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姨娘? 云简怔懵了两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云烟。 她来做什么? 自从她进了游承睿的院子,还将替嫁这桩关系到大家生死存亡的秘密卖给游承睿之后,大家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陪嫁来的人都知道,即使内部起再大的内讧,也不能将这桩秘密告知侯府,一旦告知,大家都得一起死。 虽然游承睿不知出于什么考量,现在是没有将这个秘密挑明,但若游承睿挑明的话,恐怕云简她们一行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云烟算是犯了大忌讳。 云简对她心中有气,挥挥手和那小丫鬟说道,“让她走,我不想见她。” 小丫鬟领了命躬身出去,没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夫人,那烟姨娘说什么都不走,说您不见她她就一直在门口等。” ? 这云烟还赖上自己了。 云简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让她进来,我倒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云烟款款迈步进来,半月不见,她倒是变得更加丰润了,挽起了妇人发髻,更显成熟妩媚。 她来到桌前坐定,不等云简招呼,就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一点儿都不客气。 茶水饮尽,抬眸看着云简,扯起嘴角笑了, “你怎得瘦了?将军不是很疼爱你么?” 云简听出了她这话中的讥讽之意,并没有回答。 云烟又接着说,“看来是日子过得担惊受怕啊。” “你来找我何事,有话直说,不必阴阳怪气。”云简不悦道。 云烟放下茶杯,回头看了下绿竹她们,直接吩咐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她这理所应当的架势,好像还是之前在熙云阁做大丫鬟的样子,可绿竹和绿意却不让她,只拿眼瞅着云简。 云简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云烟争辩,点了点头示意两个绿按她的意思做。 两人这才掩上门离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 云烟看门关上了,这才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云简,“你赶快离开侯府吧。” 云简一愣,这是何意?自己离不离开,何时是云烟该关心的了? 看她不解,云烟又接着道,“我想你也不是个蠢的,前阵子陈管事买凶杀你的事儿你也清楚。 你侥幸逃脱一次,接下来还能逃脱几次?” 看着云简皱起了眉头,云烟又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脸色更加四平八稳, “我当然不是没事干,好心过来劝你的,只是,昨日沈夫人的信已经传到了我的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副毒药。” 云简双眸瞬间睁大,脸上浮现出惊恐之意。 “沈夫人让你...让你对我...” “你知道就好。”云烟眼神轻蔑,“我虽然为了自己的前程有些不择手段,但是我也不是无情之人,我念你的好,感谢你为我添妆。” 她是指在她跟着去了三公子院子之后,云简让丫鬟给她送了五十两银子的事。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最后向云简警告, “所以你赶快走,你不走我无法交差,到时候我手里的毒药要不要用,就说不准了...” 云烟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云简将她送走之后,还有些心有余悸。 沈府的确不会放过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第一次是陈管事和杀手起了龃龉,给了自己生的机会。 这一次是云烟动了恻隐之心。 那下一次呢? 她知道一切不能拖了。 --- 齐云院。 门扉被敲响的时候,丫鬟们还没想到,一向不与外人来往的齐云院,竟能看到二少夫人前来拜访。 云简客气的问了声,“三公子在吗?” 丫鬟们赶快端正了神色给云简行礼,“在呢在呢,二少夫人请进。”说着便跑着前去报信了。 云简从没来过齐云院,游承睿平常看着一副不羁洒脱的样子,没想到院子倒是清新雅致,种满了珍奇花草,甚至还有些稀有的草药。 这倒是奇了,游承睿一个舞刀弄剑的武将,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云简好奇的蹲在一个透明棚子面前,观察里面生长的草药。 她从未见过这种棚子,既保温,又保湿... 这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干嘛?” 云简回头,正是游承睿,这人也消瘦了一些,不似之前脸上总挂着不羁的笑意,这几次见他,总是冰冷着一张脸,对谁都爱搭不理。 云简没在意他的脸色,仍然对那株草药极为感兴趣。 “你竟然在院子里种了紫芝?” 这下轮到游承睿有些诧异,他睁大了眼睛,对云简有些刮目相看。 “你认得这草药?” 云简点点头,“之前在我们府府医的医书里见过。” 游承睿赞叹,“不错,没想到一个小丫鬟还能有这见识。” ......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好在这处无人,也没有丫鬟仆从听到。 二人沉默着进了屋,下人们退下,云简才起身给游承睿行了个礼。 “多谢三公子。” 她这次没有叫三弟。 游承睿不甚在意,自己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一盅茶水,“谢我什么?” 云简斟酌了一下,小心回道,“谢三公子上次的救命之恩,更谢,三公子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没有拆穿。” “呵~~”游承睿冷笑一声。 “救你是我公务职责所在,你无需言谢。 你的身份嘛,倒不是我有多心善,多为你一个丫鬟考虑。我只不过是想找个最能打击游承安的时机再将这消息放出,到时候,你就不是要感谢我了,而是要恨我。” 说罢,他冲着云简得意的挑了挑眉,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 然而云简神色不动,温声问道,“那三公子上次帮我杀了麻六,也不是帮我?” 游承睿一噎,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低眉咕哝道, “举手之劳,怕破坏我的大计。” 这个游承睿,一直以来都想和自己的二哥争个高低胜负,奈何游承安从来不把他当成一个对手。 他一直以为自己心狠手辣,却不知在一些关键抉择上,总是暴露了心软的弱点。 云简看他的神色,心中更有了谱,她稳稳坐在游承睿前面的红木交椅上,和他交代出今天来的意思。 “既然三公子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将这消息放出去,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我?”游承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拿着你的把柄,你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