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门鬼混的故事
后来来子油然而然想到要去云南鬼混,反正他出门在外无论在哪里都是鬼混,那他当然就应该选择去,他认为比较有意境的地方鬼混,那么云南应自然而然成了他的首选,如果不去云南实在是颇有遗憾,再没有哪个地方比云南更加吸引他,云南好像是他心目中的疗养院,魂牵梦绕,心驰神往,以为去云南鬼混就能满足他的心愿,解开他的心结,拟定他的人生目标,找寻他的世界,为他以后一生要走的路制定方向,绝不是打工那么简单,必将成为他人生中一个新的重大起点。 来子对云南并不怎么了解,有神秘感,不愿事先作太多的想像,他去云南鬼混该是怎样的,自然就会是怎样的,但也没有完全脱离实际的想法,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觉得云南是个很容易鬼混的地方,又正在搞西部大开发,一点也不用为生存操心,很可能还能显示出他的优势,算作人才,总比去那些打工热门的地方鬼混有意思多了,简直是去旅游一样。 来子想去云南鬼混至少还得有路费钱,不能想去就去,又不好意思随便就开口向父母亲大人要路费钱,只能继续在家里窝一阵子,等时机成熟,再开口向父母亲大人要路费钱,想必只要他提出要出门去,父母亲大人就会想办法立即给他一些路费钱,将他打发出门,很可能父母亲大人还会主动催他出门去。 来子窝在家里表面上一点也不着急,一点出门去的意思都没有,昏庸度日,不动声色,可他心里其实憋得慌,恨不能马上一走了之,按捺不住,心烦意乱。 父母亲大人好像老是在盯来子的梢,满腹狐疑,担心他是不是要长期窝在家里,却又有所顾忌,不好催他出门去,也就相安无事。 后来来子听说弟弟好像已经从深圳往家里寄出1200元钱,以为只要等家里收到那钱,他就可以正式向父母亲大人提出要出门去,想必他至少要带好几百元钱,才能去云南鬼混。 8月20号来子刚一吃过午饭,母亲大人就突然边吃饭边心事重重唠叨着告诉来子说,弟弟从深圳寄来的那些钱已经接到了,但又都用去还账了,言下之意就是让来子早点出门去,不用再等着靠弟弟从深圳寄来的钱出门去。 来子听了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痛心疾首,想都不想立即就大模大样嚷嚷着,开口向母亲大人要路费钱,说是他今天就要出门去,他也是突然就决定今天就要出门去,不然更待何时,这对他算不得什么重大的决定,平常得很。 紧接着来子就我行我素不慌不忙收拾起东西来,用行动表示他今天非要出门去不可,小事一桩,驾轻就熟,反正这又不是他头一回,两回出门去。 母亲大人见来子今天就要出门去,就如释重负沾沾自喜,情知来子说今天真的就要出门去,绝非戏言。就忍不住叽叽嘎嘎心事重重追问来子到底又要去哪里。 来子则含含糊糊,不理不睐,反正这又不是他头一回两回隐瞒去向,又何必说出要去云南。 同样也还在吃饭的父亲大人则好像有深思远虑,不动声色,根本不必为来子出门去担心,也不必问来子又要去哪。父亲大人只是用一种高屋建瓴口吻劝来子,干嘛不可以等明天再走,急也不必急着今天就走,都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天,难道就不能再多呆一天。 来子却觉得父母亲大人是在惺惺作态,不屑一顾,执意今天就要走,再在家里多呆一天都很难受,又情知父母亲大人正中下怀,哪会阻难。 母亲大人吃过午饭就赶紧到外面去借钱,并很快就借来了200元钱,连奶奶也闻讯赶来。 来子从母亲大人手中接过这200元钱,心里就犯愁,嘟囔着表示就这200元钱根本不够。 母亲大人则尖叫着数落来子一顿,怎么会200元都还不够,想要带那么多钱出去干嘛,而且还跟他算起了那些陈年老账,令他无言以对,痛心疾首。 没想到奶奶竟还解难似地,认认真真摸出十元钱,直意要给来子。 来子当然不肯接过奶奶手中的十元钱,更不知说什么才好,嗡嗡哝哝,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地自容,为难极了。 母亲大人却一下子轻易就拿过奶奶手中的十元钱,并要来子收下,说是她以后再还奶奶十元钱就是了。 无奈之下来子只好从母亲大人手中接过奶奶的十元钱,以至于他再也不好意思表示说钱还不够,心想有这210元钱,再加上他还所乘的十几二十元钱,应该够去云南的路费钱。 为了减少路上的开消,来子就用高压锅在煤火上炕了一高压锅的落花生,一边又用柴火煮了十几个鸡蛋,还灌好了一大可乐瓶子的茶叶水,母亲大人和奶奶很乐意很积极为来子炕落花生,煮鸡蛋,等落花生炕熟了,就倒出来清检一下,并装入薄膜袋中,等鸡蛋煮了就一个一个用纸包好并装入薄膜袋中,十分得心应手。记得来子有次去深圳也这样做过,相应还能少却许多离情别绪,平平常常,忘乎所以。父母亲大人和奶奶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来子是要去云南。 来子也不敢有耽误,很快就提着包裹动身了,从他提出要出门去,到正式动身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更何况是这么突然提出要出门去,很像义气用事,匆匆太匆匆。心中难免不胜感慨,喟叹不已,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就去云南,而且还只带了230元钱,会有一股悲壮感,有一股豪气,挑战自我,英勇无畏,说出门去就真的无论如何都要出门去,比起呆在家里出门在外没有任何可怕的,甚至存心要先置之死地而后生,轰轰烈烈,痛快极了。 来子提着的那个包裹,正是他当年从湘潭农校去广州那时花十四元钱买的,十分低劣,很不像样,好像这个包裹能注定他出门在外的那些经历,也十分低劣,很不像样,可他从没有想过要换过一个包裹,能用则用,就算这个包裹能注定他去云南后的经历也十分低劣,很不象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他去云南鬼混,要的就是那些十分低劣,很不像样的经历,可他希望去云南鬼混得到的那些十分低劣,很不像样的经历,能跟他以前所有的十分低劣,很不像样的经历有很大的区别,能达到某种境界,游戏人间,他以前出门在外得到的那些十分低劣,很不像样的经历大多属于无奈,天意弄人,倒霉透顶,他这次去云南鬼混很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勇敢逆行,知天乐命,消遥自得,当做一种独特的追求,当做他的那种独特追求已经有了很高的成就,得天独厚。不然他以前的那些十分低劣,很不像样的经历太不值得啦,无从发泄。他这次去云南会跟以前任何一次出门都大不相同,必将好戏连台,无限精彩,想来也忍不住有些激动,有些得意,慰藉平生。 来子从家里动身之际,父母亲大人和奶奶少不了对他作些叮嘱,苦口婆心,但他毕竟是老出门的人,又还以为他这回只是一般的外出打工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总比呆在家里强多了。 父亲大人还清清楚楚要求来子以后至少每月要向家里打一个电话,可见在父母亲大人看来来子在外面鬼混是件多么容易的事,只要他愿意的话,每月向家里打一个电话又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要指望他赚钱,能把要求将到这么底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来子心想他去云南鬼混还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并不认为至少每月要向家里打一个电话是件多么容易办到的事情,更何况他怎么可能还会想要每月向家里打一个电话,他嘴上只嗯嗯啊啊,含糊其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连头也不回就从家里走出去了,毅然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