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无语：“ 得了，你小子也别给我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中了郁瑶的能力，想调她过去。”　　 赵胜利笑着道：“还是逃不过师傅的法眼，我们糖水调配车间真的缺人。　　 如果郁瑶能调过来，效率还能往上走一走，和老厂的罐头生产小组抢这笔外汇订单又多了几分胜算。”　　 “你说的也对，”李主任问：“万小珍是谁的亲属？”　　 “还能有谁，万小珍是王春桃的外甥女。”　　 “这王春桃也真是，想把亲戚安排到好岗位，我理解，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塞的，首先就要保证安排的人不影响工厂利益。”　　 李主任想了想，对赵胜利道：“你去通知王春桃，把万小珍调到预处理车间，让她从最简单的开始学。”　　 “至于郁瑶，你和她先通一下气，暂时待在与处理车间，上面已经决定引进全新的水果罐头生产线，等消息下来了，再调她到糖水调配车间。”　　 下午五点，郁瑶准时下班。　　 她刚从车棚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就听到了赵胜利的声音。　　 赵胜利骑着自行车快速追上她，把李主任想调她去糖水车间的事说了。　　 “厂里打算引进罐头生产线，到时候需要新的糖水调配员，你先暂时待在预处理车间，等消息下来，就到糖水车间报到。”　　 郁瑶没想到还有这样额外的好处，“谢谢赵哥和李主任的信任，我会好好干的。”　　 比起预处理车间，糖水调配更有挑战性，福利待遇也更好。只要是水果罐头车间的工人就没有不想调去糖水车间的。　　 但是这个车间岗位僧多粥少，人员很稳定，要不是扩大生产线的机会，是不缺人的。　　 如果说国营工厂工人是铁饭碗，糖水调配员的工作就是工厂里的金饭碗。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我说完了，你也早点回去。”　　 赵胜利说完骑了自行车骑了几米，突然刹车，回头对郁瑶道：　　 “另外，应该会有考核，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如果能过，就不用做学徒工，可以提前三个月转正。你要报名的话，我可以帮你报上去。”　　 “谢谢赵哥提醒，我想试试。”　　 “那行，我先帮你报上去。”　　 “谢谢赵哥。”　　 赵胜利摆摆手，“不用客气。”　　 郁瑶要是过来，以她的学习能力，很快就成出师，他不仅可以有奖励，也能松快点。　　 郁瑶骑着自行车吹着海风，看着道路两旁高大的木棉树，心情格外开心。　　 她现在拿的是学徒工的工资，如果考核通过，就拿一级工资。　　 每个月光是工资就涨了十块钱，如果加上各种福利待遇的差距，那就不只这点了。　　 这是个好消息，值得庆祝。　　 可惜陆泽带部队去野外训练了，不在家，没人分享她的喜悦。　　 郁瑶想了想，调转车头，去了供销社。　　 明天就是周末，可以休息一天，她打算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到了供销社，她先去了副食品店。　　 这个时候猪肉肯定是卖完了，但是出乎郁瑶意外，还有猪下水和猪脚。　　 这年代的人吃肉机会少，更喜欢肥肉。　　 像这种处理麻烦还没什么肥肉的部位，不是很受欢迎，但也应该留不到这会儿才对。　　 售货员正在柜台后面缝衣服，闻言头也没抬，说了句。　　 “猪下水四毛一斤，猪脚五毛，买一斤只要三两肉票。”　　 郁瑶总算知道为什么了没卖出去了。　　 这一点不便宜啊。　　 正经的大肥猪肉才七毛五到八毛一斤，这没多少油水和肉的猪下水和猪脚就要快一半的价格，还要票，怪不得没人买。　　 买完这些，郁瑶看到旁边冰块下还有一些鸭货，脑海里闪过各种卤鸭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同志，这些鸭货怎么买？”　　 “那些啊，是收购员从屠宰场收来了的， 这个便宜，三毛一斤，不要票。”　　 “同志，麻烦帮我称五斤，再帮我打一瓶酱油。”　　 售货员还是第一次看到人买这么多，见她是个年轻媳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同志，这些鸭货都是海鸭货，比不上麻鸭和嘉积鸭，你买这么多回去，吃不了就浪费了。”　　 “我有办法去腥，这些鸭货正合适。”　　 听她这么说，售货员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这个女同志挺败家的。　　 这玩意儿不管加多少姜葱米酒煮都有腥味，根本除不掉。　　 既然对方一意孤行买这么多，售货员也没说什么，吃了亏就知道了。　　 这东西卖了那么多天，除了一开始图便宜卖了不少，后面就无人问津，卖不完都原封不动退回屠宰场了。　　 郁瑶拿着买好猪下水猪脚和鸭货，看到供销社有卖海鸭蛋，想着陆泽之前发的鸭蛋票快到期了，干脆买了些打算回去腌咸鸭蛋。　　 买完推着自行车往部队大院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车铃铛声音，紧接着旁边多了一辆自行车。　　 郁瑶抬头看过去，眉头皱了皱。　　 怎么是他？　　 下意识她就把自行车推快了，想快点走过这段乱石路，好骑车走。　　 周强追上去，笑得一脸和善。　　 “郁瑶同志，你这是来晚了，怎么就买了这些猪下水和鸭货？”　　 周强把自己手里的五花肉递过去，“这个五花肉让给你吧，我舅妈在供销社上班，我想吃肉让她帮我留一块就行。”　　 郁瑶蹙眉，“谢谢，不用了。”　　 说着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被周强用自行车挡住去路。　　 “郁瑶同志，你别急着走嘛，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周强略带得意地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我是采购科的周强周主任。郁同志，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我们会有一段故事，就好像我们曾经在梦里见过。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周强冲她抛了一个媚眼，面露期望。　　 郁瑶打了个寒颤，心里一阵恶寒。　　 “一点不觉得，周主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乱石路颠簸，骑上自行车就走。　　 周强在后面骑着自行车狂追不舍，“郁同志，我知道你害羞，没关系的，我们来日方长。”　　 听到这声音，郁瑶车骑得更快了，生怕被缠上。　　 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的任何回应都会被他解读出另外的意思，走为上策。　　 周强追了一会儿，看着远去的背影，宠溺地笑笑。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同志。　　 “刚才还是太冒失了，不够正式。得找个中间人，帮忙牵线相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