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点头,见冯氏神情疲惫。 想了想,伸手摸着冯氏后颈部的风池穴,轻轻按摩,又寻到她足背的太冲穴,也按了一会儿。 冯氏适才情绪大起大落,如今只觉浑身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对虞维音的行为,她打心底里厌恶和排斥,但却没办法挣扎开来。 但说来也怪,往日她大怒后,情绪会立刻跌进谷底,常常要摔砸许多物什,哭上一两场才能稍微缓解。 如今只得虞维音按了半晌,心里充斥着的怒气和仇恨,好似一阵飓风,渐渐地就弱了下来。 发疼的太阳穴,闷窒的胸口,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难得的安宁。 她听见虞维音开口道:“闭上眼,慢慢地深呼吸,吸气……呼气……” 虞维音的嗓音轻柔,低缓,似微风般让人平静。 冯氏觉得眼皮微重,脑中喋喋不休的念头在这一刻骤然停下。 她中邪般听着虞维音的指示,吸气、呼气。 等徐嬷跟小燕儿端着药进来时,冯氏已经躺在榻上入睡了。 “嬷嬷,等婆母醒来,您盯着她把药喝了,我明日再过来。”虞维音低声嘱咐。 徐嬷不住地点头,虽然不知道少夫人用了什么法子,但她对少夫人满怀感激,夫人这些年里,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一个好觉了! 虞维音出了院子,正遇上陈重赶来,手里拿着封雪白信笺,道:“少夫人,老爷有回信!” 她心上一喜,急忙接过信看了,脸色就随着信的内容,一点点黑沉下来。 小燕儿在旁看得心慌,还从未见少夫人这样生气的模样。 那信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怯怯不由问道:“少夫人……老、老爷说什么了?”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没回凤栖院,而是立刻转到了书房寻找翟老爷。 有些事情,她需要一个真相。 翟老爷在窗前看簿册,温氏跟谢氏两人在旁伺候,端水的端水,扇风的扇风,极是体贴细致地照顾着。 虞维音行完礼,见了这副场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正室病得憔悴不堪,他却还能倚红偎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眼角眉梢甚至还荡漾着春情和笑意。 “音音,你怎么来了?” 翟老爷语气温和,见虞维音神色有些冷然,对温谢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房内安静下来,虞维音才寒着脸开口道:“公爹,儿媳有一件事不明,希望您能给儿媳答疑。” 听她语气不似往日那般软和,翟老爷心里一跳,皱着眉问:“音音,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冯氏为难你了?” “婆母并未为难儿媳,儿媳只是想问问公爹,您跟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昳丽的凤眸内射出一道清亮的光,月光般凝白的面容,此时冷若冰霜,连优美的唇也勾着淡淡的讽刺。 “儿媳希望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翟老爷胸口微震,靠在黑漆背椅上,眸中转了两转。 “你全都知道了?” 虞维音冷笑。 “从儿媳踏入正院见到婆母那一瞬,您就该猜到,儿媳得知这件事并不难。儿媳只是不明白,您为何要那样对婆母说?我修书问过我爹了,我爹说当初我娘从未喜欢过您,她明明白白告诉过您,她不喜欢您,所以才会让婆母做主远嫁桐城好避开您。 “您为何要在婆母面前诋毁我娘?为何要将婆母逼到这般痛不欲生的地步?” 虞维音攥紧了双拳,愤怒令她双颊微红。 “我原本以为,婆母不过是处于嫉妒才会如此厌恶我,但如今,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明明错的是你,你却无中生有地挑动着婆母恨我娘,你这究竟是对我娘有情,还是有恨?” 掷地有声的质问,在书房内盘旋。 见惯了虞维音素日的冷静沉着,或是聪慧示弱,如今她的愤怒,令翟老爷也有些难以招架。 但他也只是诧异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望着那张与昔日心上人神似的面容,他按捺住不悦,开口道:“此事没什么大不了,你娘亲拒绝我,我难道不能撒个小谎来维持自尊? “你以为,冯氏不知道我这是骗她的?是她接受不了真相,与我何干?” 虞维音抿唇,压制着心内的怒火,静默许久才问:“您就不打算跟她把事情说明白?” “有些事不需要明明白白,太明白了,才会伤人伤己。” 翟老爷皱着眉头。 “冯氏既然还有心思跟你闹这些,她身子也就没那么弱,你也不必对她太过上心,只要撑过冯公冯母来,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抬头看见虞维音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轻笑道:“音音,你用不着惊讶。你要是个男人,坐到像我这样的位置上,数不胜数的美人投怀送抱,你也会变得游戏人间。但是,对你娘亲,我一直是认真的,可惜松玉没给我机会。” 暗叹口气,翟老爷摇头,似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虞维音不语,心内只觉可笑,更为冯氏不值得,看见她这番冷冰冰的神情,翟老爷又道。 “音音,对你,我是当做女儿一般疼爱。我跟松玉没有缘分,但你跟祯安此生缘分已定,我不希望你因为冯氏的事,而跟我和祯安生任何们隙。” “公爹,您的心肠真是狠硬。婆母如今郁症多年,您即便对她没有半分感情,总该抽空去看看她吧?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活活呕死?” 翟老爷眸中射出一道精光,直指向虞维音。 “音音,你这是在教老夫做事?” 话说得平静,但语气沉得能压死人。 虞维音用指尖轻掐掌心,她怎么给忘了,眼前的人,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翟老爷,也是陶城织造府幕后的掌事人。 她刚看完信,因涉及到娘亲的清誉,满腔充斥着愤怒,竟将他的身份都给忘了。 或者,在她看完信的那一瞬,就对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翟老爷多了几分失望。 脸色微微煞白几分,她垂下眼睑,别开他的目光。 “公爹,是儿媳逾矩了,请公爹恕罪。” 虞维音点头,见冯氏神情疲惫。 想了想,伸手摸着冯氏后颈部的风池穴,轻轻按摩,又寻到她足背的太冲穴,也按了一会儿。 冯氏适才情绪大起大落,如今只觉浑身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对虞维音的行为,她打心底里厌恶和排斥,但却没办法挣扎开来。 但说来也怪,往日她大怒后,情绪会立刻跌进谷底,常常要摔砸许多物什,哭上一两场才能稍微缓解。 如今只得虞维音按了半晌,心里充斥着的怒气和仇恨,好似一阵飓风,渐渐地就弱了下来。 发疼的太阳穴,闷窒的胸口,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难得的安宁。 她听见虞维音开口道:“闭上眼,慢慢地深呼吸,吸气……呼气……” 虞维音的嗓音轻柔,低缓,似微风般让人平静。 冯氏觉得眼皮微重,脑中喋喋不休的念头在这一刻骤然停下。 她中邪般听着虞维音的指示,吸气、呼气。 等徐嬷跟小燕儿端着药进来时,冯氏已经躺在榻上入睡了。 “嬷嬷,等婆母醒来,您盯着她把药喝了,我明日再过来。”虞维音低声嘱咐。 徐嬷不住地点头,虽然不知道少夫人用了什么法子,但她对少夫人满怀感激,夫人这些年里,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一个好觉了! 虞维音出了院子,正遇上陈重赶来,手里拿着封雪白信笺,道:“少夫人,老爷有回信!” 她心上一喜,急忙接过信看了,脸色就随着信的内容,一点点黑沉下来。 小燕儿在旁看得心慌,还从未见少夫人这样生气的模样。 那信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怯怯不由问道:“少夫人……老、老爷说什么了?”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没回凤栖院,而是立刻转到了书房寻找翟老爷。 有些事情,她需要一个真相。 翟老爷在窗前看簿册,温氏跟谢氏两人在旁伺候,端水的端水,扇风的扇风,极是体贴细致地照顾着。 虞维音行完礼,见了这副场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正室病得憔悴不堪,他却还能倚红偎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眼角眉梢甚至还荡漾着春情和笑意。 “音音,你怎么来了?” 翟老爷语气温和,见虞维音神色有些冷然,对温谢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房内安静下来,虞维音才寒着脸开口道:“公爹,儿媳有一件事不明,希望您能给儿媳答疑。” 听她语气不似往日那般软和,翟老爷心里一跳,皱着眉问:“音音,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冯氏为难你了?” “婆母并未为难儿媳,儿媳只是想问问公爹,您跟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昳丽的凤眸内射出一道清亮的光,月光般凝白的面容,此时冷若冰霜,连优美的唇也勾着淡淡的讽刺。 “儿媳希望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翟老爷胸口微震,靠在黑漆背椅上,眸中转了两转。 “你全都知道了?” 虞维音冷笑。 “从儿媳踏入正院见到婆母那一瞬,您就该猜到,儿媳得知这件事并不难。儿媳只是不明白,您为何要那样对婆母说?我修书问过我爹了,我爹说当初我娘从未喜欢过您,她明明白白告诉过您,她不喜欢您,所以才会让婆母做主远嫁桐城好避开您。 “您为何要在婆母面前诋毁我娘?为何要将婆母逼到这般痛不欲生的地步?” 虞维音攥紧了双拳,愤怒令她双颊微红。 “我原本以为,婆母不过是处于嫉妒才会如此厌恶我,但如今,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明明错的是你,你却无中生有地挑动着婆母恨我娘,你这究竟是对我娘有情,还是有恨?” 掷地有声的质问,在书房内盘旋。 见惯了虞维音素日的冷静沉着,或是聪慧示弱,如今她的愤怒,令翟老爷也有些难以招架。 但他也只是诧异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望着那张与昔日心上人神似的面容,他按捺住不悦,开口道:“此事没什么大不了,你娘亲拒绝我,我难道不能撒个小谎来维持自尊? “你以为,冯氏不知道我这是骗她的?是她接受不了真相,与我何干?” 虞维音抿唇,压制着心内的怒火,静默许久才问:“您就不打算跟她把事情说明白?” “有些事不需要明明白白,太明白了,才会伤人伤己。” 翟老爷皱着眉头。 “冯氏既然还有心思跟你闹这些,她身子也就没那么弱,你也不必对她太过上心,只要撑过冯公冯母来,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抬头看见虞维音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轻笑道:“音音,你用不着惊讶。你要是个男人,坐到像我这样的位置上,数不胜数的美人投怀送抱,你也会变得游戏人间。但是,对你娘亲,我一直是认真的,可惜松玉没给我机会。” 暗叹口气,翟老爷摇头,似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虞维音不语,心内只觉可笑,更为冯氏不值得,看见她这番冷冰冰的神情,翟老爷又道。 “音音,对你,我是当做女儿一般疼爱。我跟松玉没有缘分,但你跟祯安此生缘分已定,我不希望你因为冯氏的事,而跟我和祯安生任何们隙。” “公爹,您的心肠真是狠硬。婆母如今郁症多年,您即便对她没有半分感情,总该抽空去看看她吧?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活活呕死?” 翟老爷眸中射出一道精光,直指向虞维音。 “音音,你这是在教老夫做事?” 话说得平静,但语气沉得能压死人。 虞维音用指尖轻掐掌心,她怎么给忘了,眼前的人,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翟老爷,也是陶城织造府幕后的掌事人。 她刚看完信,因涉及到娘亲的清誉,满腔充斥着愤怒,竟将他的身份都给忘了。 或者,在她看完信的那一瞬,就对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翟老爷多了几分失望。 脸色微微煞白几分,她垂下眼睑,别开他的目光。 “公爹,是儿媳逾矩了,请公爹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