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太虚游之神游仙界篇

正文 第六章。元神共通体。

  距离进入药风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李太虚依旧没将这外人看来极其危险之事记在心上。  一副与世无争,半睡半醒的样子,在偷师完文宗学课后,再次来到了孤绝峰上。  只是此时天色已晚,远处铅云低垂,黑黑的云烟,如海浪一般滚滚而来。  看样子,多半是要下暴雨了。  羊群也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阵骚动后,四处乱窜。  在轰隆隆地雷鸣声下,更无纪律地奔跑“咩”叫起来。  李太虚心下有些异样,凭着自己多年放羊的经验,即便是再糟糕的天气,也没理由会像今天这般反常。  不论手持羊鞭,如何拦截,试图将它们围到一起,却始终也无法凑效。  羊群就像是处在某种极端恐惧的环境中,不受控制地想要逃离此地。  狂风猛地吹来,飞沙走石。  李太虚不禁鼻头一动,风中除了青草的馨香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让他更是疑惑不已。  怎么今日的孤绝峰如此古怪?  正当他迟疑之际,忽听得“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天雷爆出白光,刚好闪到了李太虚脚边。  碎石飞溅,直在峰顶上打出了一个尺许宽的口子,烟雾弥漫,甚是骇人。  倾盆暴雨也如期而至,李太虚怔在那里,惊魂未定,鼻子嘴巴已灌入了不少雨水。  随之又听到了羊儿“咩”地一声惨叫。  不等他缓过神来,只见到不远处的青草地上有一道白影一晃而逝。  隐隐觉得好像是一头白羊被什么咬住,在长草地上拖行,还留下了一滩血迹。  出于好奇,他本能地顺着这长长的血迹,一路追寻过去。  可没走几步,已到了孤绝峰的峭壁边缘。  李太虚缓缓蹲下身子,悄悄拨开了等人膝盖长的青草。  不想那草丛之中却传来了“吧唧吧唧”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拖行在地上的山羊,四肢已经僵直,在雨水的冲刷之下,身下已成了一片血海。  而山羊的头颅则垂挂在了峭壁的边缘。  李太虚顺势向下一望,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却见是一个小小的孩童,顶着一个大大的蘑菇头,光着洁白如玉的身子。  背对着李太虚,正抱着那山羊的脑袋,身子上下收缩,大口大口地啃着食物。  对于下面的悬崖深渊,这白胖娃娃居然毫不动色,一点也没能影响他的胃口。  那白胖娃娃突然听得异响,停止了动静。  李太虚惊骇之余,还是伸手关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是饿坏了么?  很危险的,快上来。”  那白胖娃娃身体未动,屁股一撅,居然自草丛中冒出来一条三尺长的白色尾巴。  那颗硕大的蘑菇头也自前而后,猛地掉转了过来。  双目翻白,张开了血盆大口。  口中一条红舌,足有五尺来长,在雨水中灵活地舞动着。  李太虚先是一怔,随后又大吃一惊,大叫道:“小心身侧。”  这样一个诡异非常的生灵,若在常人眼里自然会被视作怪物,非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然在同样于常人眼中是个怪胎的李太虚看来,一切生灵本无有分别,更不知以何来定义妖物。  难道与人有不同者便为妖?如此岂不是妖类也太多了些?  人族向来便有万灵之长之称,于修行一道有着天然优势。  但凡那些被世人称作妖的生灵,多半都是开了灵智,但因修行不够,未能将本体炼化之故。  倘若道行高深,完全化成人形,则世人口中之妖,便是自己了。  李太虚无有妖人之别,自不为其狰狞面貌所慑。  然见草丛中蓦地飞出了一条小青蛇,生恐伤到了这白胖娃娃,是以忙出言提醒。  那白胖娃娃听后,腥红的长舌一甩,卷起那小青蛇,“嗖”地一下,便吞了下去。  “嗤嗤…”,他吞下小青蛇后又吐出红舌,如同血色的绸带在空中飞舞,大有向李太虚示威之意。  哪知李太虚一点惧色也无,木讷地后撤几步,连连招手道:“别别,你快过来,下边是悬崖,很危险的。”  “嗤嗤…”那白胖娃娃张开大口奋力咆哮,血腥气息愈发浓烈。  在与李太虚对峙了一会,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这才慢慢地收了尾巴和长舌,回复了方才的白胖娃娃模样。  李太虚见其水汪汪的大眼睛,顶着一个大大的蘑菇头,全身光溜溜的,私密处还围了一片巨大的树叶,显得倒有几分可爱。  不由伸手过去,微微一笑,温言道:“小朋友,你这样很危险,这么大雨,快点上来,想必你的父母也会担心你的。”  他自己没能享受到父母之爱,但却对于他人始终保留着那份美好的愿想。  觉得天底下的父母十有八九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如是偶有那么一二是例外的话,那就不妨自己来做那个例外。  如此恶劣的雷暴天气,还有两个天涯沦落人为了生活而外出。  彼此深深对望一眼,似是有了灵魂的碰撞。  李太虚自不愿将他想作与自己一样,只想他或许是某个迷路的孩子,此刻有家人,有朋友,正在焦急地四处找寻他的下落。  而自己这个例外,在风吹雨打下冻得瑟瑟发抖也无人会来关心,却依旧愿意向这陌生的孩子伸出了温暖的手掌。  不料那白胖娃娃眼神一转,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向着山崖跳了下去。  “啊…不要…”  李太虚大惊失色,匆忙跑了过去,却见悬崖下葱郁的树林一片晃动,那白胖娃娃已不见了踪影。  他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腿一软,瘫坐在孤绝峰顶。  神色萎靡,口中喃喃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  心想那孩子定是怕我发现了他偷吃自己的山羊,然后抓他回去赔偿,情急之下才给自己吓得跳了悬崖的。  只怪自己当时没能想那许多,没能想到顾虑到他的感受。  李太虚心中内疚不已,便这样坐在孤绝峰顶,任由磅礴的大雨打在身上。  至少这样肉体上的些许惩罚,于他灵魂上会感到好过一些。  也不知坐了多久,夜已深沉,李太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回到了家门口。  哑女五十早在门外东张西望地等候多时。  见到他远远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脸上愁云转成喜色,当即打起油纸伞跑了过去。  口中一面“咿咿呀呀”地想要说着什么,似乎很是焦急担忧的样子。  一面忙搀着他快步回到店内,然后回房生火取暖,给他换去湿透的衣裳。  李母则首先是回到羊圈,清点一下数量,发现不对之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入,指着李太虚便是一通恶毒至极的言语,简直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李太虚似乎也已习惯,只是还处在方才失手害死那孩子的悔恨情绪中有所失神,竟对李母的骂声恍若不觉。  五十虽是口不能言,但耳又不聋,自知那些话极伤人心。  多日相处,与李太虚即便无有夫妻之实,可在他至纯至善的灵魂洗礼之下亦有所动。  是以眼浸泪水,忙跪在地上,向李母不住磕头,以抵消李太虚因失职而引发的怒火。  兴许是李母骂得累了,亦或是对于眼前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彻底失了念想。  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母终于摇了摇头,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而李太虚在李母走后,却突然爆发,搂着五十竟尔号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这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倒真似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禁心中一动,伸手抚摸着李太虚的脑袋,居然心无芥蒂,任由他趴在自己腿上。  五十只道他是受了适才的委屈才会如此。  不料李太虚慢慢倾诉,将今日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全给她说了。  五十听后不由一怔,那对日渐明亮的双眸之中隐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之后的日子,李太虚仍旧照常在武宗百忍堂内练习拳脚,随后躲在文宗青牛书院的土墙下听课。  听那儒袍夫子所讲,这才懂得,所谓三界,天地人,都脱离不了生死轮回之苦。  其中玄宗与天相对,文宗和武宗与人相对,人之阴阳是分文武。  另有与地相应的魔宗,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魔道,玄宗在天为阳,魔宗在地为阴。  任何宗门都有其独到之处,并无高低之分,殊途同归,只是所修炼之法各不相同而已。  且众生灵体内都暗藏葆光,各自灵根深浅属性各不相同,从而各自的葆光明亮颜色也会不尽相同。  人生于世,元神便被捆缚于肉体之中,不论元神来自哪方境界,失了肉体这一载体,元神也无法独自存活于人界。  元神必须依靠肉体显现于人界,同时又不得不受困于肉体。  若然肉身坏灭,其元神则再次被唤醒,以其今世之修为,灵根辉光之明暗,再次分属到其他境界之中。  即为佛家所讲的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此业者即今世之修为,以此修为而入其境。  是以人生在世皆是修行,让人明白你今世之任务,传达世人觉醒之法,修身养性而明心见性。  开悟之后的元神,人体辉光达到顶点,三花聚顶之时,证得仙道,肉眼可见,这也是佛祖和得道仙人自有光环的缘由。  人之初,生于混沌,聚三界阴阳二气而胎成。  胎始灵根辉光最为强大,随之入世蒙尘,三岁天眼会逐渐必合,此天眼即为人天庭之松果体。  天眼闭合之后,灵性所自有的第六感也将随之消失。  故而常人多有五感,只有三岁天眼未闭之前的小孩才能看到听到五感之外的存在。  不过也有灵根深浅不同,致使孩童三到七岁之间逐渐闭合天眼的。  然在七岁之后,灵性消失,天眼闭合,则彻底沦为了凡人。  他们迷惑于红尘之中,渐渐忘了自己来此之行的目的,以幻为真,痴迷乐享其中,不得开化。  待到肉身坏灭,灵气殆尽之时,如梦方醒,今世所修皆在求于色声香味触法和眼耳鼻舌身意六尘六根,元神无所建树,继而堕入六道轮回之中,不得脱离苦海。  而众生灵都有一个共同元神,那就是元神共通体。  所有生灵的本源意识都来自于此,其承载着众生灵的喜怒哀乐,过往经历,紧紧链接在一起。  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善恶终将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即便人界中的肉体无法现实,在元神共通体之内亦会链接到善与恶,痛苦与快乐。  一神而多元,众生皆是你我,故而今生落于三界,渡化世人,即是渡化自我。  开悟得道者众,共通体之辉光亦会随之而入次元之境。  若然众生皆存此善念,发此善愿,元神聚合之时,便为天下大同之日。  故天地人三者,今于三界者,所修皆为心,以开悟为本。  三界三十六重天,境界修为越高,其心愈善。  越是境界修为低者,灵性低下,越发残忍好斗,嗜血而生。  灵性高低,决定其境界修为,体现于物质与精神,凡所迷于物者,终不能脱于三界。  三界之上,其物由心而转,以灵识为本,与三界者逆,是有道家修真者,辟之五谷,以养身心,其为心,心为灵,灵为根。  不知此根者,惶惶不可终日,怏怏不乐,知此命者不惧,日日自新。  李太虚听此一言,茅塞顿开,顺天达命者,若负舟于海,其与风合,与浪合,与道合。  凡所应,顺者顺之,逆者亦顺之,顺逆而顺矣。  想通此节,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挂忧愁,一切随心,顺其自然,物来顺应,物去不留。  那次因生的心结与及雨后的病症也跟着通通消失。  此刻的他精神大振,正在大师兄王粱的带领下,与百忍堂一众弟子出勤。  队列三阵,每阵六人,中间一列同时对上下两列,这就意味着中间的弟子要以一敌二了。  这是百忍堂训练的常用方法,一般来说,中间的弟子是主要训练对象,也多为堂内身手不俗的弟子,以此增加强度,锻炼体魄。  适应之后便会列成三角阵,三人各据一角,以成三角为一阵,一人立于三角之中,各成数阵,此为以一敌三之法。  李太虚作为百忍堂的最末弟子,按理来说也只有陪练的资格,但今日居然被安排在了圈阵之中。  一圈八人,各成八圈,圈中之人则成了主要训练对象。  李太虚被八位同门师兄给团团围住,各自嘴角含笑,意味深长。  一旁的大师兄王粱,双手抱胸,一派看好戏的架势。  “大师兄,今日是站错了方位么?”  李太虚环顾一圈,弓着身子,脚尖点地,双掌一前一后,有些诧异地喊道。  大师兄王粱只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突然一挥手,圈成阵列的弟子一哄而上。  李太虚哪里有过这种待遇,面对众人合围,一下子慌了神,还没过上两招。  前后拳脚相加,李太虚左支右拙,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不多时,他身上脸上便出现一片瘀青色。  “你们在干嘛?住手。”  来人一喝,众弟子随之一怔,却是百忍堂的大师姐善子媚。  “他马上要进入药风谷,这不是抓紧给他强化一下训练嘛。”  王粱冷冷笑道。  “哼,还不知道你,假公济私,太虚师弟这体格哪能这么训练?”  善子媚一片关心之言,令李太虚不由心头一暖,连伤势也不觉轻了几分。  “太虚师弟,咱不理他们,这边来…”  善子媚柔声说罢,便搀着他一瘸一拐地转入了后堂。  王梁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怒反笑,那股阴沉的笑声,让其余门人也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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