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总有那样一种女子。 好吃懒做,只重享受,而不愿付出。 她们想穿绫罗绸缎,吃玉馔珍馐,却又不肯吃苦付出,就只能做这种低贱的营生,靠着迎合媚笑,日以继夜地出卖自己的身体。 凝歌想,这楼里的姊妹,有这样的女子么? 那些剥离自尊的笑容背后,全是一张张流着眼泪的面庞。 出卖自尊,出卖身体,也就意味着她们已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这比付出所有身体上的努力,更让人痛彻心扉。 因为,她们即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凝歌的思绪在飘荡,那种冰冷的绝望,在这一瞬将她紧紧笼罩。 “燕筱曾答应过,只要我能盗出她的身契,便会与我一同离开这里。” 虞维音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契纸,想伸手去夺,却又对面前的女子有几分忌惮。 燕筱虽没跟她提起与凝歌的事,但此时,激怒凝歌,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 “凝歌姑娘,燕筱她……也许是有苦衷,她的身世很让人同情。” 虞维音沉思着,不知该不该将燕筱与萧季然的事,全都说出来。 凝歌听罢,只是冷笑一声,眼角眉梢沾染了凉凉的嘲讽。 “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呵……” 虞维音一愣,“你知道?” “谁不知道?莳春楼就这么大!不知道的事,只要过一两天,立刻弄得人尽皆知了。只是碍于彼此的脸面,不忍伤姊妹的心,也就互相装聋作哑罢了。” 凝歌脸上的讽刺愈大。 “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呢?她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放弃了她。 一个女子最珍贵的感情和陪伴。 一种说不上是被抛弃,还是被刺痛的感觉,从她胸口处蔓延,凝歌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竭力忍住内心的愤恨,却终究控制不住地开口,低喊: “我宁愿在她身边,做一个奴婢伺候她!她也不愿意吗?” 紧捏着薄薄的纸,她浑身在颤抖,虞维音无法忽视她强烈的情绪,面上有着动容之色。 “凝歌,我能感受到你对燕筱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意,可是,你也该尊重她的选择。 “那个男人在旁人眼里再懦弱,可在她眼里,却是如同天神般的存在。 “而且,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并不是他,他也是受害者。” 凝歌弯唇一笑,脸颊涌出寒意。 “那么,既如此,你便靠自己的努力,来拿这身契。我可不做这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想到燕筱不声不响的离开,凝歌就气怒得发狂。 即便她不能接受她,可她毕竟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姊妹,在这莳春楼里,一晃眼三年,她心里就没半点感情吗? 看着她与人双宿双栖,凭什么?! “凝歌,要如何,你才能将这身契给我?你知道,我虽然可以帮他们制新的照身帖,可这身契一天存在,便让人一天不得心安。你既视燕筱为姐妹,难道忍心让她受这样的痛苦?” “不要试图摆布我,否则,我立刻去跟鸨娘说穿这些事。” 凝歌狠狠瞪了虞维音一眼。 她如今正在气头上,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手上的东西,只能更紧地将它们攥在手中。 好像这样,燕筱就再也不能离开她身边。 虞维音涌出一丝慌乱,不敢再言语,眼睁睁看着那身穿紫衣的曼妙女子,气冲冲踏出了房门。 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她可以肯定,燕筱对凝歌的意义很大,凝歌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鸨娘。 她忙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推开雕花窗,蜷了纤长的两指,凑到唇边,轻轻吹出一串轻灵的哨声。 一只雪白肥硕的鸽子,从梧桐树上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停在窗前。 黑漆似的眼,咕噜噜眨着,细长的脚爪沿着窗棱踱了几步,却没有离开。 虞维音将早写好的书信,仔细折好,用绳子绑在鸽子的脚上,轻轻一举,将鸽子放飞在空中。 去吧,让邵漠尽快送燕筱他们一家离开。 至于身契,她在信中撒了个小谎,称已盗得燕筱的身契,但险些被鸨娘发现,所以生吞进了肚子里。 她让她不必担心,他们一家有了新的照身帖,躲得远远的,谁又还能将她的旧事翻出? 至于她自己,必须要撑到明晚。 一则是给燕筱他们拖延时间,二则,那身契的事,她也必须要解决。 更重要的是,她对凝歌也有些不放心。 只有等燕筱等人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才能真正松下内心那根紧绷的弦。 这日歇晌后,虞维音躺在六尺来宽的沉香木罗汉床,望着床上悬着的紫绡罗帐。 帐上的白色小花,随着清风拂过,带着一阵淡淡的甜香。 不知此时,燕筱等人行了多久,可有离开桐城?虞维音眉头本是紧拧,可想到是由邵漠一路护送,又忍不住舒展开来。 自从南山寺之行,他的武功又长进许多,拳法利落,出剑的速度,快如闪电。 那张冷硬漠然的面庞,在她脑海幽然浮现,眼眸深黑,如浸透在深潭中的石子般,闪着烁然的光芒。 她胸口微热,哪怕只是想到他,也会令她一阵紧张。 压下那恼人的情愫,她起身,凝歌却再次找了上来。 “凝歌姑娘找我何事?若是想通了,便将燕筱的身契给我吧。” 她凝睇面前女子明亮的眸,一字一句,“你也可以向我提要求,只要给我身契,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帮你达到。” “果然是商户之女呢,这做交易、谈生意的手段,真是让奴家佩服。” 凝歌已然知晓她的身份,且笑得嘲讽,虞维音并不在意,她只怕此人来意不善。 “要怎样,你才肯把燕筱的身契给我?” “你还是当心当心自己吧,虞大小姐!” 她甩着身上那件轻薄的淡紫衫裙,斜睨她一眼。 “你会待到明晚的花魁大选吧?明晚,你想好要跳什么舞了吗?” 唇边掀出一抹淡笑。 “听闻虞小姐斗鸡走马,无所不为,不知道这跳舞一事,你可会?” 不知她为何突然关心自己,但虞维音心中还是涌出欣悦,摇头道:“不知。” 世人皆说,总有那样一种女子。 好吃懒做,只重享受,而不愿付出。 她们想穿绫罗绸缎,吃玉馔珍馐,却又不肯吃苦付出,就只能做这种低贱的营生,靠着迎合媚笑,日以继夜地出卖自己的身体。 凝歌想,这楼里的姊妹,有这样的女子么? 那些剥离自尊的笑容背后,全是一张张流着眼泪的面庞。 出卖自尊,出卖身体,也就意味着她们已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这比付出所有身体上的努力,更让人痛彻心扉。 因为,她们即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凝歌的思绪在飘荡,那种冰冷的绝望,在这一瞬将她紧紧笼罩。 “燕筱曾答应过,只要我能盗出她的身契,便会与我一同离开这里。” 虞维音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契纸,想伸手去夺,却又对面前的女子有几分忌惮。 燕筱虽没跟她提起与凝歌的事,但此时,激怒凝歌,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 “凝歌姑娘,燕筱她……也许是有苦衷,她的身世很让人同情。” 虞维音沉思着,不知该不该将燕筱与萧季然的事,全都说出来。 凝歌听罢,只是冷笑一声,眼角眉梢沾染了凉凉的嘲讽。 “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呵……” 虞维音一愣,“你知道?” “谁不知道?莳春楼就这么大!不知道的事,只要过一两天,立刻弄得人尽皆知了。只是碍于彼此的脸面,不忍伤姊妹的心,也就互相装聋作哑罢了。” 凝歌脸上的讽刺愈大。 “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呢?她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放弃了她。 一个女子最珍贵的感情和陪伴。 一种说不上是被抛弃,还是被刺痛的感觉,从她胸口处蔓延,凝歌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竭力忍住内心的愤恨,却终究控制不住地开口,低喊: “我宁愿在她身边,做一个奴婢伺候她!她也不愿意吗?” 紧捏着薄薄的纸,她浑身在颤抖,虞维音无法忽视她强烈的情绪,面上有着动容之色。 “凝歌,我能感受到你对燕筱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意,可是,你也该尊重她的选择。 “那个男人在旁人眼里再懦弱,可在她眼里,却是如同天神般的存在。 “而且,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并不是他,他也是受害者。” 凝歌弯唇一笑,脸颊涌出寒意。 “那么,既如此,你便靠自己的努力,来拿这身契。我可不做这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想到燕筱不声不响的离开,凝歌就气怒得发狂。 即便她不能接受她,可她毕竟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姊妹,在这莳春楼里,一晃眼三年,她心里就没半点感情吗? 看着她与人双宿双栖,凭什么?! “凝歌,要如何,你才能将这身契给我?你知道,我虽然可以帮他们制新的照身帖,可这身契一天存在,便让人一天不得心安。你既视燕筱为姐妹,难道忍心让她受这样的痛苦?” “不要试图摆布我,否则,我立刻去跟鸨娘说穿这些事。” 凝歌狠狠瞪了虞维音一眼。 她如今正在气头上,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手上的东西,只能更紧地将它们攥在手中。 好像这样,燕筱就再也不能离开她身边。 虞维音涌出一丝慌乱,不敢再言语,眼睁睁看着那身穿紫衣的曼妙女子,气冲冲踏出了房门。 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她可以肯定,燕筱对凝歌的意义很大,凝歌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鸨娘。 她忙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推开雕花窗,蜷了纤长的两指,凑到唇边,轻轻吹出一串轻灵的哨声。 一只雪白肥硕的鸽子,从梧桐树上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停在窗前。 黑漆似的眼,咕噜噜眨着,细长的脚爪沿着窗棱踱了几步,却没有离开。 虞维音将早写好的书信,仔细折好,用绳子绑在鸽子的脚上,轻轻一举,将鸽子放飞在空中。 去吧,让邵漠尽快送燕筱他们一家离开。 至于身契,她在信中撒了个小谎,称已盗得燕筱的身契,但险些被鸨娘发现,所以生吞进了肚子里。 她让她不必担心,他们一家有了新的照身帖,躲得远远的,谁又还能将她的旧事翻出? 至于她自己,必须要撑到明晚。 一则是给燕筱他们拖延时间,二则,那身契的事,她也必须要解决。 更重要的是,她对凝歌也有些不放心。 只有等燕筱等人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才能真正松下内心那根紧绷的弦。 这日歇晌后,虞维音躺在六尺来宽的沉香木罗汉床,望着床上悬着的紫绡罗帐。 帐上的白色小花,随着清风拂过,带着一阵淡淡的甜香。 不知此时,燕筱等人行了多久,可有离开桐城?虞维音眉头本是紧拧,可想到是由邵漠一路护送,又忍不住舒展开来。 自从南山寺之行,他的武功又长进许多,拳法利落,出剑的速度,快如闪电。 那张冷硬漠然的面庞,在她脑海幽然浮现,眼眸深黑,如浸透在深潭中的石子般,闪着烁然的光芒。 她胸口微热,哪怕只是想到他,也会令她一阵紧张。 压下那恼人的情愫,她起身,凝歌却再次找了上来。 “凝歌姑娘找我何事?若是想通了,便将燕筱的身契给我吧。” 她凝睇面前女子明亮的眸,一字一句,“你也可以向我提要求,只要给我身契,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帮你达到。” “果然是商户之女呢,这做交易、谈生意的手段,真是让奴家佩服。” 凝歌已然知晓她的身份,且笑得嘲讽,虞维音并不在意,她只怕此人来意不善。 “要怎样,你才肯把燕筱的身契给我?” “你还是当心当心自己吧,虞大小姐!” 她甩着身上那件轻薄的淡紫衫裙,斜睨她一眼。 “你会待到明晚的花魁大选吧?明晚,你想好要跳什么舞了吗?” 唇边掀出一抹淡笑。 “听闻虞小姐斗鸡走马,无所不为,不知道这跳舞一事,你可会?” 不知她为何突然关心自己,但虞维音心中还是涌出欣悦,摇头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