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从楼上下来，沈绛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沉声道：“说说怎么回事？”，他的态度并不强势，只是眼里掩着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不是蠢货，短短一夜就变成如此模样，想必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他不好糊弄，楚翎也没有打算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跟他说了。　　 “她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林长龚应该会找我。一会我先去一趟医院，之后会去一趟警局。”　　 意思就是让沈绛不要跟着，他好不容易摆脱这一摊麻烦事，跟着去还不知道哪里有狗仔蹲着，得不偿失。　　 沈绛胡乱点了点头，心脏处涌出一丝一丝的暴戾，在楚翎看不见的地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呵，还是心被养得太大了。　　 楚翎没太关注他的状态，匆忙吃过饭就去了医院，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林长龚的电话，邀他去一趟警局。　　 警局还是老样子，所有人都在忙碌。接他的人依然是高满，一排小白牙亮得人眼瞎。　　 “哟，来了哈。”　　 楚翎点了点头，悄悄将带过来的手机塞进高满的手里。　　 电话里林长龚没有明说是他拿了手机，只是说到女生的身份时，顺嘴提了一句她的手机不见了，这是不想追究他拿了手机的事。　　 高满显然是被叮嘱过，往身后瞟了两眼，才带着他往里走。又指着里面的一间询问室道：“林队还在里面，一会就出来。你先去这边等他。”　　 这一次的待遇比上一次好多了，不用像是犯人一样被关进小黑屋。依然还是单独的问询室，靠近走廊，透过玻璃能看清部分内部，背后有一扇玻璃窗，正开着通风。　　 高满出去给他倒了杯水进来，放到桌上之后就去了他对面。昨天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今天被叫过来不过是林长龚找他。　　 左右无事坐着就开始跟他闲聊：“现在这些粉丝，一个个的真让人看不懂。”　　 昨天带回来那女生，他们连夜就审了，袭击楚翎的理由离谱到让他们怀疑人生。哪有追星的人，会因为偶像谈了个恋爱就想去杀人的。　　 高满的话楚翎并没有接，对方好似也不需要他接。朝走廊外努了努嘴，语气复杂道：“那姑娘的家人可能会找你，难缠得很。”　　 林长龚正在见的，就是昨天带回来那女生的家人。女儿一天一夜没回家都不兴找人，今天到了警局才知道撒泼打诨，早干嘛去了。　　 可惜这不是他们撒泼就能解决的，女生属于故意杀人未遂，证据确凿。当事人不仅供认不讳，还有些沾沾自喜，情节非常严重。　　 楚翎作为受害人，他有权利要求立案。当然了，如果因为什么原因，修改口供又是另外一回事。　　 将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倒进嘴里，楚翎往高满那边推了推杯子，“不要了，谢谢。他们知道我来吗？”他并不想跟这些人纠缠，如果知道那他可以改天再过来。　　 高满摇了摇头，语气不太确定，“应该不知道，不过难保不会跟着林队过来，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躲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外就吵吵闹闹起来。妇女的尖叫，还有中年男人大声斥责的声音。伴随着脚步，一起往这边过来。　　 两个人跟两支炮竹一样，嗓门之大盖过了其他人。楚翎一个激灵，推开椅子闪身藏到一旁的柜子后面，努力缩小存在感。他身高四肢长，这样一缩看起来有些滑稽又可怜。　　 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躲去卫生间，聊了这半天高满也不提前说，看着嘴挺碎，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好在链子掉得不算很离谱，肥厚的身影灵活的扑过来，挡在他面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林长龚了解这小子的尿性，一眼看进来还真不知道他背后还藏了个人。　　 那两口子也打算跟进来，被林长龚一句话堵了出去：“妨碍公务，你们如果也想被关两天，就继续跟着。”　　 普通人对于法律的了解并不全面，但被关两天显然是奏效的，往后退了退还想再说什么。被林长龚‘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顺手又将窗帘拉上，楚翎才从高满的身后出来。玻璃有隔音，隐约只能听见外面的一点点动静。　　 高满将手机递给林长龚，后者接过点了点头道：“有什么发现？”　　 这话是对楚翎说的，虽然从楚翎的身份背景里，没有调查出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对方知道很多。　　 楚翎耸了耸肩，拖了椅子坐下才道：“一点点，不过能不能抓到人得看你们的”，女生被利用是肯定的，但是能不能从那个账号后面把人揪出来他也不敢打包票。　　 这些东西哪怕不需要手机林长龚也能审出来，如果仅仅是为这个大可不必将他喊过来，手机随便找个人去拿就可以，他们能翻到的线索肯定比自己多。　　 林长龚显然不是为这件事情喊他过来的，问了一句就没再问，转而盯着他沉思起来。楚翎抱着胳膊，一副准备接招的样子，这让林长龚有些踌躇，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沉默半响才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的目的？”　　 之前他们一直陷在迷雾里，误以为沈绛出现在案件现场，不是真凶就是替罪羊。　　 没有系统的上帝视角，警方获得的线索无非是徐小甜死因蹊跷，沈绛和楚翎出现在现场也很蹊跷，但两人已经排除了嫌疑，所以调查目标一直着重放在徐小甜的身上。　　 但是昨晚楚翎被袭击，女生背后又带出了徐小甜的事情。本来毫无进展的案件，突然就有了进展。　　 抛开楚翎身上的各种疑点，对方好似早有预料，对自己遭到袭击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也都浮出水面，一直无法解释的地方也能解释得通了。　　 对于他的怀疑，楚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真凶会再度出手他不意外，不过背后的目的他还是很意外的。　　 当然了这些他懒得解释，就留给林长龚自己猜测。　　 他一副默认的样子，高满有些好奇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长龚反倒是一反常态，松了口气。　　 “愿意与警方合作吗？”　　 虽然不清楚他与沈绛的关系是否属实，但有一点很明显，楚翎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不排除真凶有转移目标的可能，但是如果推测没出错的话，大概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