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主动要!”沈玄度接过他不敢说的话,“诸位兄弟,沈某是收了礼,但他们的礼沈某不白收!前面即将经过的山路是出了名的阎王路,大家可听说过?” 有脑子活泛的立马明白过来,心道这女人行事作风不像个正经人。 “沈某要剿匪!”沈玄度大喝,“兄弟们,这些个匪徒占据山势,对过往商人、行人收取过路费,是陵江与商乾路上的一大恶虎。奈何皇上每次派兵围剿,都被他提前逃了。而今,我欲铲除恶虎,兄弟们可愿与我同往?” 众人先见到了沈玄的身手,心中已信服几分。如今听见她铿锵有力的剿匪之言,瞬间群情激昂。她一介女子尚有这等魄力,他们作为男子岂肯认怂? 况且这拦路虎他们很是熟悉,其中很多人参加过之前的围剿,对他们的狡猾早就恨之入骨。 “我愿跟随巡抚去杀匪徒!” 随着一人大喊,其他人被带起了热血,齐声大喊:“杀匪徒!杀匪徒!杀匪徒!” 断刃抱着刀站在一旁,看着周身像渡了层光的沈玄度。不由叹道,这样的人,怪不得李初宝贝的不行。 沈玄度见众人心归一处,趁热打铁召集各队百户细谈了剿匪安排。 在到达阎王路前,沈玄度装礼品的车子又加了多辆。与此同时,她得了一件稀世珍宝的消息无径飞出,据说此宝可知前尘往事,更能预知未来。消息一出,但凡他们所经之处,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沈玄度并未着盔甲,也未着朝服。反而女子装扮,穿戴上尽显奢华。围观者见了她真容,无不窃窃私语。 早在她当年刺杀皇帝未遂后携弟潜逃,后来在淳安城立功,再到去北州,还从北州开出一艘船,又到后来抓获花船案主犯。在大家看来桩桩件件都是传奇,是以对她本人模样多有揣测。 如今这个传奇女子又被皇上提拔成巡抚,一路上招摇过境,还做女子打扮。可想而知,一路上关于沈玄度的传言又新增不少新料。 沈玄度骑在高马上,每天昂着头,尽是藏不住的洋洋得意。 他们故意拖着路程,直到下午才赶至阎王路,期间并无异常。一路拖拖拉拉而来,沈玄度带的一千兵完全没了精气神儿,成了替她押送货物的货郎般的存在。 两侧山峰险峻,中间通道甚为狭窄,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势。在山峦中亲身感受一番,才真切知道这窝山匪为何抓不住。层层峦嶂是他们最好的庇护所,熟悉地形的话,随便找个山旮旯一藏,任你找翻天也抓不住他们。 阎王路眼瞅着要到尽头,卫安低声问:“巡抚大人,马上就要出阎王路了。” 沈玄度状似无意的扫视两侧,没发现异状,低声道:“一会儿等后面的人出了这座山的风口,捡一块儿空地扎营。你去催喊几声,大点儿声音。” 卫安掉转马头,走到中间大喊:“兄弟们快走几步,巡抚大人乏了,咱们今天晚上在前面扎营休息。老规矩,车辆马匹及车上的东西,一定看牢了!” 底下稀稀拉拉的应着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安全出了这段险峰,沈玄度停马,卫安吩咐众人开始安扎营地。一群人闹闹哄哄,还差点儿因为一点儿小事打起架来。 不等营地扎好,卫安出来在人群里挑起了人,挑的皆是面貌身量出挑,又兼有点儿其他才能的。上上下下挑了一番,挑出来二十多人,带着人一股脑扎进沈玄度的帐篷。 离她帐篷远的人啐了一口,开口骂道:“呸,这娘儿们,真他娘的会玩!” “嘿嘿,都说她与李家老二是一对儿。就这么一夜,李二头上的绿帽子堆得都要比旁边这山高了!。 众人随着他的话看向身边的山,不由嘿嘿直笑,脸上尽是看热闹的意思。 “这一路上玩下下,李二恐怕由内到外都绿透了!” 有人开了头,很多人跟着附和着骂了起来,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守在沈玄度帐子外的断刃不由皱眉,再听着帐内玩闹调笑之声,只能望着天叹气。 晚间沈玄度帐中依旧烛火通明,从外面能听见、看见里面在寻欢作乐。 沈玄度倒角落的褥子上睡觉,卫安苦哈哈的守在一旁。看着挑出来的二十几个兄弟在一旁蹦蹦跳跳,尤其辛苦一位扮了女装的,扭扭捏捏的调戏着其他人。 帐内的欢乐场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熄了灯众人皆累瘫了。扮女装的那位对卫安抱怨道:“卫校尉,小的求您,这差事不如打仗。下回……下回请您给小的派旁的差事吧。” 沈玄度噗嗤笑出声,众人在黑暗中看不清她是否醒了。扮女装的小兵不确定的喊:“巡抚大人?” 沈玄度坐起身,道:“你们歇息会儿。”说罢将衣服扯松了些,捞起酒壶酒喝了一口,又倒了些洒在身上。 晃晃悠悠犹如醉鬼一般出去,手里抓着酒壶在营地里乱窜,嘴里喊着“喝”。 她晃了半圈便晃不动了,咕噜一下躺在地上,嘴里依旧喊着:“喝!” 一旁的士兵不敢上前,等了好一会儿衣衫不整的卫安带着两三个衣衫不整的小兵脚步不稳的出来,大嚷着要找巡抚大人再喝一杯。 几人晃悠半天找到沈玄度跟前儿,扑倒在她身边,喊她起来喝酒。 一群人围看沈玄度等人撕扯成一团,火箭突然从天而降,但并未伤人。沈玄度依旧躺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山上亮起火把,心道,他们终于耐不住了! 营地里乱作一团,众人慌忙躲避着火箭,一时间竟没人组织迎敌。 除了山上亮起的火把外,还有一部分人从另一侧摸了过来。 卫安在沈玄度身旁小声道:“围过来的听脚步声应该有五百余人。” “等!”沈玄度依旧是醉态。 明明一千人的兵力,一时间被五百多人堵在了山坳里。匪徒里有人喊:“当官的出来说话!” 沈玄度听见大喊:“我!我是当官的!” 挡在沈玄度前面的士兵闻言朝两侧让开,将自家巡抚醉鬼卧地的场面展现在匪徒面前,可谓将朝廷的脸面丢了个精光。 “你就是那个女巡抚?”匪徒中一蒙面人骑马上前问道。 “对!”沈玄度举起手里的酒壶,“我就是那个……那个女巡抚!来者……皆是客,卫安!去……去拿酒来!喝……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