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办事果然干脆利索,给他们直接在酒楼开了桌席,等众人吃完,院子也收拾好了。 沈玄度跟着他转了转,不是特别大的宅子,但里面的布置看着是用了心的。 白冥并未在宅子里多待,安排好一切后,问是否需要仆从杂役。沈玄度没有推脱,跟他道了谢。 临走之时,白冥对沈玄英道:“之后的事情,多劳阿姐费心。” 沈玄英笑着应了,但心底总有种隐隐的不适。这个人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曾经相识的错觉。看着白冥离去的背影,仔细回想一番,并没有关于这个人记忆。 “姐,想什么呢?”沈玄度撞了撞玄英,玄英笑着摇摇头,觉得应当是自己多想了。 这时沈轻舟急匆匆过来,见白冥走了,凑到沈玄度跟前儿低声道:“姐,那谁找你。” “谁?”沈玄度问出口立马反应过来,啧了一声,斥道,“沈轻舟,好好说话!” “姐,你快去吧,脸沉的比锅底还黑。”沈轻舟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还不忘再补上一句,“我看这白冥也不错,你们这光明正大过了明路,偷偷摸摸的怎么比得过?” 巡风和玄甄选好了要住的房间出来,正好听见这话,异口同声道:“我们光明正大选的房间,可没有偷偷摸摸!” 沈玄度见这俩小的唯恐天下不乱,忙抬步朝后院去,结果一抬头,见小厮模样打扮的李初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旁。沈玄度顿时头皮发麻,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李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沈玄度冷冷的对那两个小的道:“教你们的功夫练了吗?” 小的缩着脖子噤声,一同望向一旁的沈轻舟。沈玄度扔下一句“明天早上试试你们三个的身手,都去干点儿正事”,快步朝着李初走的方向追去。 李初回到房中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沈玄度过来,抱臂冷眼瞧她。 沈玄度离他有段距离的站定,讪笑道:“你这身打扮,还怪特别的。” 李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对她展开双臂。沈玄度像条随竿上的蛇,扑到他怀里,抬头看他下巴,指腹摸上去道:“你长胡子了。” 李初低头,故意将下巴往她额头脸颊上蹭,将怀里人引得咯咯直笑。 “那会儿在船上没找到我,怎么急成那样,担心我?”李初捏住她下巴,眉眼柔和尽是笑意。 “啊,没急啊。”沈玄度跟着他笑,嘴上根本不承认。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初见她表情格外乖顺,但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我没有因为招亲的事生气,我允了的,便不会因为此事而找你麻烦。虽然是做戏,但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还有,我不会跟着那钦的船走,不是不想,而是知道,即使我跟去了,也不一定能做成什么。” “真乖。”沈玄度踮脚亲在他脸颊。 李初手指跟上去,重新捏住她下巴狠狠亲在唇上,又道:“那个姓白的看起来城府颇深,不太好对付,接下来的事情,听我安排。” “好!”沈玄度点点头,抱住人,很是心安。 白冥行事很是地道,第二日亲自上门送来聘书,玄英接待的他。 白冥说话很是周到客气,让玄英觉得昨日之感只是错觉。 两人客套后,玄英推托道:“小妹身有官职,此等人生大事可以自行定夺。但上有父母双亲,无论如何都要知会一声。烦请白公子多等几日,马上派人将聘书送到磐安,得父亲允许后,后续事情便可一一安排。” “那是自然,有劳阿姐。”白冥人不仅看着稳重,就连说话都带着老成,“今日我挑了几个手脚勤快的过来,阿姐看看用的是否顺手,若短缺什么,只管叫人去茶楼或家里寻我。” “多谢。”玄英客气的微笑,跟着他出了大堂去见他领来的人。 “我听闻沈将军只有一子一女,不知阿姐是……”白冥突然开口问道。 玄英不由蹙眉,这话问的太不客气,但似乎也问的合情合理,娶媳妇是该了解下对方的家世背景。 “多有冒犯,阿姐若不方便……” “我是沈将军的义女。”玄英语气清冷道,脚下未停,直接问道,“白公子年岁几何?看起来比我还要大上几岁。” “今年三十有九,确实虚长沈姑娘几岁。”白冥说着话,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玄英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这人看起来不过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你是沈姑娘阿姐,我便随着她一同唤你阿姐,阿英姑娘不介意吧。”白冥笑吟吟道。 玄英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后背一紧。昨日只是感觉不适,但此时的感觉好像是……怕? 玄英忍着心中不适,控制想要后退的双腿往前走,假装不在意的点点头。同时觉得,被一个大了自己一轮还要多的人叫阿姐,没来由的恶心。 白冥在领来的几个下人跟前儿训了几句话,将人交给玄英后直接离开。 玄英叫来小蛮,小蛮熟练的将几个下人安排好了活计。在海天水城的这处小院里,算是整个安顿了下来。 沈玄度在后院跟沈轻舟比试了一番,围观的巡风和玄甄等两人结束后,满眼亮晶晶的凑到沈玄度跟前儿,吵着让她再来一轮。 沈轻舟出了一身汗,一巴掌拍在玄甄后脑勺上,道:“想累死你哥我啊?” 玄甄捂着脑袋,回身对沈轻舟道:“哥,你那么厉害,再跟姐姐比试一轮嘛。” 沈轻舟敲他脑门儿,得意道:“哼,偏不让你看。你呀,不如老老实实回磐安,跟着爹好好学上几年,学好了自己去跟姐姐比试。” 他们正打闹,沈玄度瞥见玄英过来,扔下几人过去问:“姐,白冥走了?” 玄英有些心不在焉,沈玄度见状拦住她的去路,又问:“发生什么了?” 玄英本想摇头,但心里实在不踏实。拽着沈玄度回到房间关好门窗,将昨日及至方才之事同她细细说明。 “姐,你确定不认识他?”沈玄度并未觉得玄英小题大做,她自己很相信对一个人最初的判断。 玄英摇摇头,很是担忧,“你知道我的过往,不知父母是谁,不知自己是哪里人氏。五岁起一直在厮杀,换着花样的杀来杀去。我有想过,养着我们的人是不是在培养杀手。但后来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些人好像就是把我们当做玩物一般,养了那么多年,就为了看谁能活到最后。这个白冥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很不舒服。但具体怎么不舒服,我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