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陆泽把手里的报道递给两人，“昨天在烤烟房抓到的人是白沙公社南湾生产队的队员，是个孤儿，长期游手好闲，前不久才因为打人被拘留了。这是关于他的调查。”　　 郁瑶和乌怀青接过陆泽手里的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人从看守所出来后，被赌博的人追债。走投无路时，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特地时间到十一号仓库，负责烧死你们。　　 委托人做了伪装，烧火的人从头到尾没看清楚人。　　 陆泽从衣兜里掏出一罐罐头，“委托人给了他一笔钱还有一小部分物资，这是我们从他暂住的山洞里找到的。通过化验，确认这个罐头就是海星食品厂消失的那批。”　　 郁瑶拿过罐头，罐头外面的包装已经被销毁了，里面肉质有些变化，应该已经打开四五天了。　　 尽管如此，郁瑶还是通过灵敏的嗅觉辨认出了它的味道。　　 之前为了研发罐头，胡玲玉带她去百货商店买了许多的罐头，她自己也在供销社买过其他食品厂的罐头。　　 海星食品厂的罐头里面加入了一种海岛特有的香草，这种草郁瑶之前在做鹧鸪茶的时候也用过，能够给食物增加一种浓郁的风味。　　 这是海星罐头厂的肉罐头之所以受欢迎的原因，也是区分海星食品厂的罐头和其他罐头的最好办法。　　 其他人需要依靠科技手段才能确认，郁瑶却凭借灵敏的嗅觉分辨出来。　　 “确实是我们工厂的罐头，没错。”　　 “你再看看这个。”　　 乌怀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还没醒的时候，负责调查周强和罐头的人交给我的。工厂失窃的那批罐头全部流入了海岛附近的黑市，他在调查到时候被黑市的人发现了，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下死手的原因。”　　 最奇怪的事，最近几年消失的这批罐头全都在在进入黑市后凭空消失了，并没有在黑市里流通。　　 附近的居民和职工偷摸过去买东西的不少，但没有人从里面买到过罐头这类耐保存的食物。　　 每年消失的这批罐头足够供应四五十人一个月的生活。　　 在这物资紧缺，购买凭票证副食本的年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需求，答案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可以肯定是，这伙人绝对不是善茬。　　 “那现在要怎么办，要报公安吗？会不会打草惊蛇？”郁瑶询问。　　 “先不报公安，这个黑市早就被部队注意到了，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最近一两年流窜在粤省的黑鲨走私团伙，需要多部门协同合作……”　　 按照陆泽的说法，这伙人手段凶残，报复心极强，而且非常狡猾，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完全是随机开放黑市，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龟缩起来。　　 这半年来，海岛部队联合边防所多次追踪，到最后都因为线索不足只能草草了之。　　 这一次如果不能将这个走私团伙一网打尽，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旦对方报复，很可能会伤及无辜。　　 对这种走私团伙，郁瑶以前从报纸新闻上看到过。　　 这个年代国内正处在特殊时期，经济政治都受到一定冲击和干扰。　　 尤其是粤省，因为内地闭关自守，和港城差距巨大，不仅导致了大规模的逃港潮，走私活动也越发猖獗，对国家经济和社会安定带来了巨大影响。　　 这背后牵连甚广，需要多部门协同合作。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引蛇出洞？”郁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这个想法也不是无的放矢。　　 “哥，你还记得之前你给我看过的甘蔗资料吗？”　　 乌怀青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郁瑶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在查看甘蔗近年来损耗情况的时候发现，甘蔗损耗是从前年开始变化的，罐头消失也是从前年开始的。　　 每次甘蔗损耗增加异常的月份，工厂出厂的肉罐头不合格率和折损率也会大幅度提高。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　　 现在已经能确定，这批所谓不合格的罐头和折损的罐头其实是被周强中饱私囊，秘密卖给了黑市背后的走私团伙。　　 乌怀青有些不明白郁瑶的意思，“甘蔗损耗增加只能证明周强以次充好，和罐头消失有什么关系？”　　 郁瑶看向陆泽，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只听陆泽淡淡开口：“工厂的甘蔗以次充好，那么好的甘蔗必然是被人转移了。　　 这批甘蔗是糖甘蔗，是白糖的重要原材料，榨取的白糖不仅可以用来交换物资，还可以特殊情况下为人提供能量补充，维持体力。”　　 听陆泽这么一说，乌怀青立刻明白了。　　 白糖这种东西，作为食品和工业原料有很大的用处，加上它容易储存和运输，保质期长，在特殊时候是可以当军事物资使用的。　　 这伙走私团伙常年在船上，补给不方便，各类罐头和白糖就成了他们最好的物资来源。　　 周强用李代桃僵的办法转移走的甘蔗十有八九和罐头一样流入了黑鲨走私团伙的手中。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郁瑶和陆泽看向乌怀青，“什么事？”　　 “之前我发现周强以次充好后，就让人调查过甘蔗的去向。去调查甘蔗的人，在黑市会多方打听，都没有找到售卖甘蔗的倒爷。如果甘蔗早就被黑市的人囤起来了，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郁瑶继续道：“这伙人知道我们查到了罐头和黑市的关系，按照他们过去的习惯，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打罐头的心思。我们想通过最终罐头的去向来确定他们的位置，已经行不通了。”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呢。”　　 乌怀青脑海里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追踪甘蔗的去向来锁定？”　　 郁瑶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没错。陆泽，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