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城市另一边。　　 黑色跑车里。　　 宋校长坐在后车厢，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僵硬的身体直挺挺的。　　 活了几十年，没坐过这么贵的车。　　 生怕不小心碰坏，动也不敢动。　　 “这段时间，雾雾给学校添麻烦了。”商时砚偏过头，收敛起周身的冷气，态度十分恭敬，“我替她和家人，谢谢您。”　　 “商先生客气了。”　　 宋校长身体僵硬，紧张得不行，微笑道：“该说谢谢的是我，文件的事多亏你。”　　 刚才商先生给她打电话，叙述裴今雾同学的事。　　 得知她在外忙工作，交涉方面遇到点问题，亲自前往解决。　　 她跑了半个月的工作，商先生不到两分钟全部办完。　　 “听说这次小考，她作弊……”　　 商时砚掀动唇角，平静的嗓音听不到丝毫波动，却令人悚然，“我不太相信。”　　 雾雾他很了解。　　 要钱有钱，要才华有才华……　　 平常懒得像只小猫儿，动也不想动，不会、更不屑做这种事。　　 “可能有误会。”宋校长轻轻颔首，脸色也不好看。　　 今雾同学，从进校她就接触。　　 懂事有礼貌，才艺多，还非常有正义感。　　 她在毕业联欢会上表现，以及为同学打抱不平、正义出手的事，自己至今还记得。　　 怎么想，都不像做这种蠢事的人。　　 “商先生放心，我会调查好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冤枉她。”　　 宋校长神经绷紧，严肃保证。　　 教导主任是个严肃、刚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教训“作弊”的人，出发点是为了学校好。　　 只是……　　 性格太直，脾气太差，说话时常没个轻重。　　 不知道今雾同学有没有被他吓着。　　 “辛苦宋校长。”商时砚微微颔首，优雅不失礼貌，　　 “……”　　 宋校长微微一笑，目光掠过男人的脸，周身的矜贵，犹如降临凡间的神只。　　 商先生？　　 他到底和北洲首富、帝都豪门商氏是何关系！　　 总感觉。　　 今雾同学这位远房哥哥，来头不小。　　 ——　　 华高。　　 教务处办公室。　　 高三部的老师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且认真地盯着对面书桌前的裴今雾。　　 “语文多给你点时间，两个小时完成就行。数学……”　　 教导主任边发试卷，边好心开口。　　 “不用。”　　 话还没说完，便被拧着笔盖的女孩儿忽然出声，语气淡定：“按照规矩来，之前多久做完的，这次一样。”　　 要证明清白，那就证明得透彻，让怀疑的人无话可说。　　 以后，她没那么多心思解释。　　 “……”　　 听见她“狂妄”的话，其他老师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　　 这状态，真有点天才学霸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垂死挣扎，装的。　　 “这话你别说的，不后悔就行。”　　 教导主任没说其他，放好试卷后，退到沙发前坐下，“计时开始，你可以动笔了。”　　 “中途如果想放弃，随时喊停。”　　 “……”　　 裴今雾淡淡地扯动唇角，没再作声，拿起笔做题。　　 教室里，安静下来。　　 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今雾，眼神疑惑又期盼。　　 考砸，最多被开除。　　 若真能考出满分……　　 他们学校，岂不是要出名了？　　 ——　　 裴今雾做得很快。　　 基本上扫一眼题目，便能直接落笔写下答案。　　 不到十分钟。　　 语文左边的空白页面基本填满，字迹工整好看，颇有点古风的意味。　　 “她写的确实快。”化学老师挡住嘴，声音压得很低，“就是不知道回答正确多少。”　　 “目前看，选择题全对。”　　 语文老师皱着眉头，表情凝重，“后面的大题，我还没来得及看答案。”　　 但是——　　 几分钟做完选择题，还全部正确……　　 她都没这个本事！　　 正当大家疑惑时。　　 语文做到一半的裴今雾，忽然停下笔，仰起头。　　 “老师——”　　 这声倏然的响动，吓得出神中的老师们猛地清醒。　　 尤其教导主任！　　 “怎么了？”主任站起来，目光望向裴今雾，微微蹙眉。　　 她该不会是想提前退出吧？　　 “我可以喝点水么？”裴今雾抿了抿干燥的唇。　　 她其实是想吃糖，但考试呢，不太礼貌。　　 只能喝点水。　　 不然心里烦躁得厉害。　　 喝水？　　 什么时候了，她还有时间停下来喝水？　　 不怕做不完？　　 “可，可以。”　　 教导主任也被她操作整懵圈了，表情有些垮掉。　　 “谢谢。”　　 裴今雾礼貌点点头，打开书包拉链，拿出粉色的保温杯。　　 不紧不慢地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结束后，顺势将杯子放在手边，随时能看到。　　 其他老师：“……”　　 她怎么一点都不急？　　 他们都要急死了！　　 喝完水，裴今雾将语文试卷放旁边，开始做数学。　　 老师们：“？？？”　　 什么操作？　　 不会是后面的题目，做不来吧？　　 实际上……　　 裴今雾太困了，不换着做，怕做着做着，睡着了。　　 ——　　 学校另一侧。　　 跑车停稳后，风行风止分别拉开两边车门。　　 “主子，裴小姐在教务处重考。”　　 “嗯。”　　 商时砚和宋校长下车，快步往教务处方向走去。　　 路过监控室时，正好瞥见电脑屏幕上的视频。　　 画面中。　　 裴今雾正低头考试，其他老师认真盯着她，氛围压抑。　　 换做其他女生，估计早被吓哭了。　　 反观雾雾——　　 右手写字，左手还拿着笔盖在玩儿，偶尔出两秒神，表情慵懒惬意。　　 哪有半分害怕、紧张的样子，倒是其他老师……　　 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不知道的，还以为雾雾是老师。　　 “今雾在考试，我不方便打扰。”商时砚薄唇轻启，沉声道：“监控室里看就行。”　　 监控室？　　 宋校长怔了两秒，想着也有道理。　　 毕竟“家长”面前，孩子难免紧张，别真影响她考试。　　 “刚开始没多久，估计得等一会儿。”宋校长让人送来茶水，“商先生，请坐。”　　 “嗯。”　　 商时砚坐在沙发上，摩挲着透明茶杯，深邃的双眸定格在女孩儿身上。　　 提前做完，还考满分……　　 明明那么厉害，前天提议给她补课时，竟然没有拒绝。　　 这丫头……　　 是不是把他当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