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 尤琴笑道,“听太子弟弟说,是在战场上受了刀伤,毁了大半张脸,怕吓坏人,所以才用面具覆脸。” 虞维音不动声色,瞥过其余的画像。 见那些将军个个生得威风凛凛,再看尤琴颊边未退的红晕,忍不住道:“其余将领,都生得端正俊逸,殿下为何挑中了这位邵将军呢?” “邵子敬生得最高大挺拔,他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无数,将来必定大有所为。而且,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本宫想,这样的男人即便是破相了,也该是个英俊的人。” 尤琴想到,今日太子尤栩领着那群将领来公主府上匆匆一见,她一眼就看中了他。 邵子敬立在人群中,那气场和身姿,无不是全场最佳。 其他将领全都对她恭敬有礼,可那男人竟面不改色,连她对着他嘘寒问暖,也没见有过多表示。 这可跟她以往结交的男人都不一样啊,这般冷漠如冰,可那双黑潭般的眼眸,却又好似能在下一刻迸发出毁天灭地的热度。 若他在床榻之上…… 尤琴只要稍加想象,脸颊不禁更红了。 公主随性放荡,情事上一向不拘小节,对身旁的面首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云罗还是头一次,见公主这般紧张又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男人。 “翟夫人,你说,本宫能否拿下这位邵将军呢?” “公主乃金枝玉叶,被公主看上,是任何一位男子的福气。” 虞维音淡淡道,目光仍落在那画像上。 那双面具下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黑沉,直看得她心口发颤发慌,可她又不敢确定,这人会是邵漠。 “公主可知,这位将军是哪里人?” “这倒不知,听太子说,是他府中的侍从出身。” 尤琴的眼皮往上掀了掀,若有所思地盯着虞维音。 “难不成,翟夫人跟这位将军是旧识?” 虞维音心神一凛,急中生智道:“不是!只是妾身觉得,公主若是想要招此人为驸马,可以先从他的家人入手。” “翟夫人真是妙计!不过……现今本宫还是想先从他入手,等尝到了他的妙处,接下来再决定是否要让他做本宫的驸马。明日宫宴,本宫的着装,可就要拜托翟夫人你了。” 虞维音恭顺点头,脑海中涌出那双黑沉的眼眸,心口一阵发窒。 不论那人是不是邵漠,她竟有些害怕起明日的宫宴了。 太子府。幽静的夜,宫灯明亮,照得府内外亮如白昼。 太子尤栩端坐棋盘前,正专心致志地与一黑衣铠甲的将领对弈,两人许久都未说一句话,只有黑白棋发出的悄然落子声。 尤栩执着白棋,堵住黑棋退路,将黑棋围困一方,他抬起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看向对面的人。 “子敬,你输了,不过比起两年前,你已进步飞快。” 嗓音如泉水叮咚,却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叙述事实。 邵漠垂眸,跪倒在衣着明黄锦袍的太子面前,道:“微臣愚钝,全赖殿下一手栽培,才有今日,太子的恩德,臣九死难报!” 自得到太子重视后,他赐了他新名,说愿他如鲁肃为孙权谋划般,一直做他尤栩的拥趸,待他日登临大宝,定会为他封侯摆相。 此意是否真,邵漠不愿深究,他心中所想所念的,不过是那一人罢了。 “本宫无需你死,只要你继续效忠本宫,你今后想要什么,本宫便给你什么。” 尤栩语有所指地说着,打量着跪在面前的人。 此人从小小兵士、参军,一路做到副将、将军,他原以为他靠的是一股不怕死的果敢与蛮力,等当真收到自己麾下—— 他才发觉,这是颗明珠。 驱逐蛮夷时,若不是邵漠想出一招瞒天过海的计策,大陈又怎会凭借区区十万兵力,智退三十万蛮夷大军? “子敬,起来吧,你想要的,本宫知道,如今既然回京,你我自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尤栩在指间玩弄着白玉般的棋子,想到白日里皇姐红着脸的央告,笑笑道。 “不过,那位虞小姐如今已为人妇,听闻跟翟祯安都生下个女儿了。子敬到时候若是腻烦了此妇,不妨考虑考虑山阳公主,做本宫的姐夫,本宫自会保你邵氏一门长荣不衰。” 邵漠垂首抿唇,良久,才开口道:“臣,惶恐……臣所求只一人。” 尤栩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修长的指搭在棋枰上,倏然放下心来。 他手下将领众多,唯有这个邵漠看着最无欲无求。 他赐予他各种珠宝、美人,乃至名剑,邵漠都一副淡淡模样。 尤栩害怕啊,没有欲求的人,是能成佛成魔的。 直到一次醉酒后,邵漠终于将心里话倾吐而出,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位英勇善战的将领,面上再如何冷漠坚硬,心底里终究是住了个人的。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如此。 “夫人,明日的宫宴,男女眷分开而席坐,你与陈夫人结伴即可,宫里规矩多,你莫要因好奇东张西望。” 翟祯安絮絮叮嘱着。 “明日既是绫妃娘娘的寿宴,又有山阳公主出席,你在着装上尽量低调,不要抢了她们的风头。” 说着,他拿过一套素青色的软纱轻罗裙衫,递到虞维音手里。 虞维音正有此意,想到那位邵子敬,心中有所顾忌,忍不住道:“夫君,明日我若撑不住这样的热闹场面,便先行回府。” 翟祯安喜得弯唇而笑。 “正是如此!宴会嘈杂,本少爷也厌恶得很,不过明日本少爷怕是要多陪几杯酒,就不能同你一处回府了,我到时让竹影送你早些回来!” 他也听说了邵子敬的事,虽打探到是太子府中的侍从,但心头的不安却似一团浓云,始终罩在他头顶,令他无法忽略那点恐慌。 若那人是邵漠,如今有了太子撑腰,他恐怕真要将虞维音拱手相让了。 可怎么能? 一想到这,心口便像是有干百只虫,成群结队地啮咬着他。 翟祯安在袖中狠狠攥紧了双拳,无声地抵抗这种煎熬与折磨。 “这个啊……” 尤琴笑道,“听太子弟弟说,是在战场上受了刀伤,毁了大半张脸,怕吓坏人,所以才用面具覆脸。” 虞维音不动声色,瞥过其余的画像。 见那些将军个个生得威风凛凛,再看尤琴颊边未退的红晕,忍不住道:“其余将领,都生得端正俊逸,殿下为何挑中了这位邵将军呢?” “邵子敬生得最高大挺拔,他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无数,将来必定大有所为。而且,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本宫想,这样的男人即便是破相了,也该是个英俊的人。” 尤琴想到,今日太子尤栩领着那群将领来公主府上匆匆一见,她一眼就看中了他。 邵子敬立在人群中,那气场和身姿,无不是全场最佳。 其他将领全都对她恭敬有礼,可那男人竟面不改色,连她对着他嘘寒问暖,也没见有过多表示。 这可跟她以往结交的男人都不一样啊,这般冷漠如冰,可那双黑潭般的眼眸,却又好似能在下一刻迸发出毁天灭地的热度。 若他在床榻之上…… 尤琴只要稍加想象,脸颊不禁更红了。 公主随性放荡,情事上一向不拘小节,对身旁的面首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云罗还是头一次,见公主这般紧张又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男人。 “翟夫人,你说,本宫能否拿下这位邵将军呢?” “公主乃金枝玉叶,被公主看上,是任何一位男子的福气。” 虞维音淡淡道,目光仍落在那画像上。 那双面具下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黑沉,直看得她心口发颤发慌,可她又不敢确定,这人会是邵漠。 “公主可知,这位将军是哪里人?” “这倒不知,听太子说,是他府中的侍从出身。” 尤琴的眼皮往上掀了掀,若有所思地盯着虞维音。 “难不成,翟夫人跟这位将军是旧识?” 虞维音心神一凛,急中生智道:“不是!只是妾身觉得,公主若是想要招此人为驸马,可以先从他的家人入手。” “翟夫人真是妙计!不过……现今本宫还是想先从他入手,等尝到了他的妙处,接下来再决定是否要让他做本宫的驸马。明日宫宴,本宫的着装,可就要拜托翟夫人你了。” 虞维音恭顺点头,脑海中涌出那双黑沉的眼眸,心口一阵发窒。 不论那人是不是邵漠,她竟有些害怕起明日的宫宴了。 太子府。幽静的夜,宫灯明亮,照得府内外亮如白昼。 太子尤栩端坐棋盘前,正专心致志地与一黑衣铠甲的将领对弈,两人许久都未说一句话,只有黑白棋发出的悄然落子声。 尤栩执着白棋,堵住黑棋退路,将黑棋围困一方,他抬起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看向对面的人。 “子敬,你输了,不过比起两年前,你已进步飞快。” 嗓音如泉水叮咚,却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叙述事实。 邵漠垂眸,跪倒在衣着明黄锦袍的太子面前,道:“微臣愚钝,全赖殿下一手栽培,才有今日,太子的恩德,臣九死难报!” 自得到太子重视后,他赐了他新名,说愿他如鲁肃为孙权谋划般,一直做他尤栩的拥趸,待他日登临大宝,定会为他封侯摆相。 此意是否真,邵漠不愿深究,他心中所想所念的,不过是那一人罢了。 “本宫无需你死,只要你继续效忠本宫,你今后想要什么,本宫便给你什么。” 尤栩语有所指地说着,打量着跪在面前的人。 此人从小小兵士、参军,一路做到副将、将军,他原以为他靠的是一股不怕死的果敢与蛮力,等当真收到自己麾下—— 他才发觉,这是颗明珠。 驱逐蛮夷时,若不是邵漠想出一招瞒天过海的计策,大陈又怎会凭借区区十万兵力,智退三十万蛮夷大军? “子敬,起来吧,你想要的,本宫知道,如今既然回京,你我自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尤栩在指间玩弄着白玉般的棋子,想到白日里皇姐红着脸的央告,笑笑道。 “不过,那位虞小姐如今已为人妇,听闻跟翟祯安都生下个女儿了。子敬到时候若是腻烦了此妇,不妨考虑考虑山阳公主,做本宫的姐夫,本宫自会保你邵氏一门长荣不衰。” 邵漠垂首抿唇,良久,才开口道:“臣,惶恐……臣所求只一人。” 尤栩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修长的指搭在棋枰上,倏然放下心来。 他手下将领众多,唯有这个邵漠看着最无欲无求。 他赐予他各种珠宝、美人,乃至名剑,邵漠都一副淡淡模样。 尤栩害怕啊,没有欲求的人,是能成佛成魔的。 直到一次醉酒后,邵漠终于将心里话倾吐而出,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位英勇善战的将领,面上再如何冷漠坚硬,心底里终究是住了个人的。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如此。 “夫人,明日的宫宴,男女眷分开而席坐,你与陈夫人结伴即可,宫里规矩多,你莫要因好奇东张西望。” 翟祯安絮絮叮嘱着。 “明日既是绫妃娘娘的寿宴,又有山阳公主出席,你在着装上尽量低调,不要抢了她们的风头。” 说着,他拿过一套素青色的软纱轻罗裙衫,递到虞维音手里。 虞维音正有此意,想到那位邵子敬,心中有所顾忌,忍不住道:“夫君,明日我若撑不住这样的热闹场面,便先行回府。” 翟祯安喜得弯唇而笑。 “正是如此!宴会嘈杂,本少爷也厌恶得很,不过明日本少爷怕是要多陪几杯酒,就不能同你一处回府了,我到时让竹影送你早些回来!” 他也听说了邵子敬的事,虽打探到是太子府中的侍从,但心头的不安却似一团浓云,始终罩在他头顶,令他无法忽略那点恐慌。 若那人是邵漠,如今有了太子撑腰,他恐怕真要将虞维音拱手相让了。 可怎么能? 一想到这,心口便像是有干百只虫,成群结队地啮咬着他。 翟祯安在袖中狠狠攥紧了双拳,无声地抵抗这种煎熬与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