今看中了她,不如说,他看中的是她能给他带来的价值,她得弄明白,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有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才能更好地跟他博弈。 临江茶馆,是荣广街最大的茶馆,临着一条澄碧的江河,风景雅致。 从二楼雅间内,透过窗往外看,能看见江面上接连不断的莲叶,碧绿莹亮,莲叶上的水珠闪着动人的光泽。 江上有舟舸、画船,船上水手摇橹划桨,渔娘哼着小曲儿采摘莲蓬。 更有小儿在街道拍手唱着童谣:“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一身红袍的翟祯安,慵懒地靠着窗前的花梨木靠背椅,狭长的眼眸扫过江边美景,并未多做停留,便移到了荣广街旁的一辆青帷朱漆马车上。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袭黑衣的侍卫。 那人俊冷沉默,一副极不好惹的模样。 他只将目光停了不到一瞬,便已被人察觉,那双黑漆幽深的眸,冷冷扫来,如利剑般刺破万里长空。 此人,比之他身边的竹隐和苍台,显然厉害了数十倍。 但他好歹走南闯北惯了,什么人没见过,连入宫面圣都未有过胆怯,又怎会怕一个小小侍卫的眼神。 翟祯安与邵漠对视一眼,继而,便将目光放在那双撩开布幔的葱白嫩手上。 五指纤纤如柔荑,肤白似玉色生辉,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令人移不开双目。 身着鹅黄斜襟窄袖罗衣,银白色月水缎裙的女子,探出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庞。 那脸庞上一双凤眸弧度生得极美,眼波流转间,尽是潋滟生辉。 但只是一瞬,那侍卫开口说了句什么,将布幔放下,女子退回车内。 一道刺目的眼光,直射而来。 翟祯安与之对视,心中一凛,很快唇边勾出一抹寒凉的笑。 真是有意思,这小小侍卫似乎对那位大小姐,别有一番情意。 呵呵,他的眼神倏然冷彻几分,这是他翟祯安看中的少奶奶,一个小小家奴,有何资格跟他争抢? 布幔再度撩开时,那鹅黄色的女子已戴了顶素色帷帽,遮挡了那张昳丽出尘的面庞。 虞维音倒是很听那侍卫的话…… 翟祯安在脑中一联想,不免想起表妹徐莺珂说的那句—— “表哥,阿音若有意中人了,你会放手吗?” 意中人?一个低贱的奴,这种事传出去恐怕会笑掉人的大牙! 虞维音若是聪慧,自然会做出对她更有利的选择,怎会让一个小小家奴做自己的夫婿? 饶是在心中如此贬低邵漠,当翟祯安再与邵漠对视时,眼底依然掠出微小的震惊。 那个侍卫的眼神够锋利可怕,他武功肯定也不弱,只是差在出身罢了。 若是假以时日,还真是不好说。 门外传来竹隐的声音,“少爷,虞小姐来了。” “让虞小姐进来。”意思是,只让虞维音一个人进去。 竹隐跟苍台,自然是唯命是从,对于那散发凛冽气场的黑衣侍卫,虽然忌惮,却依然拦住道:“少爷跟虞小姐有要事相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邵漠不语,眼轻抬,冷冽的寒意自那双幽深眸底缓缓流泻而出。 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冻住了。 虞维音朝邵漠看了一眼,隔着帷帽,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声道:“你在外面等我。” 邵漠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刚才翟祯安从窗户中望下来的眼神,分明对小姐感兴趣,他从今起,对着红袍的男子,也格外厌恶起来。 “只是在商言商,不必担心。” 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隐藏在心内未说出的担忧,虞维音凑近他,对他低语。 “我很快就会出来。” 邵漠紧了紧握剑的手,抿着唇无声地妥协,心中的不甘,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那种狂暴的痛,几乎灼烧他整个人。 陶城织造府、徐知府的外甥、翟府的少爷,这些象征着身份的前缀,在这一刻刺痛了他的心。 就因为这该死的权势,他便永远屈居人下?! 他不甘! 这股愤怒似暴风骤雨,烧得他浑身疼痛不堪,尤其是心口处,似被扯破了个口子,不住有凄风冷雨吹打而入,连呼吸都带着噬骨的疼。 室内布置得十分典雅,酸枝木折枝花纹案桌上,早已沏了两盏热气蒸腾的茉莉香茶。 虞维音也看清了,那坐在黑漆靠背椅上的红衣男子。 白皙清俊的面庞上,一双狭长眸子隐约流露出淡淡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便让人觉得有几分浮浅和风流。 收住心神,她朝翟祯安缓缓敛袂行礼,“维音见过翟公子。” 翟祯安起身还礼,道:“虞小姐不必客气,请坐。” 她淡然就座,听见他珠玉般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虞小姐,在下并非未见过你的容貌,今日你我相谈要事,还有必要在我面前戴帷帽吗?” 想到那侍卫满眼警惕和防备的眼神,翟祯安看她头上的帷帽,愈发觉得碍眼。 虞维音怔了一怔。 若不是邵漠的提醒,她没意识到戴这帷帽,如今既然只跟翟祯安相见,她心中又想窥知他真正的目的,便坦然摘下帽子。 当那张清丽如秋海棠般的脸,再度出现在面前,翟祯安眸中涌过一瞬惊艳。 较之在灵堂时的素雅,如今,她这番脱俗明丽的妆扮,显然更让人心动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