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尧气冲冲地离开了,心底那点愧疚,也被挨了一记的愤怒所取代。 两人并不在意这难听的话,继续专注练剑。 过了片刻,白明微有些无奈:“自从十三岁后,我的武功似乎止步不前,一直都停留在那时的状态,就算勤加练习,也没有什么进益。” 风轻尘告诉她:“那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控制不了体内那股力量,你不敢用它,一直在想方设法抑制,连带你其他方面也抑制了。” 说话间,风轻尘站到她的身后,双手又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现在,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它,不要害怕,一点一点接受它。” 白明微照做,可刚调动那股力量时,她便觉得浑身经脉震颤不已,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间遍布周身,叫她害怕去感受那股力量。 忽然间,一股真气自双手源源不断地送进来,缓缓流淌在她的周身百骸,抚平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抚慰了她内心的焦躁。 风轻尘的声音,又在耳边柔柔响起:“别紧张,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的。” 那次的走火入魔,几乎要了她半条命,以至于她对这股力量心生惧意,不敢轻易去触碰,生怕曾经可怕的经历会再次发生。 但她越是小心,越是抑制,这股力量就愈加排斥她,导致本身的功法也不能再取得进步。 此时此刻,在风轻尘的引导下,她一点点克服了恐惧,开始尝试去接受体内的力量。 就在她遭受那股力量的反噬时,一股沁人心脾的真气又被灌进来,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可怕力量,也开始变得温顺。 白明微彻底放下心来,让那股力量流向手臂,蕴于剑身,而后释/放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后院的墙壁破了个大窟窿。 尘土飞扬,砖石零散。 白明微惊诧地望着被剑气破坏的墙壁:“怎么觉得,比我突然爆发的力量还要强上许多?” 风轻尘告诉她:“这就是你本来的力量,你根骨极佳,但因为天生体质有些弱,驾驭不了疯涨的力量,所以你的身体便帮你做出选择,将这股力量压制住。” “你的身体一直害怕这股力量,每当你想要触碰它时,身体却想着要压制,然而身体又控制不了这股力量,于是它便爆发了,你的身体也因此会受到伤害。” 白明微叹息:“天生体弱,的确是我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彻底克服的问题。” 风轻尘把她的剑接到手里:“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和黄大夫谈了,他会先用药为你调养身子。” “等到你的身体慢慢调好,我再用适才的方法,和你一起训练如何去掌握它。” “只要你能将这股力量运用自如,你的体质也会增强,就算元大在世,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白明微问:“若是我掌握了它,与你相比如何?” 风轻尘笑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并非这个世上的巅峰,你怎想着与我作比?” 白明微道:“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若是我的武功在你之上,我也能保护你。” 风轻尘知晓,白明微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这里的保护,与他的“守护”不同。 更像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双向保护。 风轻尘面对她的方向,许久才道:“便是你有朝一日武功在我之上,也该是我保护你。” 白明微伸手去拿剑,想要趁闲暇继续练习,风轻尘却握紧剑不放:“你的内伤未愈,需要好好修养,况且刚吃过晚饭,剧烈活动对身体不好。” 听他这么说,白明微也没有坚持练习,取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准备回书房继续处理军务。 风轻尘为她把剑收好,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书房。 白明微问:“你跟着我作甚?” 风轻尘道:“你想要与人商量的时候,我就在身边,这不是很方便么?” 白明微把展开的公文缓缓阖上,她很认真地看向风轻尘:“你似乎无所不能,想必已经有了很好的计策解决我目前遇到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说呢?” 风轻尘坐在一旁,手轻轻抚着小白貂的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就无所不能?” “再者,我的小姑娘也不是那种习惯依赖别人的人,有些事你如果真需要我的帮助,必定不会与我见外。” 风轻尘很懂得保持距离,能给予白明微足够的自由,也给她足够的信任。 所以白明微从不会因为风轻尘而感到任何不适与压力。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风轻尘必然有解决方法,但他并未说出来。 一则他相信白明微有解决之道,他不认为白明微已经到了非他帮助不可的地步。 二则无休止的帮助看似好心,但有时候却会让被帮助的人倍感压力,如今白明微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他也不必凡事都去管。 这点分寸感他还是有的。 很显然,白明微也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 她轻轻一笑:“其实,我已经有了几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等江大哥把详细情况递上来,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如何完善了。” 风轻尘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夜你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说话间,风轻尘起身:“走吧,我们回房睡觉去。” 白明微摇头:“好好的一句话,你非要说成这样么?” 风轻尘捧着小白貂,笑得戏谑:“我也没说我们俩要一起睡,好像是你想歪了。” 白明微挥手驱赶他:“行了,你快去吧,我看完这几本公文就回去。” 风轻尘没有说话,抱着小白貂离开了书房。 白明微把几本公文看完,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随即回到房间。 因为适才练剑出了一身汗,她刚想烧水洗个澡,却看到桌面放了一只小盅,小盅下压着一张纸条。 白明微捡起纸条一看,却是熟悉的字迹:喝下这盅银耳羹后,再去泡一下热水澡,对你的睡眠有帮助。 白明微端起银耳羹喝了几口,她走到屏风后,却见浴桶里早已盛着热水,帕子皂角一类的东西就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水汽氤氲,缭绕于屏风之上,与那屏风上绣着的腊梅,绘成一番烟雪如幻的景致。 白明微挑唇:“就说怎么走得那样干脆,原来是准备洗澡水来了。” 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水温还有些高,于是便坐回椅子上,细细品味那碗银耳羹。 白家兴盛时,她每日都会有一碗燕窝,然而边关数月,她的饮食基本上就是包子、馒头和大饼。 如今一碗银耳羹,她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甜而不腻,入口温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碗银耳羹好喝极了。 喝完银耳羹,水温刚刚好,白明微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披着大氅来到风轻尘的屋门口,轻轻敲了敲。 “进。” 里面传来风轻尘润朗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