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和愧疚在心疼盘旋着。 他不该让她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害怕。 唐若喃从他们的住处坐电梯下楼去,电梯门开了,余音的脸出现在唐若喃的面前,唐若喃一惊。 穿帮了? “喃喃,你怎么在这里?”余音去公司交了稿,又担心温延珵的状况,还是请假回来了。 唐若喃让自己不要慌乱,立马想理由,“音音啊,刚好给我老板送东西,没想到也在这个小区,挺巧啊。”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要真实感。 唐若喃实话实说,只是没说老板就是你老公。 “不对,这个点你不是在上班么,怎么回来了?”在余音还没起疑之前,她已经先找到了突破口。 “我老公出了车祸,刚出院在家里,我请假回去看他。”余音解释,原本不想要让唐若喃知道的,但撞见了,就不隐瞒了。 “啊,严不严重啊?”唐若喃尽可能表现得诧异一些,怕余音拆穿她的谎言。 唐若喃眼神逃避,余音擒住了她游离的眼神。 “都已经回家了,当然不严重。” “这就好,这就好。”唐若喃想要赶紧撤退,免得自己说更多的慌,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她慌忙接通了电话,“我到楼下了,马上。” 挂了电话,唐若喃指了指楼道口的位置,“公司的司机在门口等我,我回头和你说,先走了。” “赶紧去吧。”余音理解打工人不易。 待唐若喃走出去,余音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产生的错觉。 唐若喃有什么好骗她的。 不过她老板不是延胜资本么,也会住在他们这个小区,还同一栋楼里。 大老板不用住大别墅或者大平层,这个老板还真是艰苦朴素。 余音进了电梯,电梯向上,她回到了家里。 从玄关处拿拖鞋的时候,她原本习惯放的那双女士拖鞋,怎么换了位置,她一直都习惯放在最西面,结果现在在最东面。 可能温延珵拿鞋的时候,挪过了位置。 余音进去之后就没看到温延珵的人,她往卧室那边走去,打开了卧室的门,床上也不在,她刚转身。 对面的书房有了声响。 “你不用妄想做我的主,我和你们谁都没有关系。”温延珵凌厉的声音透过了书房的门,回荡在余音的耳边。 他暴躁的情绪即便是关着门,都能感受得到。 “我不会,不可能,你们不用往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温延珵的声音越来越冷,“别以为拿捏了那么点东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警告你们,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分钱都别想要拿到。” 随后,余音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她的心一跳,眼睛不由闭了闭,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已经推门进去了。 温延珵猩红的眸光扫在了她的眼底。 两人站在一米的距离内,互相对视,温延珵错愕而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 余音在百墙的墙面上看到了血迹斑驳,地板上有碎掉的杯子,还有倒地的椅子和书本。 狼藉一片的样子,让她触目惊心。 温延珵颤颤巍巍地看向了余音,“阿音……”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不堪,被她看到了自己这样子,她会害怕吗? 温延珵走过了狼藉的地面,到了她的面前,“阿音,我……我……” “手伸出来。”余音的第一反应,是那一滩血。 温延珵的手背在了身后,没有动弹。 余音再走近了一点,伸出自己的手,从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但无奈他的手臂力气很大,她怎么用力都拿不到自己的面前来。 “温延珵,让你手拿过来,你听没有听到?” 温延珵的眼底无法掩饰住的是由愤怒转换而来的慌张和恐惧,他的心在她的面前一颤一颤。 “温延珵,你聋了么,手拿给我看一下。”余音见他根本不听话,又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他手臂的肌肉在余音握住的几分钟内,渐渐松弛下来。 温延珵揽住了余音的腰际,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没有说一句话,他怕自己这么松开手,余音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此刻,余音发现自己是不了解他的。 是越来越不了解。 可也这么近距离看到了一个最为真实的他。 “温延珵,你听我行不行?”余音敲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松开,她只想要看看墙壁上的血怎么来的? 余音踮起脚,往温延珵露出来的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疼痛感让温延珵松开了手。 余音趁势就去拉他的左手手臂,果然左手的手指关节上皮都破了,血从皮肤里渗出来。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下去,拉住了他的人,把他从书房里拉出去。 温延珵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小孩似的,完全不知所措。 他的内心已经打了无数草稿了。 现在他真实的一面表露在了她的面前,她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如果她说要离婚,他要怎么办,怎么留住她。 温延珵在此刻甚至有想过,把她关在这个房子里,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可他不能,他那么喜欢她,怎么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余音从储物柜里拿出了急救药箱,药箱放在餐桌上,温延珵被余音拉在了椅子上坐下来,她蹲在了地板上,黑色的碘伏喷在了他的手指关节上,白色的棉签慢悠悠擦拭过血迹斑驳的位置,她微微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融化了碘伏,痛感侵袭着他的伤口,腐蚀着他的内心。 她在哭。 他要抬手去拂去她的眼泪。 被她制止。 她机械地将他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又将医药箱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全程她只字不言。 温延珵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她逃脱掉,她走去了书房,温延珵追了过去,只见她兀自在书房里收拾他刚刚弄出来的残局。 他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