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这狗策划又觉得自己有良心了?

第7章 我吃了

   午餐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身份,附身在柳啼莺身上的鱼白尽量保持着沉默寡言的状态。   好在正如柳钢岳所说,他对这个小女儿格外的溺爱,饭桌上三两次跟柳啼莺搭话都没被女儿理睬,他也只当是昨晚那场刺杀将女儿吓到了,没再多说什么。   这场饭吃的有些诡异,杭紫花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柳啼莺,想要看破所谓“化妆术”的破绽。而方小芸则是一边吃着饭一边盯着柳钢岳,想要从这个昔日没能成功交手的敌人身上看出破绽来。   没人说话,只有柳钢岳想不断的挑起话头,可又实在没人搭理。   俩人的眼神盯得柳钢岳有些不自在,偌大的汉子在一个全是小姑娘的饭桌上做的满身不自在,几次追问鱼白的下落,三人都不回答。   好在很快便有人给柳钢岳解了围,正堂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旋即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迈步走进了屋子。   如果不看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光是从那光洁白净的面皮上来看,这老人说是比四十多的柳钢岳还年轻也不为过。   他手上拄着一根龙头拐,身形瘦瘦高高,外面套着一件青色的长袍,肩上披着件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深紫色兽皮,脖上挂着数个珍宝珠,上面各有不同的文字,略显干瘦的手臂上套着一枚玉环,玉环中隐约能看到一条灵活的游鱼若隐若现。   老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协调的气氛,面目虽善,但过于年轻的容貌让那种慈眉善目同他的衣着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老亲家,呵呵,方才你来找我时老夫有些事忙在手上,没能抽空见您。今儿特地来赔个不是,顺便来看看我未来的儿媳妇。”   柳钢岳本还满脸尴尬,如坐针毡的想要起身,但在看到进门的老人后,脸却啪嗒一下耷拉下来。   “啼莺,你先回房间休息吧。二位姑娘也劳烦陪同小女一道回去。”   “欸,啼莺就在此处坐着罢,我这未来的公公亲自上门了也不是外人,见见未来的儿媳妇,外人也说不来闲话去。”   柳钢岳闻言表情更冷,他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些许的愠色:“白老哥,我柳家虽是在此处借住,但你连让下人通禀一声都不肯就径直闯入我这住处,教我如何能安心把啼莺嫁入你们白家去?”   这老人正是白家当代家主,白峰城的主人,白冷。   柳啼莺的眼神微敛,注意力落在了白冷脖子上那几颗荔枝大小的珠子上面,随后又向上抬起,同白冷的目光对视一下。   白冷此人面善心奸,是个顶麻烦的老狐狸。   十五年前他就是个在太子和陛下之间两头发财的人,现如今太子旧党敢在他的老巢举办拍卖会……   游戏版本的他不是内奸,如今可说不定了。   “呵呵,啼莺小姐看来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老朽这不是特地来赔不是了么?我已经让人全城搜捕那几个刺客的幕后之人了,这事儿很快会给柳家一个交代。倒是希望啼莺姑娘不要太紧张,瞧,您还特地请来了这两位……”   白冷的目光望向了桌子上的二人:“这位是东海国的贵胄,杭紫花姑娘。同时也是那位在拥云一直帮人治病问诊的小神医……而另一旁的这位,应当就是将近十五年没有音讯的衍星阁二长老,赤月童姥了吧?”   他能够道出席上两人的身份并不奇怪,门口负责登记的就是白家人,这么长的时间消息早就传到他本人耳朵里了。不过柳钢岳这个家主倒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听说传闻中的神医竟是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年龄幼小的小丫头时,惊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杭紫花似乎会错了意思,十分得意地享受着柳钢岳震惊的目光:“不错,正是本神医!”   白冷哈哈笑着,一屁股坐在了鱼白的位置上,他抬眼看着自己的老亲家:“看来柳兄弟还不知道?啼莺小姐请来的那位少年身边能带着这两位,自然他的身份也非同凡响。怕是不能安分地给啼莺做保镖了。”   白冷环视了一圈席上之人,笑着看向了啼莺:“好媳妇,那位名字叫鱼白的少侠呢?老夫想要见见,不知可否引荐一二?”   柳啼莺轻轻摇头:“他因为一些原因正在客房休息。”   “哦?嗨呀,向来是自拥云而来,一路劳累所致。可惜,实在是可惜——否则我还真想要当面同他问问,那位十五年前似是跟着太子叛军一道离开的赤月童姥,如今为何会成了他的随从。”   一句话,惊的柳钢岳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同时也让赤月童姥浑身打了个哆嗦——她久居衍星阁,极少外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更何况当初面见古鹘更是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的事情,如今这白冷是如何得知自己加入了太子党的?   感受到柳钢岳如同尖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不擅战斗,境界又刚跌落了一大截的方小芸浑身觳觫战栗,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杭紫花看着自己人受欺负,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什么铜姥姥金姥姥银姥姥的!喂,老爷子,你可不要胡乱栽赃人哦!”   虽有杭紫花打掩护,但方小芸那浑身颤抖的样子一下子便漏了馅儿,柳钢岳即便是看不上白冷,却也从方小芸的反应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方小芸不敢吭声,眼下生怕说什么都是错的。   白冷的目光扫过一圈,落在了一直表情淡定的柳啼莺身上,眉头微微抬起:“媳妇,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莫非那个鱼白已经同你说了?”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将他们喊来?”   柳啼莺抬手拽了一把柳钢岳,柳钢岳虽然情绪激动,但听到爱女开腔,脸上极勉强地压住了怒容,落了屁股坐下。   白冷看着柳啼莺的脸,略有些意外,又饶有兴致地问道:“哦?”   “昨晚我遭逢刺杀,这事儿您知道。可您真以为我凭着自己一个人,足以和那若干同境界的杀手抗衡?”   柳啼莺双手环胸,面色冷冷:“那些太子旧党的人不肯放过我爹,也不肯放过我,他们带了蛊情丹来。想要逼我吞下,当上这场大婚的内应……多亏了有这位童姥提前将消息告知于我,我才能提前做好应对,将他们反杀。”   “呵呵,可据我所知,这位赤月童姥今天早上才刚刚进城。”   “哟,您对她这位太子旧党的行程还挺了解。”   柳啼莺当即笑了起来,她弯下腰:“既然如此,那您不是也应当知道,昨晚那些太子旧党是什么时候进了这太平别院,对我做了什么打算?”   柳啼莺反唇相讥,让白冷无言以对。   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柳钢岳:“瞧,我儿媳妇这般好嘴,竟让我这个公公没话说了。柳兄弟,你如此嘴笨,却生了个好闺女啊——我怎的不记得原先的她有这般伶俐的嘴巴。”   “您不记得的事情有很多……比方说当初卡着我爹的军粮,害得他在山上苦苦守了十多天的事情。比方说您当初暗地里给太子旧党送去避寒珠,让他们多熬过了一个冬天……”   柳啼莺一字一句的抖着白冷十五年前的勾当,倒是让白冷的眼睛眯的越来越细:“好儿媳,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如此风言风语……”   柳钢岳也困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不知为何经过了一夜刺杀,女儿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凌厉。   柳啼莺自然也准备好了说辞:“我姐姐是绣衣直指。自从听说我要替她与白家成亲,在绣衣直指内部搜罗了不少秘密……呵呵。白大伯,别怪啼莺临时起意……只是听了姐姐传来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我实在是难以安心嫁入白家啊。毕竟我柳啼莺虽是歌妓所生的庶女,却也到底是柳家的一员。”   “呵呵,哈哈哈……好,好。”   白冷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他向前一靠:“那贤侄女的意思是……这天下宾客已经云集于我们白峰,陛下也即将御驾亲临在此,这等关头,你要用那绣衣直指搜罗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来个当众悔婚?”   “当然不是。”   柳啼莺莞尔一笑,歪着头:“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婚事是我主动求来的,我当然不打算悔。更何况您的那些事儿就算抖出来,陛下也不会拿白家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一声白大伯,如今我还是柳家的人,您没资格一声不吭地闯进我家的住所,没资格对我邀请的宾客指指点点……我父亲贵为国公,身份同您不相上下。”   柳钢岳难得听见柳啼莺说这么多话,一下子支棱起来了腰杆,拍着桌子替女儿撑腰道:“不错,白老兄,我知道你白家千年世家,家大业大,可我柳钢岳也是有些朋友的。我女儿即便是成了你白家的媳妇,那也不是我们泼出去的水——莫要太恣睢了。”   白冷没想到柳钢岳会这个时候撑腰,心里面笑了一声这直肠子多少年都没个长进,看不清楚形式,眼睛却看向了柳啼莺:“姑娘,你当真是柳家二小姐,柳啼莺么?”   这话说出来,方才站起来抗议的杭紫花的屁股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拿起筷子疯狂地往自己饭碗里面扒拉了几口菜,低头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柳钢岳面露不喜:“白冷!”   “只是觉得巧合而已,贤侄女的表现和我印象中的啼莺大相径庭……柳老弟,你这个当爹的不会感觉不到吧?”   “我自然……”   柳钢岳心里头也觉得奇怪,扭头看向柳啼莺刚有些犹豫,却见柳啼莺笑着托着腮,看向了白冷:“呀,您印象里的柳啼莺是什么样子?支支吾吾,唯唯诺诺?还是色厉内荏,娇惯跋扈?”   “贤侄女,别怪叔叔多心——你如今的样子……”   “呵呵,伯父应当听说过天下间有一种奇药,能放大人心中的复杂感情,吃下之后会诱人性情大变,是非不分,同之前判若两人吧?您猜猜看昨天晚上的那些刺客来给我送的是什么?又猜猜看我为何一大早的要请神医来到我家?”   柳啼莺笑着翘起二郎腿,将一条腿担在了桌子上,两只手扶着椅背,身子向后靠拢。   “实不相瞒,这蛊情丹嘛……姑奶奶我昨晚打斗的时候还真不慎吃了那么一颗……就是不知道我这在你们白家地盘里不慎被人下了药的姑娘,你白家是要还是不要?”   白冷表情一凛,双眸死死地盯着柳啼莺,似是想要从柳啼莺身上看出些许破绽来。   这个借口让人无法反驳,因为现如今至少明面上,谁都不知道昨晚柳啼莺如何战胜的那些刺客,又到底吃没吃下刺客带来的蛊情丹。   但刺客带着蛊情丹是真的,柳啼莺不可能真打的赢那些刺客也是真的。   拥云的神医今天早上莫名其妙被她请来了宅子里更是真的。   甚至神医的身份还是白冷方才亲口认证。   白冷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后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我白家奇药灵物不胜枚举,还请贤侄女放心,这蛊情丹的毒未尝不可解,待嫁入我白家,我必定倾全族上下之力好生帮你诊治就是。”   “那也请您这位未来公公放心,待我嫁入白家,我自当做好个做儿媳妇的准备,十五年前您用的那些生意人的手腕,我必然好生学着,好生看着。”   柳啼莺抠了抠指甲,吹了一口气:“哦,对了,用不用请杭神医顺路去白家瞧瞧我未来的丈夫?闻听人言他身体不太好,绵延子嗣是指望不上了,能多活两年都是莫大的福分——”   听到柳啼莺提及儿子,白冷原本起身要走,默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柳啼莺。   “姑娘,凡事最好留一线。”   “你在揭穿赤月童姥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没想着留一线了,不是么?”   柳啼莺哑然一笑,腿一蹬,让屁股下的椅子抬起来了前面两条腿,摇摇晃晃地说道:“好生看着你家那位药罐子,别等哪天您老人家忽然怀疑他不该活那么久,也是被冒牌货给替了。”   这发言不可谓不恶毒,跟外界传言里那被父亲宠坏了的刁钻恶女如出一辙。   白冷默默地盯着柳啼莺,突然笑了一声。   这丫头吃准了以他的身份不好跟小辈发难。   也知道柳钢岳真信了女儿吃了蛊情丹才导致的性情大变。   今天这番试探,是自己没准备了。   技不如人,白冷一个堂堂金丹期,骨子里到底也是个生意人。他极快地平复了心中火气,笑着点了点头,甚至主动顺着柳啼莺的话说道:“自然,自然,到时候还请儿媳妇帮我好好看着了——我先走了,柳老弟,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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