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云脸色漆黑如墨,看着身侧同样脸色阴沉的徐慕,父子二人眼底拢着恨意。 本以为秦飞盏入江东,会遭到当地府衙的各种阻挠,最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回京,他们刚好可以趁着这时间重新布局,没想到秦飞盏速度这么快,两天就将韩家的案子查清了。 现在,血衣候还出现在了江东。 这二人若是联手,再加上陈冬济和秦修跟沈渊,这朝堂岂不是要被他们把控? 这还了得! “圣上,老臣以为血衣候性情乖张,行事随心,实难堪当大任,还请圣上褫夺其封号!” 众人一通怒斥后,徐慕再也忍不住,向前两步沉声请旨。 短暂的沉默后,秦熹威严的声音响起。 “徐大人,你说血衣候难当大任?” 徐慕听不出他的喜怒,沉吟片刻后缓声道:“老臣认为,圣上爱才惜才,不拘一格任用江湖人,实乃大秦之幸事。然而,血衣候此人身份不详,且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若他心怀叵测,我大秦必然会遭横祸。因而,老臣请圣上三思。” 他说得振振有词,一时间朝堂上也有人附和。 “臣觉得,国丈所虑不无道理。” “血衣候是于我大秦有功,可若留此人,必然是个祸患。” “臣附议。” “哟,你们这一个个的,还真会过河拆 桥啊!” 秦修实在听不下去了,拂袖道:“当年云州战事胶着,若非血衣候携江湖人奔赴战场,谁知道这场战要打到什么时候,要死多少百姓。若非是他闯陈国宫城,锁龙岭攻陷炎国铁骑,我大秦又哪来今天的太平?陈国和炎国又岂会遣使者入京和谈?” 秦修冷冷地看向徐慕,眼睛迷城了一条缝。 “徐国丈是为大秦考虑,可倘若让你跟你那宝贝儿子上战场,恐怕连一个敌军都杀不了吧!” “你!” 徐青云面显怒意,指着秦修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镇远侯,我等今日议的是血衣候之事,何故扯到我父子二人身上?” 秦修冷笑一声,往前踏出两步。 “那我倒是想问问国舅爷,倘若边境再起战事,你敢上阵杀敌吗?” “我,我……” 徐青云顿时语塞,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不可否认,秦国今日的局面是血衣候打下来的,甚至还让陈国和炎国赔款,偿还失地,还拿下了黄泉河一线,并让炎国帝王前往雁门关祭奠。 纵观史书,哪个王朝能做到这样? 真正让百姓佩服的是,血衣候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功成时身退。 这份胆识和胸襟,整个大秦无人能及。 若真换个人来,不可能比血衣候做得更好。 即便徐慕和徐青云 想要捧他的心腹上位,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但此人确实可疑!” 徐青云思索良久,咬牙吼出了这句话。 “可疑?” 秦修大声笑了起来,朝秦熹拱手道:“老臣身在朝堂多年,虽不涉足江湖,但也知晓江湖中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饶是当年的赵天弘盟主,也是神踪难觅。”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事风格,从而不喜将个人私事说与旁人,一来是怕遭到仇家报复,二来他们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受拘束。” “侯爷这就开始为血衣候说话了?” 徐慕朝秦修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嘲讽。 “血衣候三年前突然出现,带领义军为我大秦争得太平,圣上也已嘉赏。可他非但不入朝谢恩,却直接杳无音讯。” 他略微一顿,脸色又冷了几分。 “如今江南道受灾,陈大人虽为县丞,但却是主持赈.灾事宜的官员之一,他说杀就杀,可有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更何况,此次主持赈.灾的人,还是你那位好儿子秦飞盏举荐的。” 徐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底满是阴鸷。 “若要说赈.灾之事有蹊跷,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你镇远侯府。” 他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沸腾了起来。 “侯爷,国丈说得没错。这赈.灾的事,可是你儿子 举荐的人。” “老侯爷,咱们在朝为官数载,不求清廉,但这时候贪污,那无异于叛国!” “……” 众人纷纷劝说秦修交代此事前因后果,眼中却多是不屑。 “谁他娘的敢说老子贪污!” 秦修听到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大声斥骂道:“你个乌龟王八蛋,贪污还分时候,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怎么的,你做官就是为了贪财吗?你这种货色,留在朝堂上才是祸害!” “老子就明说了,赈.灾主持的人是我儿子举荐的,可也是圣应允的,说明那人值得信任。你们这样说,可就是在质疑圣上的决策。” 说到这里,秦修转身指向徐慕,冷声笑道:“江南道受灾,百姓受难,你作为三朝元老,当朝国丈,不思如何赈.灾,安置百姓,却总想着将跟你不对付的朝臣拉下马。” “徐慕,你狼子野心啊!” 一声声斥责声落下,万般皆静。 沈渊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修,万没料到他居然敢公然骂徐慕。 可话又说回来,他说的确实不错的。 “咳咳咳。” 沈渊轻声咳了下,缓声道:“这赈.灾主持的人是小侯爷推举的不假,可谁又敢说贪污之事就是从他开始的呢?或许,本就是下面的人中饱私囊,此事得彻查,可绝不能冤枉了他人。” 这 句话直接把徐青云父子给噎住了。 两人脸色难看,偏偏秦熹似乎根本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徐慕看到这清晰,略作沉吟后忽而道:“圣上,小侯爷自回京后广结江湖人士,又手握天骄令,现在又是四品御史大夫,还肩负伏魔司掌首之位。臣觉得,小侯爷一人,身兼多职恐会疲累,不如这御史大夫就从朝中另选贤能,好让小侯爷能安心打理伏魔司,为圣上分忧?” 秦修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沈渊一把拉住了他,悄声道:“别着急,看看再说。” 秦修凝眉,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渊眉头微挑,扬了扬下巴。——你看圣上。 秦修忙抬头看去,就见秦熹脸色有些难看,而他身侧的梁怀秀看向徐慕的眼中,也多是狠戾。 秦修面露吃惊,拽了下沈渊的衣袖。——怎么个意思?圣上要对徐家出手了? 沈渊点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良久,殿中响起了秦熹冰冷的声音。 “方才徐国丈说要治血衣候和秦飞盏的罪,是因陈谦死了?” 徐慕心头一跳,深深看了眼高座上那道魁梧的身影,缓缓躬身。 “是。臣是担忧他们二人合谋。” “合谋……” 秦熹声音缓缓,冰冷的目光骤然刺了过来。 “谁说陈谦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