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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14

迟来解药 四月风暖 1964 2024-09-04 18:45
   。他没有开灯,眼前明明是浓稠的黑暗,可奇怪的是,祁冬青的样子竟然清晰可见。   不可否认的是,祁冬青是漂亮又精致的,他的脸确实能让他在人群里出挑,可能让钟怀远多看两眼的,还是他一如既往会说话的眼睛,还有一身温柔的脾性。   钟怀远没觉得祁冬青在和春堂门口说的那些话有什么刺耳的,如果那就叫冒犯了他家人,那钟知停平日里明里暗里收到的都叫刀子了。更何况,他和钟知停算不上一般认知里的家人。   祁冬青受到的家教应该是相当好的,即便是这点程度就忙着自我检讨,未免有些太过可爱了。下一秒,更要命的语音来了。   “我们新交的朋友……还作数吗?”   祁冬青完全可以用文字避免未知的尴尬,可他好像根本没想掩饰自己的慌乱。这种带点犹豫却又不得不说出口的试探,让钟怀远很没有办法。   平时跟自己聊天小心翼翼地像在走钢丝的猫,一句话五个字都恨不得翻字典的谨慎早就溢出屏幕了,这会儿突然变成了只顾横冲直撞的傻狗。   他不知道祁冬青到底有什么能耐,能用每一个停顿成功让他说不出拒绝。   约克夏还蹭着他的手玩,钟怀远只能单手回消息安抚屏幕那边可怜巴巴的小狗:“作数。”   对方快速回了一个猫猫疯狂打call的表情包过来,又立刻打字回复:“钟学长,我太开心了!”   钟怀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称呼有点生硬:“不用叫得这么客气。”   祁冬青秒回了一句:“那我可以怎么称呼你?”   “随便。”钟怀远这么回复,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是很在意称呼这件事,尽管它象征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度。   很快,祁冬青就回复了一条八秒的语音。钟怀远在冲热水的时候点了外放,前面漫长的六秒沉默里是一快一慢两种呼吸的频率,而最后两秒是两个字外加热水溢出洒在水槽的声音。   “远哥。”   祁冬青的声音脆生生的,格外好听。   钟怀远想起了小时候院门外大榕树上那只婉转于每个清晨的画眉,无声收拾完洗手台面后,在聊天界面回复了一个“可以”。   “好的远哥,早点休息[月亮]。”   “外公的药酒好了的话我会联系你。”   钟怀远很难得被这种非常简单的开心感染到了,他抬头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嘴角的弧度好像一直没有压下去。   钟怀远交朋友从来都是在日常磨合中水到渠成的,可和祁冬青正式认识还没两个星期,小大夫已经非常霸道地交上了自己这个朋友。   这种自来熟的程度,应该可以说是社交牛逼癌了,钟怀远觉得祁冬青这毛病比他在急诊中心碰到过的疑难杂症还要难见。   小大夫每天都会和他分享日常,有时候是一锅因为放了太多药材而黑黢黢的补汤,有时候是打了马赛克的预约表,更多的时候是一些非常没营养的“吃了吗”、“忙吗”的日常问候。   夸张的时候,钟怀远把手机落在护士站,巡房回来就有同事笑话他:“护士长,你这消息提示比我早上闹钟密度还高。”   神奇的是祁冬青没有让他产生被打扰的不满,他并不总是回复或者发表自己的感受,但发来的消息和图片都会看。钟怀远看着他每天努力生活的模样,觉得之前那些狠狠砸向他的疲惫都一下子消散了。   祁冬青和他以往交的朋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钟怀远也拿捏不好两个人交往的方式,所幸的是祁冬青从来不会让他觉得尴尬,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人好像已经非常自然地融进了他的生活圈里。   其实两个人的工作地点并不远,说白了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对于在医院对面的早餐档碰到祁冬青这件事儿,钟怀远不会觉得奇怪。   他刚下晚班,七点半和早班的同事交接完,他习惯来这家店吃上一顿再回家休息。   祁冬青拿湿巾仔仔细细擦干自己身边的小马扎,示意钟怀远坐下来。他嘴里还叼着半只花生包,却张罗着帮自己用茶水烫筷子,动作间一股子特殊的香气就这么冒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对面流动煎饼摊上辣椒面的炝味、沙县门口笼屉加热时四散的竹清,还有反复煎炸过的油脂,这些往日瞬间能攫住钟怀远嗅觉神经的人间百味,在祁冬青面前都失了灵,再冲再杂的味,也没能盖住他身上那股子药材香。   就好像他血管里流动的根本不是血浆,而是药汤。不是那种缠绵病榻的苦涩,反倒是瓦罐炖煮时溢出的清甘。   钟怀远去店门口点餐,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笼汤包,祁冬青见他回来,非常自然地调起了酱油醋,眼前人的口味他一直没有忘记。   在钟怀远诧异和探究的眼神里,祁冬青突然慌张起来:“啊,你不喜欢的话再重新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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