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李主任，我住的比较近，回去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想着多学点东西。”　　 李主任满意地点点头。　　 “青年人有上进心不错，你的本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　　 郁瑶把本子递过去了。　　 李主任翻了翻，里面详细记载了水果罐头生产每个环节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让李主任眼前一亮的是本子旁边用圆珠笔做的各种批注和思考。　　 从这些批注和思考可以看出，郁瑶是真的有在认真学。　　 而且学到了关键不说，还能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思考。　　 尤其是在糖水调配环节。　　 这是水果罐头生产环节最有技术含金量的步骤，郁瑶的笔记和提问完全不像一个没了解过糖水调配的人能提出来。　　 “这些都是你自己记录的？”李主任忍不住询问。　　 郁瑶点头，“是我自己记录的。”　　 “很不错，”李主任看完后问了郁瑶一个问题：“在菠萝罐头的生产环节中，有哪里方法可以防止菠萝褐变？”　　 郁瑶知道领导都喜欢考员工问题，也不意外，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防止菠萝褐变的措施贯穿整个菠萝罐头生产环节，每一个处理环节都要尽可能减少菠萝和空气的接触时间，防止菠萝氧化褐变，每个环节的重点不同，比如切块环节……”　　 郁瑶回答问题不是把之前看过的罐头生产资料照本宣科，而是加入了这些日子自己观察和思考，提出的问题也很有见地。　　 李主任曾经也是从糖水调配员升上去了的，对菠萝罐头的每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有几次故意刁难郁瑶，除了事关配方的部分，其他郁瑶回答的很好。　　 糖水车间的其他人刚好做完工作，听到李主任在指点郁瑶糖水调配方法，都凑过来听。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免费的经验丰富的教练愿意指点，郁瑶抓住机会，把自己对于糖水调配过程中的疑惑和思考都一一提出来。　　 李主任都很认真的回答了。　　 从李主任的回答中，郁瑶不仅解决了自己对糖水调配的很多疑惑。　　 还从李主任的回答中察觉到了工厂对糖水调配的重视。　　 厂里接下来对水果罐头可能会有大动作，她能明显感觉到李主任在有意无意引导她拆解配方。　　 糖水车间的人看郁瑶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郁瑶一个新来的面对领导不怵就算了，一个预处理车间的人提出的问题，他们这些糖水处理车间的人都要想一下才能理解，别说回答了。　　 这可比遇到什么就只知道问为什么，问了下次还是不会的万小珍好太多了。　　 万小珍感受到同事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掐着菠萝的手都快把菠萝掐烂了，脸上的笑容勉强得很。　　 看着和李主任你来我往问答的郁瑶，嘴唇都咬破了。　　 这个郁瑶真是心机！　　 明知道李主任下班前会来巡场，提前做了准备，在李主任面前表现。　　 李主任问完郁瑶，很满意。　　 这次来的新人能力不错，值得培养。　　 说着他看向一旁站着的万小珍，脸上都是笑容：“你也是新来的吧？”　　 能一来就到糖水调配车间当学徒工，能力应该在郁瑶之上吧。　　 想到这，李主任对万小珍充满了期待，面色愈发和蔼：“你过来。”　　 万小珍激动得把手底下的菠萝掐烂了，汁水到处都是。　　 李主任皱了皱眉。　　 万小珍没注意到，昂首挺胸走到李主任面前，还得意扫了一眼郁瑶。　　 “李主任好，我是新来的糖水调配学徒工，我叫万小珍。”　　 要不说领导就是领导，眼光就是毒，一眼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这种鹤立鸡群的场面，万小珍驾轻就熟。　　 她万小珍再怎么说也是海岛一枝花，不管去到哪，都会是人群的焦点。　　 就算被某些会装的野鸡抢去了风头，也只是暂时的。　　 李主任看到她脚下踩得凌乱脏污的菠萝快渣，脸色冷了下来。　　 “万小珍同志，请你说一下糖水车间准则第一条是什么？”　　 万小珍没想到李主任问的问题这么简单。　　 这个她早就背下来了，当即回答道：“务必珍惜每一颗水果，坚决杜绝浪费。李主任，准则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您随便抽问。”　　 说完万小珍还等着李主任夸她，没想到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锅灶煮菠萝发出的咕噜声，所有人都没说话，看着她。　　 万小珍不明所以，身体挪动了两步，又踩烂了另一块菠萝。　　 李主任忍无可忍，厉声道：“既然背得滚瓜烂熟，为什么还要犯这种错误！”　　 “啊？”万小珍没料到李主任突然发火，被吓了一跳。　　 顺着李主任的目光看到脚下被踩烂的菠萝，脸色白了白。　　 “对不起李主任，我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李主任根本没给她机会，重新又问了她几个问题。　　 越问越简单，结果一问三不知。　　 “你来糖水调配车间当学徒工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还不如其他部门的人。”　　 这个其他部门的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万小珍脸色难看，被骂的都要哭了。　　 李主任把万小珍骂了一顿，骂完怒气冲冲回了办公室。　　 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一会儿赵胜利回来让他来找我。”　　 万小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哭着跑出去。　　 路过郁瑶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郁瑶喜欢表现，她怎么会被连累抽问。　　 赵胜利从罐装车间回来，就听到属下说这件事，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万小珍，去了办公室。　　 “这都快半个月，除了一个车间准则，一问三不知。你这个当师傅就是这么带新人的？”　　 赵胜利也觉得委屈，“不是我不想教，是她教完就忘，下次还问，教完换个情况，又不会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要是学徒工都像郁瑶这种，人聪明又好学，还愿意吃苦，他就是带十个也比带一个万小珍容易。　　 “李主任，你还是把她安排到其他车间吧，万小珍这种没有天赋还没有态度人真不适合呆在糖水车间。”　　 赵胜利诉苦，“教她这段时间，我头发都白了不少。你把她调走，把郁瑶调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