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燕燕咬了咬嘴唇，厂长都发话了，她不敢不从，“对不起。”　　 汪厂长对她的态度不满意，提醒：“既然是道歉，前面是不是该加上道歉对象的名字？”　　 冯燕燕脸色僵了僵，只能对着郁瑶和乌怀青重新道歉，这一次她不敢再耍什么花招。　　 “郁瑶同志，乌经理，对不起！”　　 郁瑶和乌经理嗯了一声，也不说没关系。　　 那意思很明显，你可以道歉，但是原不原谅我说了算。　　 冯燕燕尴尬地笑了笑，对汪厂长道：“厂长，我已经检查完了，先回总厂了。”　　 “等等！”汪厂长叫住她，“来都来了，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再回去也不迟。”　　 冯燕燕刚才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如坐针毡。　　 “既然大家对比赛这么关心，我就把接下来决赛的安排一并说了。为了保证决赛的公平性，厂领导们决定进行两轮决赛。第一轮决赛，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有可能成为评委……”　　 事关她能不能更进一步，郁瑶听得格外认真。　　 按照汪厂长的意思，决赛由两个环节组成。　　 第一个环节罐头匿名评选。　　 所有罐头按照肉类罐头、水产罐头、蔬菜罐头和水果罐头四大类别分别进行评选，罐头研发者的姓名采取匿名。　　 也就是说所有评选的工人无法分辨出哪款罐头是哪位研发者的。　　 这个方法最大程度避免了作弊的可能，只要你的产品味道口感过硬，就可以脱颖而出。　　 参与评选的评委也不是工厂指定的工人代表，而是由每个车间自行选择一名车间代表，代表车间无记名投票，参加比赛的研发者除外。　　 第二个环节就是放到市场由消费者真金白银的购买量来决定谁是最终的冠军。　　 第一个环节每种类型的罐头选出得票最多的前五名投产，生产出同等数量的罐头，投放到供销社、百货商店以及粤省火车站等地方，谁研发的罐头最好卖，谁就是最后的冠军。　　 “我知道大家一定会冠军的奖励很好奇，”汪厂长笑了笑，继续道：“首先进入第二个环节的所有罐头，每一款罐头除了之前说过的五块钱的研发奖励，还可以获得一斤猪肉，两斤酱油，一斤红糖。这是只要进入决赛第二个环节的研发同志都可以获得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工人中有好几个人忍不住欢呼，他们都是这次参加了比赛的老师傅，能不能拿冠军另说，进入第二轮决赛的信心他们还是有的。　　 这些奖励不是个小数目，拿回去能让家人高兴好久。　　 只是进入第二轮决赛就有这么丰厚的奖励，那最后的冠军奖励该有多好？　　 在场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听汪厂长讲。　　 “亚军、季军我就不说了，到时候布告栏会详细贴出来。我只说冠军。”　　 说到这，汪厂长还故意卖了个关子，“获得罐头研发大赛冠军的人，第一，可以成为新生产车间的班长，使用国际最先进的罐头生产线来完成生产任务，工资按照四级工资来发。”　　 “什么？工资按照四级工资来发？”　　 郁瑶也有点意外。　　 要知道王春桃当了那么久的班长，工资也不过才四级，现在这个新班长一上任就是四级工资，每个月五十一块钱。　　 这可不是一次性的奖励，而是实实在在每个月都能拿到的。　　 这工资不说郁瑶这样参加了比赛的人心动，就连早就成了班长的赵胜利他们都有些出乎意料。　　 这还不是最劲爆的，让在场的人沸腾起来的是最后的额外奖励。　　 “这次比赛的冠军可以额外奖励一台首都雪花牌单门电冰箱。”　　 汪厂长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汪厂长你说的电冰箱是可以冻冰棍、可以让食物不坏的那个电冰箱吗？”　　 汪厂长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电冰箱。”　　 方巧巧握着郁瑶的手比她还激动，“阿瑶，是冰箱啊，居然是电冰箱！”　　 其他人也都和方巧巧一样震惊。　　 “我要是有一台电冰箱，我一定天天都做冰棍儿吃，我听说那玩意只用水就能做，每次买最少要一分钱。”　　 “听说有了电冰箱，买的猪肉放到里面，可以放好几个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家对冰箱的理解来源于工厂和供销社的冰柜，虽然片面，但一点不影响大家讨论度。　　 虽然四五十年代，苏联就帮助设计出了首都雪花牌单门电冰箱，但市面上除了供销社和冷饮室这样的集体企业，家用冰箱还是相当稀缺的产品。　　 尤其在海岛大多数气温都比较高的地方，能得到一台家用电冰箱那是可以祖孙三代都可以拿出去吹牛的。　　 海岛除了国营工厂、供销社、部队冷饮室这样的地方有冰柜，个人家里能用的冰箱恐怕在整个海岛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别说其他人有多惊讶了，就连汪厂长和其他早就知道的工人代表说起来都觉得非同小可。　　 这么重的奖励可见工厂对新生产线的重视，当然奖励和义务都是成正比的。　　 明年的罐头创汇任务必然相当艰巨。　　 这样的奖励没有人能无动于衷，尤其是郁瑶这个用惯了冰箱的人，更是知道有一台冰箱有多方便。　　 这次冠军的奖励也太丰厚了，犹豫一秒都是对奖励的不尊重。　　 这个冠军她必须拿到。　　 汪厂长说完决赛的规则就和工人代表们离开去巡视工厂里，在场的工人也都陆续回到了岗位。　　 方巧巧受伤了，赵胜利让郁瑶带她去卫生所开药。　　 在医院，郁瑶帮她抹药，看着她脸上的抓痕，有些心疼：“你去招惹她干什么，我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你现在可是真的掉了肉。”　　 方巧巧被消毒水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逞强，“她那么说你和乌同志，我作为你们的朋友，怎么能袖手旁观？你别看我被挠的厉害，她冯燕燕比我更严重。我都是挑看不到的地方抓的，嘿嘿。”　　 “今天的事谢谢了。”郁瑶一边替她涂药，一边由衷的感谢。　　 “我们是朋友，换作是你，肯定也会这样维护我的，对不对。”　　 郁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你有什么想吃的，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　　 “真的？”方巧巧高兴地搂着她的肩膀：“阿瑶，我现在最想吃肉，我想吃你上次做的红烧肉。”　　 郁瑶点了点头，“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吃红烧肉了，你明天中午不要带饭了，我一起带了。”　　 两人商量好后，就一起回了车间。　　 第二天一大早，布告栏就公布了决赛的具体信息，这个消息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工厂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冠军的奖励更是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奖励越厚重，这次比赛的竞争也愈发白热化，大家都卯足了劲冲着冠军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罐头研发比赛决赛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