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让我把那几个生辰八字给她看一下。 我摸出来手机,递给她,她满是白翳的左眼看不出神采,右眼却聚精会神,唇间默念,似是将这日期记下来。 吃饱了,就开始犯困,直打哈欠。 翟婆婆还给我手机,让我和刘阴婆都去睡一觉。 我正起身,刘阴婆却喊住我,说还不能睡,再等一小会儿,那家人得下地去干活儿,屋里就空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 翟婆婆稍显疑惑,没等她问,刘阴婆就如实相告,说了那小女孩儿的事儿。 刘阴婆还是说得笼统,只是经过,依旧没说小女孩儿是什么。 翟婆婆满脸凝重,担忧,叮嘱刘阴婆要小心一些。 我才知道,她已经听懂了。 翟婆婆明显能看到我的疑惑,她却和刘阴婆一样,并不和我解释。 刘阴婆依旧笑眯眯地,说:“余粮这孩子,你心疼他,我也喜欢哩,放一百个心吧,有什么危险,我都拦在前头,况且大白天的,没多大问题。” 我选择不多问了,他们现在不说,等事情解决了,总该说吧? 又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初阳稍露端倪,路上逐渐有村民走动,刘阴婆才打了个电话,我隐约听见了涂顶的粗犷话音。 随后刘阴婆起身,往村中走去。 我跟着他一起,很快就回到先前的院门外。 刘阴婆走上前,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只剩下安静。 随后,他掏出来根一掌长的细棍,塞进门缝里鼓捣几下,院门便开了。 院中的桌上还有碗筷没收拾掉。 死老鼠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简直是臭气熏天。 这太古怪了,一墙之隔,村路上居然闻不到。 只是在昨夜,我嗅到了一点点。 “把她找出来。”刘阴婆提醒我。 院子不大,就六个房间,我和刘阴婆分头找,每个房间都看了,压根没瞧见那小女孩儿。 这院子一侧有道槅门,我立即提醒刘阴婆,还有后院儿。 两人匆匆过了那道槅门,进了后院内。 前院是平房,后院却紧连着一道旧瓦房。 咯咯的叫声不断,院里起码养了二十来只鸡,被我们吓到了,拼命的扑腾着翅膀。 死老鼠的臭,夹杂着鸡粪的闷臭,直冲天灵感,熏得人直作呕。 阳光晒在院右侧的鸡棚上,鸡棚里满是谷草,光线却暗沉的吓人! 一个小女孩儿,直愣愣的站在最阴暗的角落,她微微抬起手臂,是冲着我招手。 “在那儿!” 我微喜,喊了一声,指了过去! “哪儿?”刘阴婆顺着我视线看去,满脸疑惑。 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先一瞬小女孩儿还在呢,怎么一眨眼,没了? 不过,刘阴婆却走了过去。 我赶紧跟上去后,才发现,那里有个石磨,很多年没用过了,缝隙里都是鸡粪。 地面的谷草更厚,能看出来,表面撒着旧谷草,下边儿很新。 刘阴婆三两下将谷草踢开。 地面的泥巴看似平整,还有很多鞋印,是用脚踩踏夯实的迹象。 靠墙的一侧,则是一个锄头,以及铲子。 刘阴婆捡起来铲子,就开始铲开泥巴! 我正想动手,他却制止了我,让我别动。 几分钟,他就挖开了一个坑。 坑洞里,有一卷草席,一只小手,紧紧攥着草席,指甲都翻开了。 我脸色变了,窒息感涌了上来。 刘阴婆脸色极度阴沉,低声说:“抬出来。” 他探手去抓草席。 我正要搭把手。 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草席一颤,居然开了。 先前死死抓住席子一角的手,猛地擒住了我的手掌! 刺骨的冰凉,还有一种死猪肉皮的紧绷感。 刘阴婆脸色大骇。 我头皮一样发麻! 人都埋了,明明死了……怎么动了? 脏兮兮的小女孩儿,蜷缩成了个虾子状,头埋在胸口,窝在草席最正中,她一只手怪异的探起来,抓着我的手掌。 再下一秒,小女孩儿忽地抬起头来,她整张脸显得更削瘦,几乎皮包骨头,可她满嘴油光,嘴唇上的伤疤似是洞穿了,还有油脂冒出来。 熏天的臭气,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哥哥,好饿。” “妈妈给我吃了好多红烧肉,还是饿……” “家里没有白毛鬼,我听话,不乱走。” 小女孩儿似是在笑,可她那笑容瘆人无比。 我才瞧见,她脸上布满紫红色的斑块…… 鸡皮疙瘩不停的冒,寒意从四肢百骸往身体里钻。 人被埋了那么久,不可能还活着!尸斑长那么重,更不可能是活人! 诈尸…… 还有这样的诈尸? 手掌有隐约的刺痛,亏的是这小女孩儿指甲翻了,不然早就刺进肉里。 刘阴婆头微微轻颤,是在摇头示意,嘴发出轻微嘘声。 我才明白过来,这会儿不能说话! “饿,就是还没吃饱,跟着我们走,就能吃饱了。”刘阴婆声音压得很低。 小女孩儿慢腾腾的站起来,她太单薄了,仿佛风一吹就倒。 站起来后,她肚子都是鼓起来的。 这怎么可能没吃饱?都快把肚子撑破了! 我心里直发毛。 明明应该死了,甚至都被埋了,却像是活人一样,太过匪夷所思,惊悚可怕。 虽说别的东西我依旧不懂,但总算明白一点。 就是刘阴婆说,得把她烧了! 是啊,万一她开始作孽,这齐村,可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红烧肉,可以吗?弟弟吃得可香了。”小女孩儿可怜巴巴地说。 “嗯,管够。”刘阴婆回答之余,眼神示意,让我拉着小女孩儿往外走。 我屏着呼吸,往鸡棚外走去,小女孩儿倒是跟着我,没有挣扎。 出去的那一瞬,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我手上却一阵死沉死沉! 低头瞟了一眼,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小女孩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双眼睁得极大,眼珠也没有丝毫动静,微张着的嘴巴,嘴角好似淌下涎水。 阳光让她脸上的尸斑加速变深,皮肤都在缩水,整个人看起来更削瘦了。 死人皮肤特有的青黄色,十分阴森,更怪异的是,还有淡淡的汗毛,颜色发白。 她没动静了。 心咚咚跳着,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刘阴婆先快速将我们挖的坑填了回去,又盖上了谷草。 这时,刘阴婆电话响了,他接通说了两句,便挂断,再示意我把小女孩背起来。 涂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