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姒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找到了谢赠安在邙岭大道的宅子。 那宅子外面看着就像是一间民房,和周围几户人家的宅子大差不差,但仔细看却能看出是布了阵的,寻常道行恐怕根本靠近不了。 “咱大白天的这么盯梢不好吧。”亓六第无数次朝疑惑看向他们俩的村民释放善意的眼神,但人家看上去更警惕了。 “走吧,我们去附近的农贸市场转转,今年这年我过得可憋屈了,连砂糖橘都没吃上几个,现在年过完了,说不定都降价了。” 通河在洛阳算是比较大的农贸市场,里面除了水果、蔬菜,还有海鲜、肉类等等商品,从前家里要烧烤基本都会来这里买材料。 后来她爸妈和奶奶相继去世,白姒就再也没来过,也是从那时理解了一个人确实很多事没啥必要去做。 在卖水果那几条街上,白姒搬了一箱砂糖橘,亓六买了一大盆草莓,什么柚子、苹果、橙子,两人每样都是成箱地买,后座就那么大点地方,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等到差不多日落的时候,两人才重新开车到了那处宅子外的街道上。 白姒一手一个砂糖橘,缩着脖子朝窗外看,“等会儿你就在这里等,我自己过去就行,万一有情况咱也能及时跑。” 亓六想张嘴说好,但嘴里的桔子不允许,他只能点点头表示明白。 白姒掐着点下车,走到宅子旁朝四下看了看,不经意抬手按在了院墙上,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撞进了墙里。 “我知道你。”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白姒耳朵里,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到处都是白雾弥漫的空间里。 “你是谁?”白姒警惕地问道,她感觉不到任何不一样的气息,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这里的白雾犹如实质,阻挡了一切。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原来还不知道我是谁。” 声音飘忽地落在白姒周遭,片刻后又凝聚到了一起,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凭空出现。 白姒盯着那人影看,却只能看见她一片衣角,那上面刺绣精美,看着跟博物馆里宋时的华服一样。 没想到这女妖的身份还挺尊贵,生前能穿这样的衣服。 “我叫赵念,乃是宋度宗赵禥之女,封晋国公主,却最后死于海难,尸骨无存。”她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生平。 白姒咽了咽口水,还真是尊贵,竟然是个公主。 赵念微微侧头,白姒能看到她的半张脸莹润如玉,唇色殷红如血,既诡异又极美。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赵念朱唇轻启,带着疑惑地问道。 白姒张了张嘴,斟酌着说道:“谢赠安干的那些事你知道多少?他差点杀妻杀子,你又知道多少?” 赵念似乎很惊讶,身上环佩轻响,缓缓转身看向白姒,“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会有本事动得了那个女人?” 顿了顿,她恍然道:“不,你不是怀疑他,你是怀疑我。” 白姒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同样看着赵念,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问是不是她? 赵念收回目光,“我虽成为了妖,却也有身为大宋公主的骄傲,自然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否则那个女人活不到现在。” 她有这个自信,即便如今的巫姜背靠鬼市,她也丝毫不惧。 白姒看了又看,确定赵念没有说谎,心里的疑惑就多了起来。 如果不是女妖从中作祟,那当初巫姜到底是被谁迫害? 脑子里仔细想着,白姒嘴上也没闲着,“如果不是谢赠安,那会是谁?就目前的局势来看,除了他有这个嫌疑,似乎没别人了。” 除掉巫姜和孩子,受益最大的不就是谢赠安吗? “我言尽于此,至于其他的,我没兴趣。” 赵念没有再看白姒,衣袖轻轻一翻,白姒瞬间感觉到一阵狂风扑面而来,接着她整个人朝后一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白姒眼前清明,她才看清自己一直就在院墙外。 “没兴趣就没兴趣呗,推我干啥。”白姒嘴里嘟囔着站起身,一只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抬头朝院墙里看了眼,刚才还没亮的灯现在亮了,透过窗户能看见谢赠安在拉窗帘。 白姒下意识闪身靠在了院墙上躲避,转头看见亓六蹲在车子前冲她招手,顿时一脸无语。 好在谢赠安没发现院子外的动静,拉了窗帘就再也没了动静。 白姒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发现,这才一溜烟儿回到了车上。 “咋样?你刚才对着院墙发什么呆?”亓六远远看见白姒那样子,还以为她中邪了呢。 “我被拉进了女妖的结界,她说当初要杀巫姜和她孩子的不是谢赠安。”白姒一边催着亓六开车,一边说了刚才和女妖的对话。 这谢家的事本来挺简单的,让赵念这么一说,事情反倒复杂了起来。 “你见到女妖了?长啥样?”白姒头一回在鬼市老槐树下驱妖的时候他没在,没能看见那大热闹,现在又没看见,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白姒瞪了亓六一眼,“人家是宋度宗的公主,那样子能差到哪儿去。” “宋度宗?那个即位后孱弱无能,智商低于正常人水平的宋度宗?”亓六挑着眉毛一脸诧异。 白姒更诧异,皇帝弱智?这也能当皇帝? 两人面面相觑,决定跳过这个不可考证的历史问题。 “那什么,她说不是就不是了,我觉得谢赠安嫌疑很大啊。”亓六不大相信女妖的话。 白姒嗯了一声,“起初我也这么想,但赵念说她没插手,且谢赠安自己没那个本事对巫姜姐动手,这句话我赞同。” 亓六咝了一声,很认真的想了想谢赠安这个人,随即点头,“我也赞同。” “所以问题是究竟是谁干的。”白姒揉了揉眉心,决定先给老道士打个电话说说情况。 老道士接的很快,一听白姒说完,沉吟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谢先生,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