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郁瑶一起分配到水果罐头车间的另外两个女同志，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　　 其中一个麻花辫的特别活泼，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要好奇地问上一句，那大姐却没有不耐烦，反而耐心给她讲。　　 “那边是什么车间，好香！是蜂蜜水的味道吗？”　　 大姐看了一眼，“你闻到的是糖水的味道，那里是水果罐头车间，专门用来生产菠萝、芒果和椰果罐头，也是你们以后工作的地方。”　　 “那边呢？”　　 “那里是糕点车间，主要用来生产饼干、老婆饼、鸡仔饼等糕点。”　　 “肉罐头和海鲜罐头车间不在这里吗？”　　 “这两条生产线都在隔壁的老工厂，我们这里是新工厂，目前只有水果罐头生产线。”　　 因为麻花辫女孩的询问，郁瑶对工厂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之前哥哥给她的资料里也有，她虽然记下来，但没有实际考察过。　　 听了这个大嫂的介绍，才算和脑海里的食品厂的布局对上了号。　　 海星食品厂是海岛最大的食品厂，分为新旧两个分厂，距离就差了一百多米。　　 生产的产品很多，除了刚才介绍过的各种罐头、糕点，还有各种海鲜副食品的生产，包括一些调味料像酱油、醋、味精之类的。　　 海星食品厂的产品除了少部分供应给本地百货商店供销社外，大部分是作为创汇产品远销海外。　　 当前的华国工业生产相对落后，在国际上主要能够创汇的产品还是一些农产品或者农产品加工品。　　 这次新生产线的引进和新工厂的修建也是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外汇需求，为国家创汇。　　 和郁瑶以及麻花辫女孩对食品厂的关心好奇不同，剩下一个女同志从头到尾就表现的兴趣缺缺。　　 见郁瑶认真听，偶尔还露出一份不屑来。　　 郁瑶听的时候，她不是在绕头发玩，就是低头看自己脚尖，心不在焉。　　 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分配。　　 大姐把她们带到一间办公室，“李主任，这次分配到我们新罐头生产车间的人都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对了，把赵胜利给我叫来。”　　 李主任说完抬头扫了一眼三人，目光落在郁瑶左边的双麻花辫女孩上，脸色立刻就变了，起身走过来。　　 “你不是该去隔壁车间，怎么跑我们水果罐头车间了？”　　 双麻花辫女孩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人事科的人随意分配的。我都说了让你来领我，你偏不，这下好了，分配错了吧。”　　 “这个小张，这点小事都能弄错。行了，等下我领你过去。”　　 两人说话语气亲昵，一听就是认识的。　　 正好赵胜利过来了，李主任就把郁瑶两人交给他，并且吩咐赵胜利道：“赵胜利，你先带她们两个去转关系，转完关系找王班长安排。”　　 说完，他就领着麻花辫女孩出去了，郁瑶还看到李主任说了什么，麻花辫女孩嘟嘴不满。　　 这样子，倒像是晚辈和长辈撒娇。　　 郁瑶若有所思。　　 赵胜利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见郁瑶沉默，“别看了，那是李主任的闺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胜利，是水果罐头车间的糖水调配人员。你们介绍信和户口信息都带了吗？”　　 郁瑶点了点头，把介绍信交给赵胜利。　　 赵胜利看着户口信息上的已婚二字有些惊讶。　　 郁瑶看着就十七八岁，这么年轻居然结婚了。　　 “你爱人是军官？”　　 郁瑶点了点头，没有过多透露陆泽的职级。　　 不过光是军官二字也够了，毕竟在海岛，除了公社，部队的管辖范围更大。　　 想到户口信息上写着郁瑶来自秦省下面一个小山村的生产大队，这样的人嫁给了粤省军官。　　 看郁瑶那气势估计嫁的还不是小官，估计最少也是团长起步。　　 一个普通士兵能做到位置，年纪肯定不小。　　 老夫少妻，尤其少妻还长得这么漂亮。　　 赵胜利似乎明白了什么。　　 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万小珍听到军官二字才终于正脸打量了郁瑶一眼。　　 这一看，她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两人都穿着绿军装，白衬衫，腰上背着军挎包，款式打扮都差不多。　　 她本人长得不差，但常年生活在海岛，皮肤黑还粗糙。　　 和白皙的郁瑶一比，看着像个黑炭，也显得老了几岁。　　 尤其在听到郁瑶姓“郁”，和家里入赘的继父一个姓的时候，万小珍更讨厌郁瑶了。　　 赵胜利检查完两人的信息，没什么问题后，便带着两人去登记，把粮食关系转进食品厂。　　 郁瑶看着自己的副食本，眉眼弯弯。　　 果然宇宙的尽头不是考公，就是进国企。　　 铁饭碗，各种福利多。　　 七十年代部队干部实行二十四级干部工资标准，企业实行八级工资标准。　　 郁瑶没有经验，只能算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加津贴一共十七块八毛四。　　 三个月后如果能通过考试，就是正式职工，拿一级工资二十八块钱。　　 转完粮食关系，赵胜利带着他们去了水果罐头车间，“王班长，这是这次分配到我们车间的人，主任让你来安排。”　　 王班长叫王春桃，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方脸，颧骨突出，笑着的时候没什么，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严厉和刻薄。　　 “赵哥，我知道了，刚才一批菠萝已经处理好了，你去配糖水吧，剩下的交给我。”　　 “那行，班长，我先过去。”　　 他一走，王春桃便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郁瑶一眼，“看着没二两肉，真能干得动我们车间的活吗，我们罐头车间都是重活体力活，不养闲人。”　　 旁边一直看温度计的方巧巧撇了撇嘴，“王班长，都是关系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不说自己外甥女，光挑一个人说。”　　 郁瑶一听关系户，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　　 这个新罐头生产车间是不是在厂里不受重视啊，怎么就一会儿的工夫，就出现这么多沾亲带故的。　　 王班长想看是谁敢拆她的台，一看是厂长的小姨子方巧巧，顿时收敛了怒气，笑着道：　　 “我这不是还来不及说吗，两个人都一样，虽然是第一天，也要努力干活，按时完成每天的生产任务。”　　 说到这，她顿了顿，看向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