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车辆驶到平城东郊一个颇为偏僻的山头上。 陈学文坐在车里,略有疑惑。 不是说侯五爷请他吃饭吗?怎么会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难不成侯五爷有什么别的想法? 陈学文摸了摸腰间,两把剔骨刀都藏在腰间,这让他心里稍微安稳一些。 若是侯五爷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陈学文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正在盘算着,车辆驶过山头,来到后面一个山谷里。 在这山谷里,有几个帐篷。 帐篷旁边,停了好几辆车。 同时,这边还搭起来了几个土灶,正有几个人在土灶旁边忙活着生火做饭。 车辆驶到这帐篷附近,一个汉子迎了过来,正是斌子。 斌子上下打量了陈学文一番,平静道:“你总算来了,五爷等你很久了!” “过去吧!” 斌子朝不远处指了指。 陈学文心里疑惑,但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陈学文便听到潺潺水声。 绕过一个拐角,前面出现了一个蜿蜒的小溪流。 小溪流在一处洼地,积成了一个大约二十多米宽的深潭。 此时,侯五爷正坐在水潭旁边钓鱼。 方茹坐在后面的太阳伞下,慢条斯理地帮侯五爷泡茶。 看到两人,陈学文微微舒了口气,果然是侯五爷请他来的。 他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五爷。” 侯五爷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学文不再说话,便站在旁边看着。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水面上的浮漂动了。 侯五爷并没急着收杆,而是等了片刻,方才慢慢将鱼竿收了回来。 鱼钩上,一条满身斑斓如蛇一般的黑鱼被钓了上来。 侯五爷满意一笑,小心翼翼地将黑鱼从鱼钩上取下来,然后,他竟然把那黑鱼又扔进了水潭当中。 陈学文不由一愣,这么认真仔细钓的鱼,竟然又扔了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侯五爷将鱼竿收起来,这才转头看向陈学文,笑道:“来了。” 陈学文恭谨地点头。 侯五爷走到茶桌边坐下:“来,坐。” 陈学文走过去坐下,侯五爷又顺便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杯茶下肚,侯五爷这才轻笑道:“每个人喜欢钓鱼的方式不一样。” “有人是喜欢钓鱼的结果,有人则是享受钓鱼的过程。” “而我呢,只喜欢看着鱼上钩的那种感觉!” “所以,我钓鱼,从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这条鱼是否会上钩!” 陈学文知道,侯五爷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方茹便是鱼饵,陈学文就是那条鱼。 陈学文没上钩,这并不是侯五爷想要的结果。 陈学文面不改色:“五爷境界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侯五爷哈哈一笑:“什么境界高不高的,不过是一个臭老头的一点恶趣味罢了。” 他又喝了一杯茶,这才看向陈学文,平静道:“周景辉和毒蛇的事情,你办的很漂亮。” “说真的,杀这两个人,不是本事。” “真正的本事,是既解决了这两个人,自己又滴血不沾,置身事外!” 陈学文表情平静:“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身边只有几个人,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活命,就只能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侯五爷笑了笑:“陈学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成王败寇,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你赢了,就没人会在乎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记住,不管局势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境界。” “纵然势力再强,以势压人,以多欺人,都是莽夫的行为!” 陈学文看了侯五爷一眼,缓缓点头:“多谢五爷指点。” 侯五爷哈哈一笑,他又给陈学文倒了一杯茶,平静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陈学文:“这个位置,应该属于双龙镇的范围吧?” 侯五爷点头:“没错。” “这里就是双龙镇,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大龙山。” “翻过这个山头,过去就是二龙山了。” “双龙镇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两座山来的。” 侯五爷放下茶杯,起身看着远处,道:“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吃饭?” 陈学文:“请五爷明示。” 侯五爷:“你看看四周,能看到什么?” 陈学文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道:“有山有水,有树,有草,风景挺好。” 侯五爷笑了,他看着陈学文,道:“我看到的,是未来!” 陈学文愣住了,从这两座山,能看到什么未来? 侯五爷:“说俗气点,我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钱!” “金钱!” 陈学文又是一愣:“五爷,我不太懂。” 侯五爷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土,道:“一年前,有人在这里的土壤里,发现了矾。” “然后,就有人过来勘测了一下。” “结果,他们发现,大龙山和二龙山,就是两座完整的矾土山!” “保守估计,这两座山的矾土价值,超过五十个亿!” 陈学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再次看向四周,面色也不由得变了。 现在,他看到的,也是未来啊! 这他妈漫山遍野都是钱啊! 侯五爷看了陈学文一眼,淡笑道:“不过,根据我这边找顶级专家的估测。” “这两座山的矾土价值,可能超过一百亿!” 陈学文面色再变。 不管是五十亿还是一百亿,都足够让人为之疯狂了! 侯五爷看着陈学文这表情,便微微一笑:“大龙山和二龙山,现在每天都有大量工程车进出。” “平城这边,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会想办法在这里承包一片区域,往外拉矾土。” “你知道这些人,每天收入有多少吗?” 陈学文摇了摇头。 侯五爷指着左前方:“我刚才进山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两台挖掘机。” “平城这边,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在那里承包了一片山林。” “两台挖掘机,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三辆后八轮,一天各出三趟。” “刨去所有成本,一辆车走一趟,那个年轻人至少赚两千,三趟就是六千,三辆车,就是一万八。” “矾土价格高的时候,一辆车一趟甚至能赚到两千五。” 陈学文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个年轻人,一天岂不是要赚一两万了? 他辛辛苦苦在平城拼了命搞垮了周景辉和毒蛇,拿下老广场的游戏机厅,一天的收入,估计也就三四万块钱。 可这年轻人,不争不抢,就是在这里挖土,一天就赚这么多? 陈学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