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清楚了
“怎么了?”柳逸轻进来问道。 “这屋里太热了,你给我们倒杯水呗。”有人说。 旁边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这么热的天连杯水都没有,让人怎么干活嘛。” 柳逸轻提起旁边桌上的水壶,不解道:“这里不是还有吗?” “我在干活,哪有手倒啊。柳夫郎,你就给我倒一杯嘛。”那人说道。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跟着央求。 柳逸轻眼底掠过不满,但想到妻主还等着他们做的口罩救人,只好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瞧见没,柳夫郎人多好啊,让倒水就倒水。”那人接过,得意的说。 旁边的男人立刻道:“柳夫郎,你好人做到底,给我也倒杯呗。” “我也要!” “我也要!” 一时间大家都指着柳逸轻给他们倒水,明明都在聊闲话,却张口闭口说自己太忙了,忙的连杯水都倒不了。 柳逸轻只好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出门前再次提醒道:“大家喝了水赶紧干活吧,那些学子都还等着这些东西救命呢。”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们懒洋洋的应道。 可等柳逸轻出去之后,他们立刻原形毕露,甚至直接将针线扔到了一边。 “看到了吧?天生伺候人的命,让他倒水就倒水,笑死人了,比我家小厮还听话。”男人掩口咯咯笑着,眼中尽是得意。 其他人跟着接话说:“拿着鸡毛当令箭,他妻主不就是个大夫吗?伺候人还让她高贵起来了?” “你们说这病那么严重,上吐下泻的,他妻主在那儿不会是给人端屎盆吧?” “什么不会,就是端屎盆子,我亲眼看到的,上面喂水下面拉,哎呀,恶心死了。” “咦,这茶我不敢喝了,我都闻到臭味儿了。” 其他人一听,也吓得纷纷放下茶杯。 那最先开口的男人直接手一甩,将水泼了出去,可那水没泼到地上,而是泼到了来人身上。 “柳、柳夫郎?”有人结巴道。 男人抬头正好对上柳逸轻冷飕飕的双眸,顿时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们是不是不会做针线活?”柳逸轻问,声音没什么情绪。 几个男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都有些心虚,连忙道:“还、还好。” 柳逸轻道:“你们做的太慢了,我教你们。” 话说着,柳逸轻径直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没由来的觉得害怕,于是起身就要离开。 “我教你。”柳逸轻拉住男人的胳膊。 他的手冰冷,而且十分细长,要不是因为没有留指甲,男人都要以为对方这是鬼爪子。 “我不需要你教,你松开我。”男人挣扎怒道。 柳逸轻捡起一旁的针线,突然一下子扎入了男人的手指头。 “啊——”男人痛的惨叫起来,破口大骂,“松开我,你这个疯子,滚开!” 柳逸轻歉意道:“不好意思,扎歪了,我说了我要教你的,看清楚了。” 话音落,柳逸轻举着针,做势就要朝男人的眼睛扎去! 其他人吓得失声尖叫,坐在角落里的张院监的侧夫杨氏终于开了口,“柳夫郎,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男人这会儿吓得浑身发抖,那针头就距离他眼珠子不到半寸,但凡杨氏开口慢了些,他眼睛就要没了。 “柳、柳夫郎,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你饶了我吧。”男人带着哭腔哀求道。 柳逸轻收起针,拉着男人从榻上起来,“你怕什么,我只是让你看清楚而已。” 男人慌忙说:“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柳逸轻扫过在场的众人,那目光像是要将他们都一一刻在脑海中一样,透着冰冷和偏执。 “你们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生病。”柳逸轻留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屋里许久都没声音,恐惧至极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一定是有病,呜呜呜......” 柳逸轻没有管屋里的动静,而是提着桶往兰院去了。 路上一片漆黑,偶尔能听见不知道从哪边传来的惨叫声,污浊的气息四处乱窜,整个书院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又绝望的氛围中。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火光,原来是几个换岗休息的衙差正围在一起闲聊。 只听一人道:“我现在是既不敢呆在书院,又不敢下山,整个虎林县就没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我都快疯了。” 另一个人说:“你孤家寡人怕什么,我们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才怕呢,刚才我夫郎过来给我送衣服,哭着说城里又死人了,还是一家老小,唉。” “赵捕头找的那个温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就知道给人灌水,听说又死了一个。”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听说她还整出个什么输液,现在赵捕头满城找工匠做针头呢。” 柳逸轻听了几句便离开了,心中却是越发担忧,没想到城里也这么严重了。 到了兰院,柳逸轻却没见到温卿,问了王小珊才知道她去找张院监议事了。 另一边。 在温卿的再三逼问下,张院监终于说出了实情。 书院里第一个有症状的是一个叫丁心的学子,当时大家正在上课,她毫无征兆的就在课堂上拉了出来。 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上吐下泻,整个人完全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皮肤变得干皱,声音嘶哑,两颊深陷,问她什么都答不出来。 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第二批感染的是跟丁心关系比较好的那三个学子,她们的症状跟丁心差不多,其中一个第二天凌晨也走了。 “当时刘大夫过来的时候也查过了,她说是食物中毒,可问题是我们书院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怎么偏偏就她们几个中毒了?” 张院监也是一头雾水,她有旧疾,从温家回来没多久就生病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鱼!她们发病之前是不是吃鱼了?”温卿想起问道。 张院监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跟她们一起吃饭的。” “没有鱼。”旁边的夫子接话说,“我记得那天中午吃的是烧鸡,青瓜还有蒸蛋,而且书院不可能做鱼。” “为什么?”温卿问。 那女夫子回想说:“我们书院中午吃饭的时间不多,吃鱼太麻烦了,加上马上要秋闱,大家学业紧张,厨房就更不可能做鱼了。” 可是温卿明明听王立春说过,那些学子是吃了鱼才染上霍乱的。 “不过这个丁心有些特殊。”夫子又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