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野狗”
“若是狂犬病的话,也并非无可救治。《肘后备急方》里面就有记载,说可以砍下疯狗头颅,然后取其脑髓,与泥浆混合敷在被咬者的伤口处,便可使其症状减轻。不过里面的那位公子被咬的时间太久了,此方法不一定管用。”老大夫摇头,叹息说道。 “这位大夫果然见多识广,不知道怎么称呼?”温卿回头看向对方。 “老婆子姓沈,单名一个茹字。”老大夫应道。 “我看沈大夫对狂犬病颇为了解,那我来说说狂犬病的基本症状,您听听可对。”温卿说完,走到方羽涅身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方羽涅点头,转身就跑了。 “狂犬病患者会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发烧,食欲不振,浑身发痛,继而对声音,光照甚至是风都会极其敏感,患者甚至可能会感觉到浑身如有蚂蚁在爬,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三天到四天。” “第二阶段,患者会进入兴奋期,症状为精神敏感,怕光,怕风,呼吸困难,排泄困难。尤其对水十分敏感,碰到、看到、甚至是听到‘水’字都会引起咽喉痉挛,所以狂犬病又称作恐水症。” “第三阶段,患者会变得安静,出现肌肉麻痹,肢体瘫痪,五官失调,大小便失禁等等,最终会在几个时辰之内死亡。” 沈大夫连连点头,看向温卿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你说的丝毫不差。” 温卿轻笑,“既然我说的没错,那沈大夫你还认为里面的人是狂犬病吗?” 沈大夫愕然,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大门敞开的屋子。 “温大夫,水来了。”方羽涅很快就提着一桶水赶回来。 旁边就是大河,所以取水很方便。 “是不是狂犬病,试试就知道了。”温卿扫过文丰宁,提着水往屋里走去。 文丰宁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道貌岸然的说:“我不会让你害人的,薛挽诏拦住她!” 薛挽诏烦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动手,燕星就会拦住她。 果不其然,薛挽诏刚一转身,眼前就横了一把亮锃锃的长刀。 燕星警告说:“别妨碍温大夫!” “废物!”文丰宁骂道,急忙冲进了屋里。 男人看到水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当他听到文丰宁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狂躁起来,他发了疯的往外扑,拴在脖子上的锁链“哐啷”作响。 外面的人没办法完全看清楚屋里面的情况,于是文丰宁故意喊道:“还说他不是狂犬病,你看他挣扎的多激烈,温笑卿你是不是想要故意害死他?” 温卿眉头紧锁,不确定的又往前走近了一些。 男人蓬头垢面,可对方却给温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温笑卿没搭理自己,文丰宁顿时恶向胆边生,取下一根发簪朝对方后背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嘭—— 文丰宁被人从屋里直接扔了出去,她的脖子上还缠绕着铁链. 紧接着温卿也被男人擒住脖子推了出来,刺眼的阳光让男人流出了血泪。 他用力甩开温卿,随即纵身一跳落在了文丰宁的身边。 “你干——” 文丰宁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脚踩住了胸口。 男人将锁链在手腕上绕了几圈,然后朝两边用力拉扯。 “不好。”薛挽诏顾不上看热闹,拔出佩剑刺向男人。 男人蓦地停了下来,仰头看向天空,随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又冲回屋里,抱出那具尸体就跑。 温卿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见状忙爬起来追了上去。 其她人也跟着追了上来,一直到不远处的大河边。 男人焦急的回头看向众人,又看向深不见底的河水,终于“扑通”一声,直接跳了进去! 众人都傻眼了,怎么就跳了? 温卿沿着河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男人浮起来,再往下河流湍急,更不可能生还了。 “温大夫,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他?”方羽涅追过来问道。 温卿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 “啊?”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佛陀山的时候,曾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吗?” 方羽涅回想着,恍然大悟,“难道是他?” 温卿点头,“我之前揭开过他的面具,那张脸不会有错。在虎林县的时候他曾去医馆找过我,就是为了给他弟弟治病。” 而刚才那人,也有个弟弟。 “可他不是何姝云的人吗?怎么会被文丰宁给囚禁起来?”方羽涅想到男人留着血泪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 太惨了。 “何姝云和文丰宁本来就是一伙的,只是......” 何姝云应该早就死了啊! 温卿摇头,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个男人绝对没有得狂犬病! 温卿往回走去,河边已经追上来了不少人。 温卿感觉脚上像是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忙将脚挪开。 “应该是从他弟弟身上掉下来的吧?”方羽涅眉头紧皱的说。 温卿从河边摘了片叶子。将地上的断臂捡了起来。 “现在文大夫还有什么好说的?”温卿走过去问道,将那断臂举到文丰宁面前,“还是说,文大夫你医术不精,误诊了?” 如果男人得了狂犬病,又怎么可能主动跳河。 文丰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四周的猜测和质疑声越来越多。 狂犬病的症状很明显,一般大夫都不可能误诊,更何况文丰宁是这次行医署的带队,医术自然不必说。既然不是误诊,那就是有意为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文大夫你晚上睡觉最好睁着眼睛,以免被厉鬼索命。”温卿冷笑道。 ... 从行医署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一想到文丰宁吃瘪的样子,燕星就心情大好,三步并两步冲上来搂住温卿的肩膀。 “今天可算是出了恶气,回去我让伙房炖鸡吃。” 温卿推开燕星的胳膊,“我今天就不上山了,待会儿我要回别院为明天做准备。” 燕星也不勉强,指着后面的少年,“他怎么办?” 温卿折返回去,询问过后得知少年家里还有个老父亲,于是便顺路将他送了回家,又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 回到别院之后,温卿与老余清点了物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温卿让老余先回屋歇息,她则提着灯笼朝城门口方向走去。 夜色寂寂无声,一轮朗月挂在树梢。 白天在城门口闹腾的百姓这会儿都散了,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谁?”衙差看到火光,吓得立刻提刀警惕问。 “是我。”温卿说道,取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清丽的容貌来。 一番交涉之后,衙差低声说:“城门我们现在是不敢开了,那些人一听到声音准得闹,我们在城楼上给您挂个篮子,您坐在篮子下去怎么样?” 温卿这会儿哪还有得挑的,自然是应下。 灭了灯笼,温卿坐在竹篮里面,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停靠在河边的船只比她们来的时候要少了一半不止,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怎么了。 河边蛙鸣阵阵,比人高的芦苇遮挡了温卿的身影。 远处传来闪烁的火光,隐约能听到潇蒲她们的说话声。 这都下半夜了,竟然都没睡,温卿心里嘀咕,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跟条狗一样还咬人呢?吃不吃骨头?来,叫一声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