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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相衬

美人的马奴 沉骨 4963 2024-09-08 02:20
   虞维音接过纸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罗定中、王恒、曲冠山、冯义、邵……   她看到那纸上唯一一个姓邵的将领,眼眸倏然一亮。   可是在看到那个名字后,又陡然黯淡下去,“邵子敬?”   陈夫人点点头道:“对,就是叫邵子敬!我夫君道这位邵将军很是勇猛,殿下在塞北与蛮夷一战中,多亏了这位将军声东击西的计谋,才能大败蛮夷。   “且又听说,这位将军在危难时刻,冒死救过太子殿下一命,殿下视他如手足般重视!”   虞维音无心听她夸赞这位邵子敬,目光来回地在信笺上觑看,只是翻来覆去,都没看到邵漠的名字。   难不成,他如今还没混出名堂?当真要等大陈二十年才冒头?   转眼却又摇头,他如何与她何干?   他就是出人头地了,这么几年过去,那些年少的儿女情长,也早就湮灭在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了。   何况,他们分别时又不是好聚好散。   他即便当真记得她,记得的也不过是她的狠心与薄情,相见争如不见罢了。   陈夫人看她神情寂寥,眉眼里是遮不住的失落,不由安慰道:“翟夫人别担心,此番归京的将领众多,想必是妾身记漏了也不一定,等寿宴那日,您可以再细心寻访看看。”   “诸位夫人,请随奴婢往这边来吧,公主殿下在曲水游廊内等着大家。”   一位衣着绿衫的宫婢上前,虞维音认出她是山阳公主的贴身侍婢云罗,便朝她微笑颔首。   一行人跟着她往曲水游廊而去。   “红绫裙,绿簪头,手持琥珀杯,醉眼瞧君君莫笑,此番相思意绸缪……”   男子轻柔婉转的嗓音,带着几分清逸,几分旖旎,透过廊间的微风、河畔的水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众人耳中。   面薄的妇人刷地一下红了脸,将头垂低。   而那些来长公主府赴宴多次的夫人们,只悠悠噙着抹笑,面容淡然,并未有半分局促扭捏。   陈夫人初次来时,也曾不好意思过,来得多了,见过山阳公主各种荒唐事,也就渐渐习惯了。   她想到虞维音还是头一次赴公主的宴,正想悄悄提点她几句,好免她的慌张,可当她不动声色望过去时,忍不住微诧。   虞维音面容沉静,步伐稳当。   即便那曲子越来越柔情百转,曲里的诗词也越发透骨直白,也没见她露出慌乱不安的神情。   陈夫人不禁低声赞道:“翟夫人,你真是好胆色,妾身初次来府中,倒是慌了许久呢。”   虞维音微微一笑道:“夫人谬赞,妾曾在陶城翟府,有幸见过山阳公主,故才不至于慌乱。”   长廊尽头是一处宽广的雕花攒尖亭台,栏杆处绣着各种神鸟、玄草和云纹。   山阳公主华丽非常地倚靠在铺着绒毡的香榻上,身旁四五个俊逸美好的白衣男子围在她身畔,捏肩捏背,手执酥果喂她饮食。   榻前则立了一方葡萄紫的玻璃炕桌,桌上尽是美酒佳肴,各色精致点心。   俱是用白润如玉的薄瓷碗盛着,碗檐边缘的蔓草纹路,鲜翠可人,与那嫣红的樱桃酥糕相衬,别样让人心动。   “妾身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干岁干岁干干岁。”   公主偎靠在白衣男子怀中,慵懒开口道:“诸位夫人都起来就座吧,随意些,本宫性子散漫,并非那严苛之人。”   虞维音坐在陈夫人身旁,听见那乐音仍在轻柔地歌唱着,却并未在廊下看到吹奏的伶人,不觉有些好奇,山阳公主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徐徐开口道:“春日和美,采采春水,乐人在舟中歌唱,我等在此处临水听音,赏景赏人,不失为一件人生美事啊!”   众人点头附和,虞维音抬眸望去,果然看见江中有一华丽画舫。   一队白衣男子在舫内吹笛歌唱,长风吹起众人广袖,如白鸟展翅,飘飘欲飞。   “公主殿下玲珑心思,让妾身望尘莫及。殿下若喜听曲,妾身府中正好得了位稀世伶人,改日送来公主府让殿下过目。”御史夫人骆夫人奉承道。   山阳公主行为虽乖张貌丑,但好歹是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姐弟。   公主对今上极为孝顺,今上曾有一次伤风,公主在佛堂发誓要茹素戒男色三月,以换得父皇安康。   后来今上病好,她仍恪守承诺,三个月内,不吃荤腥,不召幸面首。   今上大为感动,待她比待太子殿下更宠爱。   是以,京中贵妇,上至公主,下至布衣,无不对这位山阳公主恭敬奉承。   山阳公主笑着点头,接受众人的献礼,头上的金簪步摇轻微晃动,坠下的珠子不止一色,皆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在日色下流光溢彩。   她轻抚那珠珞,似笑非笑地瞧着席间的众人,问道:“夫人们,你们觉得本宫这金簪珠珞如何?这簪子与本宫这身衣裙可相衬?”   夫人们只想讨好公主,都口不对心地点头赞道:“公主国色天香,戴上这金簪珠珞,如同瑶池仙子下凡,让妾身们都不敢直视呢!”   山阳公主听多了这样的溢美之词,唇边含笑,宽阔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她一双不甚大的眼,觑向座中的虞维音。   见她沉静如水地坐在那儿,却没说上半句奉承话,不由开口问道:“翟夫人,你怎么看?”   虞维音细细打量着榻上那位公主。   她的容貌不出色,眉粗眼小,宽脸厚唇,妆容画得浓重,衣着也甚为繁复,一身鹅黄色绣牡丹外衫,金色缠枝花纹锦裙,肩上披着朱红鲛绡披帛。   那枚华丽璀璨的金簪珠珞,簪于高高的发髻中,并未给她增添光彩,反倒让她望之生俗气。   公主的打扮,着实让人汗颜。   不知这些夫人,是如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她不愿违心胡乱奉承,却也不能得罪公主,于是看了再看,心中斟酌再斟酌,启唇道:“公主的金簪珠珞甚美,只是与公主这身着装不甚相衬。”   虞维音接过纸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罗定中、王恒、曲冠山、冯义、邵……   她看到那纸上唯一一个姓邵的将领,眼眸倏然一亮。   可是在看到那个名字后,又陡然黯淡下去,“邵子敬?”   陈夫人点点头道:“对,就是叫邵子敬!我夫君道这位邵将军很是勇猛,殿下在塞北与蛮夷一战中,多亏了这位将军声东击西的计谋,才能大败蛮夷。   “且又听说,这位将军在危难时刻,冒死救过太子殿下一命,殿下视他如手足般重视!”   虞维音无心听她夸赞这位邵子敬,目光来回地在信笺上觑看,只是翻来覆去,都没看到邵漠的名字。   难不成,他如今还没混出名堂?当真要等大陈二十年才冒头?   转眼却又摇头,他如何与她何干?   他就是出人头地了,这么几年过去,那些年少的儿女情长,也早就湮灭在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了。   何况,他们分别时又不是好聚好散。   他即便当真记得她,记得的也不过是她的狠心与薄情,相见争如不见罢了。   陈夫人看她神情寂寥,眉眼里是遮不住的失落,不由安慰道:“翟夫人别担心,此番归京的将领众多,想必是妾身记漏了也不一定,等寿宴那日,您可以再细心寻访看看。”   “诸位夫人,请随奴婢往这边来吧,公主殿下在曲水游廊内等着大家。”   一位衣着绿衫的宫婢上前,虞维音认出她是山阳公主的贴身侍婢云罗,便朝她微笑颔首。   一行人跟着她往曲水游廊而去。   “红绫裙,绿簪头,手持琥珀杯,醉眼瞧君君莫笑,此番相思意绸缪……”   男子轻柔婉转的嗓音,带着几分清逸,几分旖旎,透过廊间的微风、河畔的水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众人耳中。   面薄的妇人刷地一下红了脸,将头垂低。   而那些来长公主府赴宴多次的夫人们,只悠悠噙着抹笑,面容淡然,并未有半分局促扭捏。   陈夫人初次来时,也曾不好意思过,来得多了,见过山阳公主各种荒唐事,也就渐渐习惯了。   她想到虞维音还是头一次赴公主的宴,正想悄悄提点她几句,好免她的慌张,可当她不动声色望过去时,忍不住微诧。   虞维音面容沉静,步伐稳当。   即便那曲子越来越柔情百转,曲里的诗词也越发透骨直白,也没见她露出慌乱不安的神情。   陈夫人不禁低声赞道:“翟夫人,你真是好胆色,妾身初次来府中,倒是慌了许久呢。”   虞维音微微一笑道:“夫人谬赞,妾曾在陶城翟府,有幸见过山阳公主,故才不至于慌乱。”   长廊尽头是一处宽广的雕花攒尖亭台,栏杆处绣着各种神鸟、玄草和云纹。   山阳公主华丽非常地倚靠在铺着绒毡的香榻上,身旁四五个俊逸美好的白衣男子围在她身畔,捏肩捏背,手执酥果喂她饮食。   榻前则立了一方葡萄紫的玻璃炕桌,桌上尽是美酒佳肴,各色精致点心。   俱是用白润如玉的薄瓷碗盛着,碗檐边缘的蔓草纹路,鲜翠可人,与那嫣红的樱桃酥糕相衬,别样让人心动。   “妾身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干岁干岁干干岁。”   公主偎靠在白衣男子怀中,慵懒开口道:“诸位夫人都起来就座吧,随意些,本宫性子散漫,并非那严苛之人。”   虞维音坐在陈夫人身旁,听见那乐音仍在轻柔地歌唱着,却并未在廊下看到吹奏的伶人,不觉有些好奇,山阳公主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徐徐开口道:“春日和美,采采春水,乐人在舟中歌唱,我等在此处临水听音,赏景赏人,不失为一件人生美事啊!”   众人点头附和,虞维音抬眸望去,果然看见江中有一华丽画舫。   一队白衣男子在舫内吹笛歌唱,长风吹起众人广袖,如白鸟展翅,飘飘欲飞。   “公主殿下玲珑心思,让妾身望尘莫及。殿下若喜听曲,妾身府中正好得了位稀世伶人,改日送来公主府让殿下过目。”御史夫人骆夫人奉承道。   山阳公主行为虽乖张貌丑,但好歹是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姐弟。   公主对今上极为孝顺,今上曾有一次伤风,公主在佛堂发誓要茹素戒男色三月,以换得父皇安康。   后来今上病好,她仍恪守承诺,三个月内,不吃荤腥,不召幸面首。   今上大为感动,待她比待太子殿下更宠爱。   是以,京中贵妇,上至公主,下至布衣,无不对这位山阳公主恭敬奉承。   山阳公主笑着点头,接受众人的献礼,头上的金簪步摇轻微晃动,坠下的珠子不止一色,皆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在日色下流光溢彩。   她轻抚那珠珞,似笑非笑地瞧着席间的众人,问道:“夫人们,你们觉得本宫这金簪珠珞如何?这簪子与本宫这身衣裙可相衬?”   夫人们只想讨好公主,都口不对心地点头赞道:“公主国色天香,戴上这金簪珠珞,如同瑶池仙子下凡,让妾身们都不敢直视呢!”   山阳公主听多了这样的溢美之词,唇边含笑,宽阔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她一双不甚大的眼,觑向座中的虞维音。   见她沉静如水地坐在那儿,却没说上半句奉承话,不由开口问道:“翟夫人,你怎么看?”   虞维音细细打量着榻上那位公主。   她的容貌不出色,眉粗眼小,宽脸厚唇,妆容画得浓重,衣着也甚为繁复,一身鹅黄色绣牡丹外衫,金色缠枝花纹锦裙,肩上披着朱红鲛绡披帛。   那枚华丽璀璨的金簪珠珞,簪于高高的发髻中,并未给她增添光彩,反倒让她望之生俗气。   公主的打扮,着实让人汗颜。   不知这些夫人,是如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她不愿违心胡乱奉承,却也不能得罪公主,于是看了再看,心中斟酌再斟酌,启唇道:“公主的金簪珠珞甚美,只是与公主这身着装不甚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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