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追堵截的故事
5月12号上午来子又忍不住要跟张小姐打电话,以前他大多是直接打张小姐的手机,这次总结教训,觉得打椰湾公司办公室的电话,叫张小姐接电话比较妥当。结果他打了椰湾公司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他说,张小姐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招聘去啦。 来子得知这一消息,浮想联翩,黯然失色,很不是滋味,他也正是2月25号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才跟椰湾公司结下了这段不解之缘,还什么结果也没有,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没想到事隔两个半月后,碰巧让他知道张小姐又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上招聘去了,想必情况又跟上次招聘差不多,简直匪夷所思。难道椰湾公司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那些新招聘的求职者。难免让他产生嫌隙,疑神疑鬼。甚至觉得椰湾公司对他有些不公平,不过这又说明椰湾公司确实需要招聘相关人才。像他这种简直就是讨活干的人,又怎能符合椰湾公司的招聘条件。让他有些忌妒,自惭形愧,按捺不住。显然受到了打击,很不服气。 很快来子灵机一动,就想到,他这就要直接赶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那里去,他干嘛不可以重新到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前像征性地应聘一次,旧戏重演,倒要看看张小姐和董事长到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其实他只要在现场招聘会上重新跟张小姐和董事长见上一面就意义非凡,十分戏剧性,张小姐和董事长也一定会真正对他刮目相看,真正在乎他的感受,此一时彼一时他也不再奢求什么,很像是义气用事,自我加戏,寻求解脱,只要痛快就好。也不是没有想到他如果真在现场招聘会再次与张小姐和董事长见上一面,很可能会让张小姐和董事长感到很尴尬。以至于可能对他更加产生偏见,以为他竟这般死皮赖脸,竟又特地找到现场招聘会来,自我加戏,阴魂不散,存心捉弄人,戏精来着。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又看成是一种天意,只要形势有变,他还有什么想不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这也正是他的一贯做派,随心所欲。 来子急急忙忙地赶到军区二所,已是中午时间,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进行下午的现场招聘会。在二楼人才市场的铁栏外看到,挨近右边铁栏的那个招聘展位分明是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与2月25号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是同一位置,好像连招聘展位的设置都跟2月25号差不多,触景生情,心潮澎湃。 来子等了些时候就快要进行下午的现场招聘会了,各招聘展位的负责人陆陆续续赶来,并提前进入铁栏里的招聘现场。好像个招聘展位的负责人还带有一块工作证,一眼就能跟求职者区分开来,神情也跟求职者大不一样。 来子又全神惯注等侯着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的到来,并想像着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如果突然见到他早已在此等候,会有什么反应?难免有些紧张,希望不会特别让椰湾公司的张小姐和董事长感到尴尬,更不要对他产生偏见,想入非非,以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可等到最后还是不见张小姐和董事长到来,却又发现椰湾公司的招聘展位已被别的招聘单位占用了,结果来子向工作人员一打听,才确切得知椰湾公司的招聘已在上午结束,下午不会再来招聘,几乎又跟2月25号的情况是一个样,他又该怎么办呢? 来子围追堵截,扑空一场,折腾得够呛,就好像吃了一百个鸡爪,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晦气难消,天意弄人。 来子在军区二所磨磨蹭蹭一阵后,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决定干脆要趁着这股兴子直接赶到椰湾公司去再说,好像是逼着他非去不可似的,否则他无法下台,不痛不快。一点都不去想他到底要去椰湾公司干什么,反正去了再说,不再是自我加戏,回归理性。 来子搭了一趟车赶到国贸花园,从七单元一楼电梯门口乘电梯到九楼,进到901室,恰好碰到张小姐也在。 张小姐见来子突然光临,惊呀不已,并热情招呼着让来子先等等,然后就暂且走开了。 来子见到张小姐这种热情的态度真是难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并规规矩矩一声不吭坐等着,但难免还是有些压抑,有些心虚,很不好意思似的,怕糟到这里的同志嫌隙,假装若无其事,实质也确实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来,所以就来了。 仅只等了几分钟后张小姐就应酬似地坐着跟来子洽谈起来,让来子受宠若惊,也明白事已至此,洽谈不出名堂来,他只洗耳恭听。 洽谈中,张小姐一开始就高兴表示,她早已收到来子还的150元钱,并情不自禁表示赞赏,对来子刮目相看,此一时彼一时,转而又兴趣盎然关问起来子在诚利集团工地上干活的情况,好像对来子找活干的能力十分钦佩,好像认为来子本就该安安分分在工地上干活,张小姐又怎能设身处地体会到来子其实是多么坚难挺过来的,甚至对来子有些偏见。 来子回答起来也是嗡声嗡气,讳莫如深,不愿说起他的那些经历,甚至感到委屈,无从解释。转而又急巴巴表示他其实已经给董事长写过两封信,不知董事长收到了没有。 张小姐这才接口漫不经心告诉来子,其实那两封信让她替收了,并解释说董事长很忙,来子以后可以直接给她写信就是了,不必写给董事长,看样子那两封信并没有引起张小姐多大的反响。如果不是来子当面问起那两封信来,张小姐可能想都不会想起来。更不会主动跟来子说起那两封信来。又让来子大失所望,就当没有写过那两封信,就当是自我宣泄。 张小姐当然还会习惯性向来子解释一下有关养羊项目的情况,但说来说去好像还是老样子,几乎无可奉告,也劝来子要安心在工地上干活,只要保持联系就行。好像来子安心在工地上干活久了,就自然而然会放弃椰湾公司那件事。不了了之。好像养羊项目的事对来子遥遥无期,等无可等。真还不如直接不要来子等了。 来子好伤心却不好意思讨价还价,更不好意思问起椰湾公司这次又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招聘人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有资格要求张小姐对他,与对又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新招聘进来的人才一视同仁吗?不愿让张小姐知道,其实他已经专程到军区二所人才市场找过张小姐和董事长,因为扑了一场空才又来到这里的。 来子假装唯唯诺诺,死心塌地,其实不得不怀疑所谓的养羊项目,最终能不能搞成还说不定。真搞不懂椰湾公司是怎样对待他们又在军区二所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上招聘进来的人才。 来子为了让张小姐体会到他的难处,竟情不自禁自言自语般强调说,他来海南岛都这么久了,也没有跟家里打一个电话,因为他根本弄不清他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叫他如何打电话跟家里说得清楚,所以他就干脆不跟家里打电话,也没写信,言下之意就是急切想让张小姐给他一个明确表态,好让他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然后打电话或写信告诉家里,想必张小姐应该明白他说这翻话的真实意图。 其实来子在海南岛总共已经跟家里打过两个电话,都仅是报一声平安而已,什么也没有跟家里说,他跟张小姐撒谎说他在海南岛还没跟家里打一个电话,真是用心良苦,不然决不轻易提到家里,他好像存心要忘记家里一段时间,好对家里重新有了认识。他在海南岛,越是最困难的时候,越是忘记家里,忘得一干二净,真够狠心的。 张小姐则很不理解来子为什么不跟家里打电话,也不跟家里写信,这不让家里担心死吗?并语重心长郑重其事劝来子赶快跟家里打个电话,好像认为来子应该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好像认为椰湾公司那件事对来子的状况并没有多大影响,劝来子不必跟家里隐瞒,更不必不好意思让家里知道。是怎样的状况就怎样跟家里说。张小姐这种表态显然又让来子的意图落空,甚至对来子产生误解,让来子感到丢人现眼,有点晦气,就没必要再洽谈下去了,主动告辞,张小姐也热情欢送来子。 之后,来子对椰湾公司那件事又有了激情,重振旗鼓,誓不服输,而且意识到张小姐在那件事中举足轻重,关键跟张小姐纠缠下去就行了,觉得又有了一些转机,毕竟张小姐始终没有说过要他放弃之类的话, 仅过几天,来子又早有预谋似的抽空给张小姐写了一封信,信中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关于他学习方面的经历与感受。 来子自认为在学习方面太突出了,有必要让张小姐了解一下,不然张小姐还以为他是下里巴人,其实他比阳春白雪还要阳春白雪,不要以为他没戴眼镜就没有看多少书,戴眼镜的人也不一定就看书看得多,他把学习当作是一种最为重要的人生追求,永无止境,抱有终生学习的态度,他学习的兴趣十分广泛,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比起他个人经历的不同寻常,他在学习方面更加不同寻常。他从不认为,只有看书才是学习。他在学习方面与他个人经历密不可分。比起他的个人经历在社会上存在着某种意义,他更加相信他在学习方面的收获,必将发挥作用。他不知道所谓的知识分子精神要作何解释,但他在学习方面自认为已充分体现出知识分子精神,超凡脱俗,心如明镜,隐入烟尘。 来子最后又着重写到了文学,他以为文学就是社会学,他自从步入社会才真正喜欢上了文学,特别是他在社会上历经坎坷,饱经风霜,灾难重重,九死一生,他就是靠着文学的力量才一一挺过来的,文学让他感到活得自在又洒脱,成为他的精神之柱,心灵偏方,他认为任何学生时代的人写的文章,无论如何称不上文学作品,社会上专门靠写作谋生的人都是骗子,写作不能成为一个人的唯一职业,更不能成为一个男人的唯一职业。 这是来子头一次表达出对文学的看法,并不局限于词典中对文学的解释。也是这才渐渐觉得他隐约对文学产生了他个人的一些看法,并忍不住借此表达一下,并不认为他对文学的看法已经很成熟,他对文学的看法只是处于萌芽状态,肯定会渐趋成熟。 “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姜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秋失明厥有《国语》,孙小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作为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 这是《史记》里的一段原话,来子还没有看过《史记》。更不知道《史记》里的这一段原话。来子对文学的看法,其实已经慢慢接近《史记》里的这一段原话的意思。只是还不能够把他对文学的看法,表达成慢慢接近《史记》里这一段原话的意思。他写这封信又何尝不是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 来子把这封信寄出去后,还会每隔一阵就跟张小姐打电话,却什么也没有说,都仅是跟张小姐打个招呼而已,让张小姐千万别把他忘了,不然他也不好意思总是给张小姐打电话,实在情非得已,按捺不住,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