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拖后腿，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是告到厂长面前，也要把这些偷奸耍滑的懒虫赶出我们水果罐头车间。”　　 王春桃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敲打郁瑶，仅仅从外表就断定她干不了，连怎么辞退郁瑶都提前铺好了路。　　 方巧巧听她这么说，笑着道：“部队军属都是勤快能干的好手，这点倒是不用王班长担心，王班长有空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外甥女，她看着也不像是个能干活的，千万不要拖了我们生产小组的进度才是。”　　 郁瑶看了一眼方巧巧，冲她笑笑，谢谢她帮她说话。　　 方巧巧冲她眨了眨眼睛，用嘴巴无声说了一句，“我也是军属。”　　 王春桃见方巧巧一点不给自己这个班长面子，还帮着郁瑶说话，脸色挂不住。　　 想发发班长的威风，想到方巧巧厂长小姨子的身份，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对郁瑶这个让她在自己小组组员面前丢脸的人，更是态度不顺。　　 “你们两个跟我来。”　　 王春桃领着两人去了车间，“小珍，你去跟着赵哥，学习怎么调配糖水。这可是我们车间最重要的岗位，好好学，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姨，我会好好学的。”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分配去学习糖水调配，但真的确定后，万小珍脸上是难以掩饰开心。　　 这可是水果罐头车间最吃香的工作，也是最容易涨工资等级的工作。　　 “至于你，”王春桃安排好万小珍，朝旁边的房间喊了一声，“柳大娘，这个新人跟着你们做预处理。”　　 预处理和糖水调配都是水果罐头的生产环节，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糖水调配员属于技术工种，负责调配糖水，确保罐头的甜度、浓度还有风味符合食品厂的要求。　　 这年代工业没那么发达，熬制糖水用的是锅灶，调配员需要有足够的经验来判断糖水浓度情况，能够根据每批次水果的本身的甜度成熟度来调配糖水比例。　　 反观预处理做的都是清洗、去壳、切块之类的体力活。　　 通常都是老太太们干的活，没什么发展前途。　　 在分房资历、每月津贴以及升职加薪上都不如糖水调配员。　　 王春桃是班长，李主任让她分配，她这么分配，就算有私心，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你要是嫌弃，说明思想觉悟不够。　　 柳大娘有些同情郁瑶。　　 这小姑娘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得罪了小肚鸡肠的王鸡毛，要是没有什么靠山还不得被欺负死。　　 王春桃分配完，特地交代了一句：“柳大娘，多了一个人，你们今天的生产任务要按新人数算。”　　 柳大娘一听，脸色微变。　　 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 这多出来的三百斤任务还不是落到了她们身上。　　 “王班长，她刚来，什么都不会呢，就加三百斤的任务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春桃不管，“有什么不合适的，工厂规定就是一个人三百斤的生产任务，又不是我定的。”　　 “都说海岛军属们吃苦耐劳，不远千里随军建设海岛，郁瑶同志不会完不成基本任务，给军属们抹黑吧。”　　 “要是部队的领导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差不是。”　　 郁瑶似笑非笑：“王班长这话说错了，我一个人何德何能，怎么能代表部队军属。　　 知道的明白王班长是在告诫新人要好好干活，不知道还以为罐头车间的班长故意给军属穿小鞋。”　　 王春桃没想到在郁瑶这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黑。　　 “郁瑶你不要上纲上线，我什么时候给你小鞋穿了？”　　 “王班长你又说错了，”郁瑶故意叹气，“我刚才有哪一句上纲上线了，我就是打个比方。　　 难道王班长也认为自己给我穿小鞋了，因为心虚才破防吗？”　　 旁边的柳大娘不敢吭声，看着王春桃吃瘪，低下头强压下嘴角的笑意。　　 周围其他人也差不多。　　 王春桃扫了一眼周围停下来看热闹的人，冷笑，“你倒是个牙尖嘴利的，希望你在工作上也这么厉害。”　　 郁瑶笑了笑，“这是当然，毕竟我好歹算是部队军属的一员，回头师长关心军属，问起工作情况，我总不能光说王班长是如何告诫我的，还是要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王春桃闻言脸色一变，“郁瑶是吧，你很好！”　　 “多谢夸奖。师长要是问起，知道王班长这么夸奖军属，也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你！”王春桃噎住，怕被郁瑶抓住更多话柄，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柳大娘急忙问：“王班长，那三百斤的任务？”　　 王春桃哪还敢让郁瑶刚来就顶三百斤任务，不高兴道：“给她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按三百斤算。”　　 柳大娘松了口气。　　 好歹多了一个星期缓冲，只希望这位叫郁瑶的女同志一个星期能够胜任，虽然够呛。　　 王春桃说完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还瞪了郁瑶一眼。　　 郁瑶才不怕她。　　 偌大的海星食品厂又不是一个小小的班长说了算。　　 初来乍到，她身上又打着部队的标志，不适合过分高调，但也不是随便都能欺负的。　　 王春桃要是敢仗着身份乱来，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柳大娘视线落在郁瑶身上。　　 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刚来车间第一天就敢怼王鸡毛，倒是对她另眼相看。　　 柳大娘看着郁瑶，叹了口气，“你跟我过来吧。”　　 “其实你不该得罪王春桃的，她这个人小心眼，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和她对上要吃亏的。”　　 “多谢大娘的好意”　　 郁瑶接着道：“不过，您也看到了，就算我不惹她，她也会过来找茬。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发疯创亖别人。”　　 柳大娘没想到郁瑶会这么说，捂嘴被逗乐了。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发疯创亖别人。你这个小姑娘还怪有趣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你一个小姑娘通透，是这么个理，哈哈。”　　 柳大娘带着郁瑶来到自己的位置，给她找了空着的矮凳和刀具。　　 “我们生产车间主要生产菠萝、椰果和芒果罐头。每天处理的水果都不重样，得看采购科那边收购过来的水果情况。”　　 “今天处理的是菠萝，我先做一遍给你看。”　　 郁瑶刚学了没两分钟，就听到旁边有人喊救命，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