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东厂厂子居住区——　　 季德行家——　　 冯宝娟顶着苍白的脸色，浓重的黑眼袋，满眼的红血丝，精神恍惚。　　 “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女儿回来这四天，你做饭饭煮焦了，买菜，结果转了几圈，什么菜都没买到？”季德行沉着脸喝斥冯宝娟。　　 冯宝娟望着季德行，好一会儿后，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低头不说话了。　　 她不信，季红薇能一直呆在市里，不用回乡下！　　 冯宝娟咬紧牙关，她绝对不要低头！　　 郑招待员家中——　　 季红薇带着席明、向白化、向白盛、向白洋，干脆在郑家居住下来。　　 一天五毛钱的房租，像招待所一样，管早晚两餐，中午则是厨房借给季红薇使用。　　 今天早上摆完早摊回来，郑家人开始换算今天的收入。　　 郑家——　　 郑家人都很开心，尤其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点钱时，他们根本不顾忌季红薇、席明他们是外人，当着他们的面点。　　 郑爸笑盈盈的说：“今天一天卖了五千斤蒸米糕，总共收入一千五百块钱。”　　 “除去给季同志家的五百块钱，我们还能拿到一千块钱！”　　 郑家人听到这个数字，都开心得不行。　　 日子有盼头，越过越好，整个郑家大厅内，都沉溺在愉悦的气氛中。　　 “今天一个上午，就卖蒸米糕了，还是很快，但显然，相对于昨天、前天来说，慢了些，”郑家二儿媳妇总结。　　 “是。”　　 “是不是我们一直守在固定的几个位置上，没新鲜感了？”　　 郑家人想要换地方摆摊了。　　 郑家人若换地方摆摊了，季红薇此行，可就起不到恶心冯宝娟的作用。　　 “你们这两天都拿五百斤卖，量是大了，每天卖得也多了，可也没了紧迫感，”季红薇说。　　 “啊……多卖些不好吗？”郑母皱眉。　　 “一样食物反复吃，吃得多了，自然也就腻味了，”季红薇摊手。　　 郑爸点头，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那明天起减量？”　　 现在在郑家人眼中，季红薇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他们看季红薇时，眼睛里带着恭敬与崇拜。　　 “嗯。”　　 “减成多少？”郑爸拿不准，这两天是一天卖五千斤，除去分给季红薇的钱外，两天就是二千块钱收入呢！他有些舍不得。　　 “明天就做一千斤蒸米糕吧，”季红薇答。　　 “啊！”　　 郑家人一听，五千斤蒸米糕的量被削成一千斤，都有些呆滞。　　 “这两天销太多了，得缓几天，”季红薇答。　　 “啊，哦，”尽管郑家人觉得缓几天，是削掉大部分的钱，他们心疼，可季红薇那么厉害，总是有道理的。　　 十个人，每个人只要卖一百斤蒸米糕，又变成十几分钟就能卖完的情况。　　 也是现在的市场需求大，刚开放生意市场不久。　　 生意又变好了了呢。　　 又是两天时间——　　 郑家恢复到一天卖三千斤蒸米糕很好卖，便宜卖卖，二十几分钟就能卖完的情况。　　 郑家人看到这情况，都觉得开心，少卖二千斤而已，可只要稳定了这个数量，他们以后每天都能有固定的九百块钱啊！　　 与开心的郑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　　 冯宝娟今天特地赶早去的市场。　　 她就是想避开摆摊卖带着季红薇味道的蒸米糕的！可她没避开！　　 季红薇明明不在她面前，却又无处不在！快把她折磨疯掉了！　　 愤怒中带着冯宝娟不敢直视的情感，她菜也不买了，提着空篮子就往汽车站招待所冲去。　　 汽车站招待所内——　　 冯宝娟来时，刚好是知道季红薇下落的郑招待员值班。　　 “我找季红薇！”冯宝娟面色蜡黄苍白没有血色，眼袋发青，眼中带着血丝，这模样一看，就是寻人来吵架的。　　 “季同志早在四天前，就搬离了招待所，”郑招待员是第二次看到冯宝娟的。　　 冯宝娟只以为季红薇是不肯见她，故意让招待员这么与她说的。　　 “季红薇，你给我出来！”　　 冯宝娟在招待所大堂内疯狂大叫，动作间，她梳得整齐的头发乱了，细细碎碎的散在头上，再配上她的神色，整个人就是一个疯婆子。　　 “季红薇真的已经搬离了招待所，这位同志，您别这样……”郑招待员被疯疯癫癫的冯宝娟吓了一跳。　　 “季红薇，你滚出来！”冯宝娟大声尖叫。　　 “季同志真的已经搬离了，我给你看记录，”郑招待员低头时，目光闪了闪。　　 他是不可能告诉这个疯婆子季红薇现在租住在他家的！　　 冯宝娟错愕，低声喃喃着：“她已经离开了，那市里的蒸米糕摊子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的郑招待员听到了，错愕了。　　 他无法将卖蒸米糕与恶整冯宝娟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儿，他怀疑这个冯宝娟脑子有毛病，有被害妄想症。　　 冯宝娟拿着菜篮子，神色呆滞的离开了。　　 郑招待员觉得有必要把这事跟季红薇说下，让季红薇避开这个疯婆子。　　 当天黄昏——　　 郑招待员下班回家，也正好瞧见自外面回来的季红薇、席明、向白化、向白盛、向白洋五口人。　　 “有事情要跟你说，”郑招待员严肃着面色郑重说。　　 季红薇诧异了下，跟进大厅内——　　 郑家的三个嫂子此时正在大厅内清点买进来的米面数量，并且记到公账上。　　 郑家能大量批到米面，这也是季红薇选定与郑家合作的原因。　　 郑招待员并不知道季红薇与冯宝娟的关系，以为这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于是他当着三个嫂子的面，直接说了。　　 “今天有个疯婆子，就是之前寻过你的那个女的，她来招待所发疯，说要见你，我看她那模样，是想寻你打架，”郑招待员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冯宝娟疯疯癫癫的模样。　　 “之前来寻过我的那个女的？”　　 季红薇已经猜到冯宝娟了，可她还是决定再问一句。　　 “就是单独来寻过你的女的，”郑招待员道。　　 “给你添麻烦了，”季红薇低眉垂眸，犹豫了一下，冲郑家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她在心里偷着乐。　　 以点观面，她由季心尖的脾气，联想到了冯宝娟的脾气。　　 果然！　　 郑家三个嫂子看看手里的账册，不远处摆着的几千斤米面，她们现在还靠着季红薇的秘方做生意呢，面面相觑过后，低下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