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之前面试的时候，我不管问了什么问题，苏依然都必须在我说的上一句话里找字眼来回答，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摇摇头或者点头，摇头点头也不足以回答，干脆就一言不发。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真是倔得像只小母驴。　　 我满腹心事地走回办公室，想了想，还是不能抛弃她。复读机就复读机吧，只要调教得当，还是能够作为我的嫡系心腹。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跟她多熟络熟络，畅聊一下人生。我从qq里找到苏依然的头像，打字发过去：【你说话不方便的话，我们就用这个多交流吧，工作环境还习惯吗？】　　 【渐冻的雪人：习惯习惯，这里很好，谢谢小曦姐关心。】　　 我嘴角抽粗：【你不用这样……许唯叫我姐是因为她才十六岁，你比我年长两岁多呢，叫我小曦就好。】　　 打字的同时，我还默默改掉了给苏依然的备注，这网名看着实在是太像绝症患者了。　　 【苏依然：嗯，谢谢小曦。】　　 【不用谢，你能习惯就好，】寒暄过后，我开始试探着问，【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会养成现在这种说话方式呢？】　　 网上的复读机经常见，或者说网上的人，十个有十一个都是复读机，但现实里说话能真正做到她这样复读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别说见了，简直可以说闻所未闻。　　 苏依然的ID后面不时出现“正在输入”，但一时半会儿没有发回复过来，可能正处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阶段。好在她最后没有“忘了说啥”，而是把编辑好的话发了过来。　　 【苏依然：以前年纪小，在别人手底下做事的时候，有好心的前辈提醒我，说上司脾气不太好，我在她手下做事，要千万注意言行。我问该怎么注意，前辈告诉我，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附和领导的话就好。】　　 我疑惑不解：【附和的话，不是只要一直说对啊，就是这样，嗯嗯，没错之类的就行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复读机呢？　　 【苏依然：以前的那个上司脾气很古怪的，她特别不喜欢别人敷衍性地附和她，每次跟人说事情，听到附和的话以后，突然就会冷不丁地问你刚才她说的是什么。于是我想，反正要被问，不如附和的时候就把可能要回答的答案，也就是她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试了几次后发现效果很好，于是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我默默擦了擦汗，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吧。也好，至少是个听话的主，希望别再被秦宁的糖衣炮弹拉拢过去。　　 【对了，还有件事，】我对她说，【把你的身材尺寸数据发给我一下。】　　 【苏依然：为……为什么】　　 这句消息是秒回的，足以显示其主人的慌乱。我连忙打字解释：【你看下面的员工，包括我自己身上，都穿着咱们曦日社的特制制服，你也需要有一件。】　　 【苏依然：哦】　　 哦了几秒钟，她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句：【要，要多少？】　　 【什么要多少？】　　 【苏依然：衣服的费用。】　　 我苦笑：【不用你花钱，这是公司的内部支出。】　　 苏依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说：【可是我还不是正式员工……】　　 【没关系的，试用员工也要穿制服，你看店里其他人，大部分都还只是暑假的兼职工，都有都有。】　　 【苏依然：待遇真好……】　　 我乐了：【那当然，总之辛苦你们了，遇到难以决定问题直接问我就好。】　　 【苏依然：嗯嗯。】　　 本来还想再跟她说点亲近之语，但我瞅见右下角小企鹅在闪烁，高茜找我好像有事情。　　 点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小曦，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世纪广场东前门见。】　　 地点都定好了，还问有没有空干什么，而且我的确很有空，这不天天摸鱼呢么。飞快回复了一个【好】字，我问她什么时间。　　 【高茜：马上，我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这么快？我心中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衣服。　　 身上穿的是那件可爱度爆棚的萝莉专属水手服，但如果现在换回常服的话，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算了，反正没穿袜子，也没戴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吧。”　　 为了不让高茜久等，我心一横，穿着萝莉水手服就往外走。在我想来，去世纪广场多半只是接一下高茜，之后我们应该会选个冷饮店坐着谈。　　 在室内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打定注意以后，我便咚咚咚从店内中央那个楼梯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