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妍继续往上，直接将第五层的东西全装进了背包里。 　　 第五层陈列的是各式各样的矿石和矿石原胚，她看不懂，反正装就是了。 　　 第五层再往上是九重塔的一道分水岭，许多弟子便是停留在了第五层不得上前。 　　 宫玥对第五层也不甚了解，她只看了前四层的宝物清单，她当时觉得等到第五层时羲妍应该就会打退堂鼓，她再顺势说出她有直达第九层的钥匙，还怕羲妍不跟着她上来吗？ 　　 可事实却是，现在羲妍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恨不得将整个九重塔全部打包带走才好，哪来什么退堂鼓。 　　 第五层的木梯上覆盖了一层冰霜，宫玥踏上去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冻得一哆嗦，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结冰了般。 　　 一股冷冽的痛觉直冲脑际，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直直地劈开。这痛让她生不如死，她弯下腰蜷住自己的身体，五指收紧，试图缓解这猛烈的疼痛。 　　 不行，她不能再上去了，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上去她真的会死。 　　 羲妍仿佛来到了一片茫茫的雪地，滚滚冰雪夹着冰雹形成一团球状物体向她的面门袭来，羲妍提剑斩开冰球。罡风凛冽，刮开她额间的发，羲妍的鼻尖和握剑的手都被冻得通红，头发和眉梢间全是雪沫子。 　　 四周一片寂静，茫茫白雪与天相接，除了远处山顶上直直挺立松柏的一点绿意和羲妍的一串脚印，什么都没留下。 　　 羲妍往后看去，只见一颗小小的石子滚下，随后滚到山脚下，被吞入无尽的深渊中，不见踪影。 　　 凛冽的寒风阻止她前进，羲妍却是顶着寒风不断向上攀爬，山坡越往上越陡峭，羲妍微吸一口气后撑着剑继续前行，这样可以省点力气。 　　 她知道这里是一处幻境，但是她不能停下，如果她停下脚步，很可能会跟那块小石头一样，坠入无尽深渊，粉身碎骨。 　　 她有预感，山顶的那棵松柏便是终点，只要她能爬到那里去，她便能破了这幻境。 　　 雪球越来越多，羲妍不住地挥砍，砍到最后两只手臂甚至都麻木了，只会机械般地重复抬起。 　　 “小道长，你冷不冷啊，我这里有一杯茶可以供你暖暖身子哦。” 　　 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一道孩童般清脆稚嫩的声音。 　　 羲妍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如同雪娃娃般精致的小人站在她的裤腿处，浑身是雪一样的白色，乌黑的眼睛圆溜溜地瞪得很大，双手高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滚。” 　　 羲妍没什么耐心，她一脚将那个雪娃娃踹开了。 　　 雪娃娃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手中的热茶也洒了出来。 　　 它委屈地坐在地上哭泣，这时它的身后跳出来另一只娃娃，与这只娃娃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它通体是黑色的。 　　 “为什么要欺负我弟弟！” 　　 黑色的娃娃一把跳到羲妍的肩头坐了下来，羲妍顿时只觉得肩上似背了一座山般沉重。 　　 她在雪地中的脚印陡然加深，一个不稳险些滚了下去。 　　 羲妍用手中的剑撑地，恼怒地将肩膀上的那个娃娃丢了下去。 　　 “你也滚。” 　　 两个娃娃如同先前的碎石般咕噜噜往山下滚，不同的是，一会过去之后，它们便又从羲妍前面的地里钻了出来。 　　 “要么喝下这碗茶，要么给我弟弟道歉。” 　　 黑色的娃娃重新举起那碗茶水，不依不饶地跟在羲妍的屁股后面。不同的是，现在的碗口有一处小小的破损，可能是方才摔的。 　　 白娃娃在黑娃娃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盯着羲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了这两个娃娃的存在，风雪都似乎更猛烈了些。 　　 羲妍加快了步伐，白娃娃和黑娃娃也小跑着跟了上来。白娃娃甚至拽上了她的裤腿，不让她继续前进。 　　 羲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没完没了了是吗？ 　　 羲妍端过那碗茶水，在黑娃娃期盼的眼神中一把浇到了它们头上，“我说滚，听不懂吗？” 　　 黑娃娃和白娃娃被茶水烫得呲牙咧嘴，随后化作一抹白色的烟雾消失。 　　 两个娃娃消失不见后，羲妍见山顶的那棵松柏与自己的距离陡然拉近。 　　 她喜上眉梢，一鼓作气便走了上去。 　　 触摸到青松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雪景果然慢慢消退，变成了九重塔木梯的模样。 　　 而她竟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自己的精神力已经经过了一番洗涤。 　　 再回头看去，只见宫玥还蹲在木梯的第一节，整个人脸色惨白。 　　 羲妍走下楼梯，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蹲在这干什么？” 　　 宫玥挣脱开她的手摇了摇头，“师姐不行了，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能再陪同你了，你自己一个人上去吧。” 　　 羲妍摇头，“不行，得带上你。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还能拿你当人质用用。” 　　 宫玥的唇都要咬破了，她后退一步，这个死女人，还想拿她当人质，休想。 　　 “不用了师姐，我有……”钥匙。 　　 后面那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羲妍直接抓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你疯了吗，强带上一个人会承受双倍的精神攻击，你是想被术法撕裂吗？” 　　 “再吵杀了。” 　　 羲妍没什么耐心，唇角微微向下抿着，是不高兴的面部特征。 　　 宫玥咽了咽口水，比之前更强烈的风雪席卷而来，让她的双脚一个劲地哆嗦，劲风甚至直接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划开一道道血痕，她此刻的悔意也达到了顶点。 　　 这个计划到底折磨的是谁，她快要疯了。 　　 这女人不要命她还要命呢。 　　 可羲妍更疯，她似乎享受极了这种征服飓风的快感，她一个劲地向前跑，嫌弃宫玥走得慢，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宫玥真的快吐了，她觉得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跟着羲妍来到了这该死的九重塔。 　　 这时一只雪娃娃蹦了出来，“小道长……” 　　 可它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残影刮了过去，留给了它一嘴的雪沫子。 　　 “呸呸呸。” 　　 它将嘴里的雪吐掉，所以刚刚是有两个人过去了吗？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