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雾思说:“不是。” 邵漠是头一次对她这样温柔地说话,她心里其实很受宠若惊,也想讨好邵漠。 但元布对她再三提过,不能让邵漠接近地牢。 她为难地看着邵漠。 “子敬,地牢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地方赏景吧?” 邵漠脸色骤然冷却,推开她的手。 “既然如此,贝都因带路吧。” 元雾思身边的人,全都对她有求必应,面对她时也都笑脸相迎,她从未见过邵漠这样冷酷的男人。 战场上冷硬相待也就罢了,她如今用低三下四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还不见好就收。 元雾思想,她已经很按着骄纵的性子,只是没发作罢了。 难道她没脾气吗? 她也冷下眉眼来,乌黑的长眉竖了起来,红唇也抿得紧紧的,是要发火的样子。 寻常人一见她这个样子,立刻就要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说些软话认错了。 但邵漠只是冷嗤一声,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贝都因要冲我耍性子?” 这话冷得出奇,没有丝毫和软的意思。 元雾思睁大了双眸,瞪了他许久,邵漠依然是冷峻到无情的一副模样。 她眼眶不禁发红,却又不想责罚他,跺一跺脚道:“好!你要去地牢,我就让你去!不过,你只许看一眼,不许跟他们说话,也不许放他们离开!” 邵漠凛然的眉峰,倏然展开。 元雾思伸出手,又缠住了他的胳膊,他这一次没甩开。 顺着二十余石阶往下,一直延伸,领路的侍从手里举着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四壁都是坚硬的岩石,越往前走,越觉得阴森晦暗。 直到侍从将一扇玄黑的铁门打开,视觉才陡然空旷起来。 无数个一丈来宽,两丈来高的地牢内,无数穿着大陈军衣的士兵挨挤在一块儿。 他们一看到邵漠,眼眸全都亮了,急忙喊道:“将军来了!将军!” 所有人一齐含着邵漠的名号,在地牢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将军来救我们了!咱们一起把黑木寨一锅端了!” 邵漠面色冷然,胸中却一阵触动。 目光所及,那些兵士身上的衣衫都破破烂烂了,脸上、胳膊,全都夹杂着血痕。 还有的人,额头也多了几个血窟窿,血迹还未干涸,血液正汩汩地往下淌。 他们日夜都在受黑木寨人的严刑拷打。 元雾思绷着脸,伸手抓过侍从准备的马鞭,狠狠朝空中一扬,怒道:“都闭嘴!别吵!” 她是偷偷带邵漠来的,要是被元布知道,必定要遭一顿责备。 但兵士们,眼里只认邵漠,见了邵漠,顿时个个精神抖擞,纷纷喊起口号来。 “平南将军!平南将军!平南将军!” 元雾思一鞭子甩到栅栏上,怒道:“他不是你们的平南将军了,他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夫君,黑木寨的寨主!” 兵士们一齐哄笑,业牙咧嘴地继续喊,丝毫不信。 元雾思攥着邵漠的衣袖,想立刻带他离开这里。 邵漠扼住她的胳膊,抬起手,一言不发,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士兵纷纷都静止了下来。 “贝都因说得没错,半个月后,我要跟她成亲,将来会接任黑木寨寨主之位。” 地牢内,再度响起喧哗之声。 邵漠眼风一扫,很快那些喧闹便再度消失殆尽。 “你们既然降了黑木寨,将来便是寨中的寨民,如果一心效忠寨主,这条命倒是可以留下,如果还吵嚷着要为朝廷拼命,现在就可以死了。” 元雾思不想让邵漠接触这些人,但听他字字句句都在为黑木寨说话,不由转怒为喜。 连邵漠抓住她胳膊,让她不舒服,她也可以忍受了。 有两名士兵一听邵漠这样的话,顿时破口大骂道:“叛贼!将军这样太可耻了!” 邵漠冷笑一声,让人打开牢门,将那两人扯出。 他拔出长剑,话也不多说,便砍了过去。 顿时人头落地,鲜血溅了满地,骇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还有没有人不服?”他问,声音冷冽。 这些兵士惯来服他,现在见他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纷纷跪倒在地。 元雾思虽然也打杀过人,但还不至于像邵漠这样,动手就能要人命,连眼都不眨一下。 温热的几滴血,溅在她微黝的面庞,她怔愣着,开不了口。 邵漠抬手,替她将颊边的血迹拭去,笑道:“贝都因,这些人既然肯服,之后便派出去干活吧,全关在这里,太浪费粮食了。” 元雾思轻轻吸了口气。 “可人太多了,全放出去,要是造起反来,那可就不妙了。” 邵漠握住她的手,点头道:“贝都因说得是,不过你我大婚在即,寨中人手若是不够用,倒是可以从地牢里选十来个强壮的汉子使唤。” 十来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元雾思不愿拂邵漠的意,也就点头了。 不过,让地牢的陈兵出去前,她还是吩咐人,给每个士兵都喂了一粒毒丸。 一旦不听从吩咐,便要叫这些人断肠烂肺而亡。 邵漠要以中原礼节来迎娶元雾思,提出要重新建一座画楼,专门做他们的新房。 他连图样子,都挑选了五六份,送到元雾思面前。 元雾思心里洋溢着欢喜,觉得邵漠比之前更温柔了几分,笑嘻嘻挽着他的手道:“子敬,你安排就是。” 邵漠垂着眸,不动声色道:“那我让于阗,从地牢领十来人去筑楼。” 元雾思没多想,点头说好,一双热切的眼眸只放在他身上,问:“你看我变白了些没有?” 邵漠抬起头看她。 皮肤似乎没之前那么黑了,但也称不上白。 他口不对心地道:“好像白了些。” 元雾思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 元布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是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喜怒哀乐都不藏着,全在脸上展露无疑。 一听邵漠夸她,咧着嘴笑弯了眉眼,道:“那中原的医官倒是有两把刷子,我到时候还赏他!”. 元雾思说:“不是。” 邵漠是头一次对她这样温柔地说话,她心里其实很受宠若惊,也想讨好邵漠。 但元布对她再三提过,不能让邵漠接近地牢。 她为难地看着邵漠。 “子敬,地牢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地方赏景吧?” 邵漠脸色骤然冷却,推开她的手。 “既然如此,贝都因带路吧。” 元雾思身边的人,全都对她有求必应,面对她时也都笑脸相迎,她从未见过邵漠这样冷酷的男人。 战场上冷硬相待也就罢了,她如今用低三下四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还不见好就收。 元雾思想,她已经很按着骄纵的性子,只是没发作罢了。 难道她没脾气吗? 她也冷下眉眼来,乌黑的长眉竖了起来,红唇也抿得紧紧的,是要发火的样子。 寻常人一见她这个样子,立刻就要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说些软话认错了。 但邵漠只是冷嗤一声,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贝都因要冲我耍性子?” 这话冷得出奇,没有丝毫和软的意思。 元雾思睁大了双眸,瞪了他许久,邵漠依然是冷峻到无情的一副模样。 她眼眶不禁发红,却又不想责罚他,跺一跺脚道:“好!你要去地牢,我就让你去!不过,你只许看一眼,不许跟他们说话,也不许放他们离开!” 邵漠凛然的眉峰,倏然展开。 元雾思伸出手,又缠住了他的胳膊,他这一次没甩开。 顺着二十余石阶往下,一直延伸,领路的侍从手里举着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四壁都是坚硬的岩石,越往前走,越觉得阴森晦暗。 直到侍从将一扇玄黑的铁门打开,视觉才陡然空旷起来。 无数个一丈来宽,两丈来高的地牢内,无数穿着大陈军衣的士兵挨挤在一块儿。 他们一看到邵漠,眼眸全都亮了,急忙喊道:“将军来了!将军!” 所有人一齐含着邵漠的名号,在地牢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将军来救我们了!咱们一起把黑木寨一锅端了!” 邵漠面色冷然,胸中却一阵触动。 目光所及,那些兵士身上的衣衫都破破烂烂了,脸上、胳膊,全都夹杂着血痕。 还有的人,额头也多了几个血窟窿,血迹还未干涸,血液正汩汩地往下淌。 他们日夜都在受黑木寨人的严刑拷打。 元雾思绷着脸,伸手抓过侍从准备的马鞭,狠狠朝空中一扬,怒道:“都闭嘴!别吵!” 她是偷偷带邵漠来的,要是被元布知道,必定要遭一顿责备。 但兵士们,眼里只认邵漠,见了邵漠,顿时个个精神抖擞,纷纷喊起口号来。 “平南将军!平南将军!平南将军!” 元雾思一鞭子甩到栅栏上,怒道:“他不是你们的平南将军了,他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夫君,黑木寨的寨主!” 兵士们一齐哄笑,业牙咧嘴地继续喊,丝毫不信。 元雾思攥着邵漠的衣袖,想立刻带他离开这里。 邵漠扼住她的胳膊,抬起手,一言不发,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士兵纷纷都静止了下来。 “贝都因说得没错,半个月后,我要跟她成亲,将来会接任黑木寨寨主之位。” 地牢内,再度响起喧哗之声。 邵漠眼风一扫,很快那些喧闹便再度消失殆尽。 “你们既然降了黑木寨,将来便是寨中的寨民,如果一心效忠寨主,这条命倒是可以留下,如果还吵嚷着要为朝廷拼命,现在就可以死了。” 元雾思不想让邵漠接触这些人,但听他字字句句都在为黑木寨说话,不由转怒为喜。 连邵漠抓住她胳膊,让她不舒服,她也可以忍受了。 有两名士兵一听邵漠这样的话,顿时破口大骂道:“叛贼!将军这样太可耻了!” 邵漠冷笑一声,让人打开牢门,将那两人扯出。 他拔出长剑,话也不多说,便砍了过去。 顿时人头落地,鲜血溅了满地,骇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还有没有人不服?”他问,声音冷冽。 这些兵士惯来服他,现在见他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纷纷跪倒在地。 元雾思虽然也打杀过人,但还不至于像邵漠这样,动手就能要人命,连眼都不眨一下。 温热的几滴血,溅在她微黝的面庞,她怔愣着,开不了口。 邵漠抬手,替她将颊边的血迹拭去,笑道:“贝都因,这些人既然肯服,之后便派出去干活吧,全关在这里,太浪费粮食了。” 元雾思轻轻吸了口气。 “可人太多了,全放出去,要是造起反来,那可就不妙了。” 邵漠握住她的手,点头道:“贝都因说得是,不过你我大婚在即,寨中人手若是不够用,倒是可以从地牢里选十来个强壮的汉子使唤。” 十来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元雾思不愿拂邵漠的意,也就点头了。 不过,让地牢的陈兵出去前,她还是吩咐人,给每个士兵都喂了一粒毒丸。 一旦不听从吩咐,便要叫这些人断肠烂肺而亡。 邵漠要以中原礼节来迎娶元雾思,提出要重新建一座画楼,专门做他们的新房。 他连图样子,都挑选了五六份,送到元雾思面前。 元雾思心里洋溢着欢喜,觉得邵漠比之前更温柔了几分,笑嘻嘻挽着他的手道:“子敬,你安排就是。” 邵漠垂着眸,不动声色道:“那我让于阗,从地牢领十来人去筑楼。” 元雾思没多想,点头说好,一双热切的眼眸只放在他身上,问:“你看我变白了些没有?” 邵漠抬起头看她。 皮肤似乎没之前那么黑了,但也称不上白。 他口不对心地道:“好像白了些。” 元雾思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 元布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是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喜怒哀乐都不藏着,全在脸上展露无疑。 一听邵漠夸她,咧着嘴笑弯了眉眼,道:“那中原的医官倒是有两把刷子,我到时候还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