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医院。　　 正值下班时间，几个要下班的护士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凑在更衣室里说话。　　 “我嫂子刚才来拿药，告诉我一个劲爆的消息，陆团长回来了。”护士说到这刻意顿了顿，然后兴奋地问：“你们知道这次他请假回去是做什么？”　　 其他同事摇头，“自从我来了部队，就从来没听过陆团长请假，这次肯定有要紧事吧。”　　 “你猜对了，确实是要紧事，还是人生大事。”她探头四处看了看，又不太放心的问，“莫医生不在吧？”　　 “莫医生去下面的乡镇支援卫生建设了，还没回来。”　　 “那就好。”年长的护士松了口气，小声道：“这次陆团长回去是结婚的，听说这次上岛，新媳妇也来了。”　　 其他护士听了都不相信，“不能吧。陆团长不是和莫医生是一对吗？上次我还看到莫医生给陆团长送吃的，也没听说两人分手啊。”　　 她还想说什么，被人推了推，示意她看门口。　　 年长护士脸色一变，“莫、莫医生。”　　 莫如晴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脸上的笑容脆弱又坚强，“你刚才说陆泽结婚了是真的吗？”　　 年长护士看着她这副强装坚强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到底不愿意欺骗她，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的。　　 于是点了点头，“是真的。”　　 莫如晴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急得护士们连忙冲过去扶她，“莫医生你没事吧？”　　 莫如晴站稳，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今天跑了一天，有点中暑，我先回去了。”　　 年长护士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莫医生那么喜欢陆团长，现在肯定很伤心吧。”　　 “哎，可惜了。莫医生家世好，性格好，长得也不差，和陆团长真的很配，我还期待吃他们的喜糖呢，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知道陆团长爱人是什么来头？”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听说和秦省下面生产队的一个女同志，一来就给军属们下马威，十分不好惹。莫医生性格那么温柔，怎么会是这种女人的对手。”　　 莫如晴苍白着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脸上的虚弱瞬间不见，变得冷漠幽深。　　 她坐在座位上，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翻开。　　 里面写着数个名字。　　 她找到陆泽，用钢笔划掉。　　 然后在另一个名字上，用钢笔画了个圈。　　 外面有人敲门，“莫医生，有一位叫乌怀青的同志给您来电话。”　　 “让乌大哥等一等，我马上就来。”　　 莫如晴抽屉锁好，换了身衣服出去。　　 另一边，吉普车轰隆隆朝去年刚修建好的家属院驶去，最后停在一栋三层的楼房前。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下山，家家户户吃得早的，都拿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纳凉，院子中央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沙子。　　 看到几人，婶子嫂子们和陆泽秦烨他们打招呼。　　 “陆团长和秦政委回来了。葛婶子也来了。”　　 葛婶子之前来过，这次来有不少婶子都认出她来了，起身和她打招呼。　　 寒暄够了，婶子嫂子们的目光就不可避免落在另一位陌生面孔上。　　 这就是陆团长的爱人？长得可真漂亮。　　 下船前，郁瑶特地换了一身衣服，绿色碎花连衣裙，白色袜子，还穿上了胡玲玉给她买的小皮鞋。　　 从头到脚都捯饬过，看着不打眼，细看却处处都用心打扮过的。　　 第一印象很重要，郁瑶也不希望给大家留下一个灰扑扑土里土气的印象。　　 陆泽主动向大家介绍：“各位婶子嫂子们，这是我的新婚妻子，郁瑶。”　　 郁瑶眉眼温柔，“大家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军挎包里抓出糖果塞到大人小孩的手里，“请大家吃喜糖，沾沾喜气。”　　 这些糖果从秦省带过来的，在船上的时候散了一些给战士们，还剩下一些。　　 七十年代物资紧缺，供销社的最便宜的水果糖都要一毛钱十颗，像郁瑶这种还要贵一些，军属们大多是农村来的，比较节约，舍不得买。　　 这会儿收到喜糖都很惊喜。　　 “谢谢陆团长和郁同志。”　　 “大家客气了。以后我就要在岛上生活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婶子嫂子们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都是邻里乡亲的，互相帮助。”　　 发完喜糖，郁瑶他们就拿着东西往秦烨家去了。　　 他们走之后，院子里的婶子嫂子们都议论开了。　　 “我瞧着陆团长这个爱人很好嘛，懂礼貌，热情又大方，一点也不像传言里那种不好惹的女同志。”　　 “我也这么觉得。肯定是有人不满意陆团长结婚，故意散播人家郁同志的坏话，这心思也太毒了点。”　　 “今天我们可都拿了人家郁同志的喜糖，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以后要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人编排郁同志，你们可要帮着人家说话。”　　 “知道，知道，政委嫂子你就放心吧。”　　 郁瑶还不知道，这一波散喜糖居然无形中给自己拉了很多好感。　　 往后有什么流言蜚语，这些婶子嫂子们都站在她这一边。　　 秦政委家就在一楼往左的位置，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　　 秦烨打开门，招呼他们随便坐，朝厨房喊了一声，“孙雨，陆泽和郁瑶他们来了。”　　 “饭菜都差不多了，还有几分钟。你先给陆团长和陆团长爱人她们倒杯水。”孙雨飞快在厨房忙着，听到声音探出头喊了一嗓子。　　 陆泽和秦烨关系好，之前经常来秦烨家蹭吃的，闻言道：“嫂子，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自己来倒就行。”　　 孙雨爽朗笑道：“也行，反正也不是外人，你自己来也行。”　　 葛婶子拍了拍秦烨肩膀，“你陪陆泽和郁瑶他们聊会儿，我去厨房帮忙。”　　 陆泽熟门熟路地找到搪瓷缸，给自己和郁瑶倒了一杯水。　　 郁瑶喝着水，秦烨把凳子搬到窗户口，“弟妹，坐这！这里能吹到海风，凉快。”　　 “谢谢秦政委。”　　 郁瑶坐着吹了会儿，才有功夫打量房子。　　 听陆泽说家属院的楼房是去年才修好的，成了家的军官按照资历等级申请，由部队统一分配。　　 他和秦政委都属于正团级，大概能分到一百平左右，可以选二室一厅也可以选三室一厅。　　 不过目前，这批家属楼房已经分配完，她和陆泽要分只能等下一批家属楼修好了，在这期间，要暂时住在海岛另一边的老院子。　　 她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圆脸盘剪着齐耳短发的大姐拴着围腰从厨房端着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