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也在震天响的爆炸声中惊醒,都被吓得不清,后半夜,谁也没睡。 直到第二天清晨,波动不稳的信号才逐渐趋于平稳,电视和手机共同收到了晨间新闻发来的最新讯息。 “今日凌晨2点13分26秒,本市又遇天降陨石,坠落地点位于南菲尔罗斯区老德街,现已及时疏散周边居民,封锁现场,还望中心城市民们避让封锁地点,以免造成出行的不便。” 若是平常,主持人都没有机会从头讲到尾,在中间时凡千鸣就会不耐烦地关闭了电视,可现如今不只有她在,并排坐在雕花红木沙发上的那四位听的凝神静气,凡千鸣也不好意思中场离席,硬着头皮看完了全程。 末了,谢夏至不解到:“老德街…离咱们好近啊,为什么没听到人员伤亡?我记得老德街是老城区,居住者多为行动不便的老人。” “那就是故意不报了呗,怕人心恐慌啥的。”任容静一副看透了这般虚假做派的态度,双臂端抱在胸前,继续等待事故现场图。 可正如她所想,主持人念完手稿,晨间新闻直接掉台提前关闭,哪有什么现场图?查看了手机地图,老德街更是从头到尾全部标红,示意封闭。 恐怕连溜进去瞄一眼都难。 被逼无奈,只得放弃了这想法,继续昨晚的计划,兵分两路,一路去教堂,一路去商场。 虽然身旁跟着的是顾晨,但凡千鸣还是有些庆幸的,她摸着一早滴水未进的空瘪肚子,出公交车直奔商场门口的烤肠摊,把尚未来得及反应的顾晨远远落在身后。 三块钱一根,五块钱俩,淀粉肠在油锅里煎的滋滋作响,咸香四溢!再撒点孜然辣椒粉,另一根多加番茄沙拉酱,一手一根吃的好不快乐。 顾晨看着吃的欢快的凡千鸣真是又气又笑,转眼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被抛下的尴尬,跟上前去,再在摊子上留下整十元纸币,跟老板说:“再加四根,我两根,她两根。” “唔…!别啊!”嘴里被烤肠塞得满满当当,凡千鸣模糊不清的阻止道:“我这两根就够了,剩下的钱再吃点别的!” 说罢迅速投身下一个摊位:“老板!来份手抓饼!要沙拉番茄酱的,不要洋葱不要香菜,多加块鸡排和培根。” 想了想,又多点了份:“再来份烤冷面,配料都正……”瞄了眼顾晨,无声询问他是否有忌口的?得到了对方含笑点头,便放心大胆的说了:“对,烤冷面啥都正常放。” 很快手抓饼和烤冷面新鲜出锅,热气腾腾的捧在手里都有些烫,为了避免商场里店员投来奇怪目光,两人就在大楼外边寻了个公共座椅,又买了两瓶水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手抓饼烙的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直掉渣,配合饼里塞的鸡排培根,肉食党倍感满足!沙拉和番茄酱的酸甜又很好中和了这份油腻。 一份吃完后,凡千鸣靠着背椅仰天长叹:“啊—~可算吃饱了。” 昨天的小零食再咋吃也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意犹未尽地吧嗒吧嗒嘴,从包里寻出卫生纸,擦去嘴角油渍,她明白继续吃下去不利于逛商场,所以拒绝了顾晨再买些食物的意愿。 看着眼前商场大门口人来人往,一番欣然热闹,可谁又能想到距离那样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月……受害者家属和知情人士为死者献的花和蜡烛也全被移动到阴影下,只因它们的摆放阻碍了正常经营。 建立在森森白骨上的生意。 待顾晨吃下最后一口烤冷面,他俩的行程也终于正式开始,初入商场门面,凡千鸣第一眼就看到了水泥柱子上留下的弹孔,大多数破碎的玻璃门窗被换下,墙面重新粉刷,但仍有少数没被及时照顾的边边角角,飞溅干涸的血滴深深渗入那里,留下了难以消除的黑褐色痕迹。 徒有其表,内里依旧是那片悲惨的废墟,而中心城的人们似故意忽视,又仿佛真的没有丝毫察觉一般,继续在这片包装精美的惨剧上努力维持正常的生活节奏。 在路过一家礼品店,里面身穿蜂蜜熊玩偶服的工作店员,朝凡千鸣和顾晨挥了挥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热情招揽到:“我们店里新上了非常好看的玩具和饰品哦~小哥哥给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买一份吧!情侣优惠还可以打88折哦!” “唉…!?不对我们不是情侣…!” 误会成约会进行中,顾晨直接红了脸,僵硬着身体就要往店里挪步。 凡千鸣赶紧拉住他,谢绝好意,可那店员就像听不到凡千鸣解释那样,又换了一种说法:“买的话说不定小哥哥的表白就会顺利成功哦!我们店里的花束和礼灯,也是全中心城最棒的!” 这下把顾晨彻底吃定,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红票,颇有副要把全场包圆的架势,店员眼见即将事成,火上浇油更接连夸好几句:“小哥哥真英俊潇洒呢~身旁的小姐姐也非常漂亮美丽,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想必感情也一定很……喂!?人哪去了?!!” 中途凡千鸣就拽着顾晨一溜烟似的跑了,她不确定满面春光的顾晨究竟听到多少,但能确信,店长能招到如此懂观察的店员实在是幸运,轻易发现“潜在客户”,利用情绪价值和矛盾弱点,近而促成交易,营业额无限up中,凡千鸣都想撬了他来自家咖啡店打工。 不知埋头走了多久,只觉得身旁行人越来越少,直至寥寥几个,凡千鸣这才停下脚步,简单环视周身情况,是商店后区的花鸟市场,很好!没有拉客的店员,没有结伴而行的年轻人,多为挑选古玩家具的中老年群体,唯一一家营业中的冷饮店,年轻打工人正趴在吧台偷懒打盹。 恍然间凡千鸣看到了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就在冷饮店角落,用手指点了点顾晨叫他快点回神,示意到:“你看那个水泥墙,凹凸不平的好像埋着东西?” 顾晨听闻,眯眼仔细瞧了瞧,可惜视力稍有欠缺,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便直接进入店里,敲响吧台的桌面向店员点了两杯厚乳拿铁,那被吵醒的小年轻嘴里骂骂咧咧: “两杯,一共三十五!” “这么贵?!菜单上不是一杯十块吗?” “物价上涨了,我们也得涨点吧?现金还是手机扫码?” “呃——现金。” 店员几次险些把“爱喝喝,不喝滚蛋”说出口,但看在眼前这个大高个傻小子付钱这么痛快,也不再多为难,极度不情愿地走进后厨,一时间店里只剩他和凡千鸣。 由于奇怪位置稍稍偏下,旁边还有张半人高的铁告示牌挡住大部分,凡千鸣一点不含糊地将其挪走,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起来,水泥墙面完整没有任何裂痕,却整体呈现粗糙的流动状,像极了蜡烛燃烧后冷却凝固的蜡油。 “应该是他家的装修风格吧?”顾晨不解。 凡千鸣将手附上去,从头到尾重新描绘了包裹在里面不太明显的形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厚乳拿铁做好了,凡千鸣跟店员提议:“这里角度比较好!能把桌子移到这边吗?我想拍几张照片。” “啧——随意!”想又是对来冷饮秀廉价恩爱的,店员在背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指了角落几张不固定的桌子讲:“自己抬吧。”便彻底撒手不管,害怕秀恩爱打扰到自己,店员还特意把循环流行曲的音响音量放大,自己躲在后厨偷闲去了。 这下更方便凡千鸣搞事,她掏出那把在家准备好的心爱匕首,用刀尖缓慢扣挖着墙面,吓得顾晨一个劲用身体遮掩,生怕外面路过的来往行人注意到这边,故意损害他人财物,可要蹲局子! 结果也正如凡千鸣所想,水泥灰被轻易扣下指甲盖大小后,漆黑带着胶套的金属,便全然暴露在了空气中。 “是枪。” 凡千鸣皱眉低语到,原以为看出枪管和手柄,不过是墙面凹凸不平导致自己产生了错觉,可现如今真相落实,自己反倒又起了一层困惑:“究竟是怎么进去的?总不能是施工的时候故意埋的吧?” 她掏出手机拍了照片,给任容静和池易各传一份。 顾晨听后,也好奇上前摸了摸,冰凉触感令他头皮发麻,暗暗猜测:“莫非…墙面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