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疯疯癫癫、疯言疯语,经常弄得个实验室乌烟瘴气,气味难闻。后来,厂子里就把实验室关闭了,他人也不知了去向。按理说这种情况,厂里应当是除名的,老厂长知他有些来历,也就不了了之了。” “有些来历,什么来历?” “谁不知道他是集团总裁的乘龙快婿呀?” 方文俊说到这里,何卫红大感兴趣,啧啧咂舌,指着一旁的沙发示意方文俊坐下来细说。 方文俊依言而座,接着说道:“当时人人皆知,厂子里有三个疯子,其中一个叫林家森,人早死了,另两人就是成浦和这个书南成。”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看。”何卫红催促道。 “第一个疯子:林家森,酒疯;第二个疯子:成浦,毒疯;第三个疯子:书南成,情疯。”方文俊伸出三个手指比划道。 “看来你对这儿的情况还是蛮了解的吗。”何卫红呵呵笑道。 “算不上了解,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方文俊赔着笑脸说。 “如此说来,那就是了。书南成,是学化学的吧?西河师大化学系的高材生,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啊!”何卫红感叹有余道。 “这么说,厂长您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大学同学,还是舍友,同吃同睡了整整四年呢。”何卫红像方文俊刚才那样子伸出四个手指说。 “这个人我了解,不爱说话,但是心里有东西。现在厂子正缺人手,这样的人才不能丢了哟。方主任,你负责查访一下,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回来,怎么样?”何卫红拿热切的目光对着方文俊说。 方文俊何曾见过厂长如此的目光,慌站起身来说:“好的,厂长,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完成任务。”何卫红纠正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方文俊身子笔挺,如战士接受任务道。 何卫红从办公桌后转过身来,来到方文俊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一笑说:“文俊呐,知道你从总部一下子下来,心里有想法,一时不适应,这也是正常的,人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无可厚非。不过,别忘了还有句话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跟你说,这一点,不光是你,就是我也得跟人家书南成学,你有所不知,这个人有大忍之心呐!” “哦,大隐之心。” “什么大隐之心?是大忍之心!” 方文俊一回到办公室,不觉发起愁来。 “怎么啦,方哥,愁眉苦脸的?”同屋的小曹问。 方文俊就略略把厂长的话给小曹说了遍,小曹有些不解地说: “我们不是已经发布了招工公告了吗?还有必要找这个人回来吗?而且,方哥,这个人也不好找啊。” “厂长说了,这个人是个人才。再说了,那招工公告都已经发布多少天,有人来吗?企业形象毁了,没办法呀。”方文俊摊摊手无奈地说。 “听说胜利集团新建了一家化工厂,招了不少工人,现在很红火呢。”小曹说。 “真是雪上加霜啊!好了,不管那么多了,总之,我们现在的工作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书南成!”方文俊说。 可是书南成已经失踪多年,人还在不在西河呢?是死是活都很难说。 方文俊苦思冥想一阵,想起了三个疯子之一的成浦,对!先找到这个人,他一定知道书南成的下落。 想到这,方文俊有了主意:“小曹啊,你叫二车间的老魏头来一趟。” 老魏头名叫魏德贵,是厂子里的老职工了,外号:老古董,厂子里的那些陈年旧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不一会儿,一个个头不高,但是精神矍铄,身板硬朗的老汉跟在小曹身后走进办公室。方文俊见了,忙起身笑脸相迎: “魏老,您请坐。”又招呼小曹沏茶上来。 魏德贵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问道:“主任啊,找我有啥事啊?” “有这么个事儿,当年咱们厂有个叫成浦的,您老知道他的下落吗?” “成浦?那个二疯子啊?不早疯了吗?问他干啥啊?” “疯不疯,这另说啊,可人家总归还是厂子里的职工吗?” “关心老职工?这倒也是啊。难得,难得啊。”魏德贵拿嘴吹了吹小曹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小口道。 “老魏,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实话跟你说吧,厂长想找到书南成,这人都失踪这么多年了,我上哪儿找去?我实在是没辙,这不就想起成浦来了么。”方文俊一着急,将事情和盘托了出来。 魏德贵一听更是吃惊:“书南成,三疯子,你们找他?我看你们是不是也疯了?” “魏老,您就当我是疯了好了,如今咱们厂子的情况您也知道,您就帮帮忙吧!”方文俊近乎央求道。 “好吧,好吧,依我说,找成浦还不如找另一个人呢。” “谁?” “书瑶。” “书瑶?” “是呀,书南成与其前妻的女儿。知父莫若女吗。”魏德贵喝了一口茶,悠然道。 “那怎样找到她呢?” “听说是在一家叫做什么......美菲儿的外资企业任高管。”魏德贵说。 在一间宽敞明亮,格调高雅的办公室内,美菲儿集团销售总监书瑶女士接待了两位自称是父亲同事的来客。 来客不是别人,正是方文俊和魏德贵。他们来拜访书瑶女士自然不是为的别的事,而是询问她的父亲书南成的下落。 办公室里华丽的摆设使得魏德贵有点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坐那儿不住地东瞧瞧,西看看。 “不瞒二位,自从母亲离世,他就与家里渐渐失去了联系,后来,妹妹不幸感染白血病,他也确曾再次出现过。以后,就又没有了消息,我还以为工厂知道他的情况呢。”书瑶不紧不慢地说。 “可是这些年来,对于你父亲的去处厂子里也是一无所知呀。”方文俊不无遗憾地说。 “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情况,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的话,请一定通知我。”书瑶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