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古以来,凡人要想成神便要舍去七情六欲,这其实并不是谣传,天生的神不带有七情六欲,所以凡人要想成神便要变得像神,双瑯不过是因为做了几年人才染上了几丝极淡的人性。 她也并没有骗鱼祈,住在奈何桥那几百年,她确实看惯了生离死别的悲伤。 孟婆每天要面对的生离死别太多了,再加上孟婆本来就打算将双瑯培养成自己的继位者,所以她教授给双瑯的理念也是不用在意生离死别。 直到后来,双瑯的被压制的神性让她逐渐对除自身以外的事情越来越冷漠时,孟婆才发觉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刻意将双瑯往这方面推动,双瑯本身就不具备完整的七情六欲,又怎么会被鬼魂的生死离别影响? 不过孟婆的魂灭还是对双瑯有很大影响的,只是她已经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好了情绪。 在鱼祈魂灭那几天里,她曾回过一次琳琅阁,其实那次她并不是回来看鱼祈,而是心里的疼痛超越了她自己能承受的界限,她回来是想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 那天她缩在魂散的鱼祈身边哭了很久很久,刻着隔音符文的墙壁完全隔绝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而自那天她从房间出去后,她便已经将孟婆的事情放下了,粗bào简单的宣泄过后便直接冷漠的放下。 在chuáng上赖了半天,等鱼祈彻底苏醒起chuáng时已经是暮霭四时了。 双瑯早就被蛇曲喊到了楼下书房处理事情。 躺不住的鱼祈起chuáng后,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酒气还皱巴巴的衣服。 由于蜗居石坍塌而鬼镜又打不开,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一件能换洗的衣服。 心思一转,抬眼便看见了chuáng对面挂着的一排排衣服。 书房中,正在和蛇曲说事的双瑯突然言语一顿。 蛇曲疑惑的抬起头:“怎么了大人?” 姐姐似乎不知道她房间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能被她感到的咒术。 ……衣服吗? 双瑯沉默了一下,随后缓缓摇了摇头:“没事,继续说,我打算替你向阎罗王申请右鬼使的位子。” 右鬼使曾是蛇曲计划的职业生涯中的一部分,只是如今她却不想要了。 她本以为猫辞只是她站上巅峰之前的一个乐子,可猫辞魂灭后,她才惊觉原来她失去的不仅是心尖上的那个她,还有对于站上巅峰兴趣。 “大人,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双瑯倒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她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其实蛇曲对她并没有多少忠心。 “孟婆身边并没有什么鬼差职位。” 蛇曲清楚,只是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决定:“我以普通鬼魂的身份跟在大人身边可以吗?” “为什么?” “……猫辞说让我帮她照顾好大人。”这是她记得的猫辞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双瑯立刻皱眉,看了一眼蛇曲带在脖子上的红色石头:“她未必也喜欢你,你没必要为了一个魂灭的鬼魂把自己困住。” 蛇曲目光很坚定:“虽然猫辞是没说过喜欢我,但她也未必真的不喜欢我,……而且这是我动的心,我想对得起自己的心。” 双瑯沉默了一下,难得说出了关心之言:“你是鬼差,彼岸花的由来你应该清楚。” 蛇曲突然向双瑯单膝跪下:“大人,我知道,只是我还需要点时间,几年或是几百年几千年,在我放下之前,请允许我替猫辞守在您身边。” ……替别的鬼“活”着? 将冷漠刻进骨子里的双瑯并不能认同这种做法,不过她尊重蛇曲自己的选择。 洗完澡,鱼祈穿着双瑯的衣服下楼,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的提着过长的裙子了,可她还是被拌了一下,这一下就让她直接摔下了楼。 幸好摔到了一个柔软的怀中。 稳稳接住鱼祈的双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洗了澡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想到身上的衣服,鱼祈忽然又有点心虚,“我没衣服穿就拿了你的,你……不会……生气……吧?” 说起来不问自取好像有点不太好啊,之前双瑯找她借衣服也是先问了她才拿的。 双瑯将她打横抱起:“不会,我喜欢姐姐身上有我的味道。”妖都是靠气味来宣告主权的。 鱼祈不自然的红了脸。 直到被放到沙发上她才微微缓过来,该死,又想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双瑯还是个孩子啊! 放下鱼祈后,双瑯快步走到书房拿着一本书出来递给她:“姐姐之前不是想找婆婆的咒阵书吗?可以先看我的。” 本来鱼祈还担心自己要是接了这书会不会耽误到双瑯学习,可注意到上面的一层灰后,这点担心就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