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急了眼,就要继续用力推铁门! “住手!”胡羡仙尖声大喊,她冲到了铁门前,双手张开,拦住众人! “相信余粮哥哥!”她满脸坚韧,一字一句:“是余粮哥哥找到了这里,是他点出来了煞,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那些胡家人面面相觑。 胡东来额间泌出薄汗,惊色不减。 孙应之的脸色却连番变化,阴晴不定,更透着浓郁的疑虑。 地面被我损毁了,铁棍就立不太稳。 我双手用力握紧棍身,往下压着的同时,脚用力踩踏泥土,夯实地面。 终于,铁棍牢牢地立了起来。 胡塘没有吐白沫子了,他却双手掐着自己脖子,似要将自己活活掐死! “家主!胡塘手劲儿太大,弄不开啊!” 有人焦急大喊。 胡东来的眼神欲噬人,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犹豫,快速爬上了铁门,脚别在铁栏杆缝隙中,膝盖弓起顶住一处位置,保持平衡,从身上掏出来了一面铜镜! 八卦凸镜,爷爷身上摸出来的法器! 凸面对外,我双手持着镜身! 镜身变得格外滚烫,就像是烧红了的炭。 同时,阳光汇聚在镜面上,一处更亮的光斑,刚好射在胡塘脸上! 胡塘发出一声哀嚎,他竟直挺挺站了起来,双手垂在身两侧,双目瞪得滚圆。 我快抓不住八卦凸镜了……太烫了,感觉手都在起泡! 呼哧一声,似是用力挥动棍子! “余粮哥哥小心!”胡羡仙大惊失色。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我毫不犹豫,脚从栏杆缝隙中拔出,收劲,整个人重重坠地! 难听的撕拉声骤响,火花迸射! 是那根铁棍,尖头杵在我刚才挂着的位置,一处栏杆被划出深深的印记。 头皮发麻,后怕感涌了上来。 差一点儿……自己就要被捅穿一个窟窿了! “嘶……” 后背的疼痛,让我吸了口凉气,八卦凸镜却变得冰冰凉凉,手掌并没有痛感,像是刚才的灼烫都是幻觉。 铁门外,却寂静无声。 胡家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茫然。 胡东来眼神凝重,惊疑不减。 砰的一声闷响,竟然是孙应之跪了下来,他满脸呆滞,哆嗦地说:“敲山震虎……借力打力……煞破了……居然……居然是反煞!好一个反煞……” “愿赌服输!” 孙应之掏出一柄短刃,朝着右眼直直戳去! 这一幕,让胡家众人脸色更是大变。 我堪堪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住手!” 孙应之颤巍巍地停下手头动作,呆呆的看着我,脸色惨然。 我撑着身体,艰难起身,后背的疼痛,让我冒了不少汗。 收起八卦凸镜,我先拽住那铁棍,往后退一步,往下一压,尖头瞬间打在了锁头上。 哐当一声,锁落了,我才拽开门出去。 胡羡仙赶紧搀扶住我,担忧无比:“余粮哥哥……你还好吧?” 其他胡家人后退了几步。 胡东来眉心紧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走到了孙应之面前,低头,和他对视。 他手在发颤,似又要将短刃戳入眼中。 我探手,抓住了孙应之的手腕。 “孙先生,我只是想证明,这件事情有蹊跷,这只是一个赌约,抹过即可,不必要真的自戳眼珠。”我哑声开口。 不是我善心泛滥。 是因为这孙应之,他本身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太骄傲,自持太高了。 如果我利用这反煞的手段破了煞,孙应之找一些理由反悔,那我肯定得让他履约! 可孙应之是跪下后,直接戳眼珠! 便能看出来,此人不恶! 我自己知道学风水不易,若少了一只眼睛,看风水的时候,就要失不少准度。 我没必要将事情做的那么绝。 “顾……顾先生……仁义……” “可……可我……”孙应之面色惨然,才说:“退一万步,若顾先生输了,我恐怕不会让你停手……赌约就是赌约,愿赌服输!这眼珠,该戳!” 我没想到,孙应之居然这么实诚。 他手劲儿猛地变大,我死死攥着他手,才勉强维持住。 “你怎么那么死板迂腐?余粮哥哥都要留着你眼睛了。”胡羡仙一阵恼怒,她说:“你不要不识好歹,看不出来余粮哥哥受伤了很难受吗?” “我……”孙应之脸色更惨然。 哐当一声轻响,他手中短刃落地。 我才堪堪松了口气。 内心略有复杂,不过,爷爷小时候还总告诉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一只眼睛,就换成一件事情吧,如果之后胡家有什么需要,你需无偿来帮忙。”我说。 孙应之苦涩浓郁,他还是跪着,没吭声。 就在这时,沉闷声响接连不断,才被修葺起来的几面加高围墙,竟然齐齐垮塌下来。 还好众人都在铁门前头,并没有被砖头砸中。 “胡塘清醒了!”有人惊声大喊。 我才扭头看向先前站起来的胡塘,他的确清醒了,双腿颤栗,是软得站不稳,更是面如死灰。 几个胡家人顿时将胡塘扣住! “胡家主,从他身上,必然能追问出来一些东西。”我看向胡东来,顿了顿,又道:“反煞,是风水术一种手段,拆墙拆铁棍是化煞,这反煞,就是让立煞之人遭到反噬,尖角煞气崩了,牢狱煞垮了,那人定然受了伤。” 胡东来眼皮痉挛,看我的眼神,总算有了一股变化。 “将胡塘带回去,严加拷问,家法伺候!如果他说,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如果拒死不说,就按照先前孙先生的说法,该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胡东来沉声开口。 随后,他揉了揉眉心,说:“小仙,你带顾余粮去医院看看吧。” 胡羡仙微喜,搀扶我往路边走去。 我摆摆手,摇头说:“没事儿,不痛了。” “可……余粮哥哥……那么高……”胡羡仙略显得不安。 我笑了笑,语气轻松:“工地上踩着高架凳,随时都可能掉下来,那还是水泥地呢,先前都是泥土面,当时痛,现在好了。” 胡羡仙噘了噘嘴,眼中依旧浮现一抹心疼。 胡东来似有些不适,他先搀扶起来了孙应之,朝着来时路走去。 其它胡家人看我的眼神各有不同,他们都没停顿,几人拖着胡塘往回走了。 我和胡羡仙反倒是落在后边儿。 本来我自己能走,胡羡仙非要扶着我。 等我们回到胡家时,堂屋里,多人将胡塘围成一圈,胡东来坐在太师椅上,压迫力极大。 孙应之却不见了踪影。 我没有进堂屋,和胡羡仙去了后院。 昨天一夜没睡,先前那一番折腾,精神集中的时候还好,此刻就疲累交加。 我让胡羡仙也好好休息,便进了房间,简单洗漱一下,脱掉外衣,躺上床,倒头就睡。 刚一闭眼,心口就一阵发沉,似压着什么东西。 我以为是胡羡仙的手,想睁眼的同时,伸手去摸。 眼皮死沉死沉的,难以睁开。 手落在胸口,却摸了一个空。 那发沉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困意愈来愈浓,意识越来越沉,快完全睡着了。 床边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人的第六感很准确! 可我着实太疲惫。 况且这是胡家,除了胡羡仙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