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疯女人的身份
我抬手又想给她一个耳光,我爸当然没死。 疯女人瑟缩着躲了一下。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听卓玛的话?” “我父亲……是做鼓的……喇嘛。” 我想起了梦境里做仪式的喇嘛,虽然年纪不大,疯女人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生疯女人估计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他居然能在邪鼓的压迫下活了那么久,挺有本事啊。 “这就是你们家的报应。” 疯女人不说话,只是举着手哀求我将背包里的东西给她。 我当然不会给,卓玛生气惩罚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我爸难道不是受着无妄之灾吗? “超度之事我们可以自己做,用不着你,她要生气就让她来找我!我正好想见她!” 以前我怕,但现在我只想找到老许的生魂。 疯女人不肯走,我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显然她还挺怕我这巴掌的。 她起身后幽幽地看着我,“村长……家里有画像。” “什么?” 她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 周诺皱眉没反应,我赶忙走到她身边,“她说什么了?” 疯女人已经趁机跑开了。 “她说,村长家有历代人皮鼓的肖像画,你应该会感兴趣。” 村长不就是彭扎吗? 想到达珍,我心里对彭扎生出了一股厌恶。 回到村委会时,四面还是静悄悄的,我原本想让达珍坐车离开这里。 她不放心白央死活不肯走,见我有阴阳眼,又祈求我跟彭扎坦白,然后让我们合力将卓玛超度,我没同意。 我对彭扎并不了了解,而且一开始他就骗了我,他说村里已经废除这陋习了,但其实他自己就在偷偷进行人皮鼓的制作,这样的人,我怎么敢跟他合作呢。 达珍不肯走,我也不同意跟彭扎坦白,但继续将她藏在这房里也不是办法。 达珍表示自己可以躲到山上去,她今天来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忙将白央送走。 这个提议我还能接受,“那我把白央带出来,把你们一块儿送出去就可以了吧?” 她用力地点头。 我又问:“你几岁了?” 少民读书晚,她应该是满十六了。 达珍低头:“十八岁。” “那好,我让白央把你身份证也一起偷出来,你已经十八岁了,去其他城市找个活儿干,和妹妹好好生活吧,既然你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个家里也没有你们的血亲了。” 她用力地点头,差点要给我跪下了。 这天晚上也不好睡,我干脆抓着达珍寻问了村里的情况。 卓玛毕竟死了了有六七十年了,那些事儿她也不太清楚。 至于疯女人说的话,我也求证了一下,达珍说她家的确有历代人皮鼓的画像,这原本是挂在寺庙里供奉的,在村民看来,这些少女是为了保护族人而自愿牺牲的,她们应该受到族人的供奉。 但后来卓玛变成了邪鼓,族人将气也发到了其他的人皮鼓身上,那些原本被供奉的画像就被取下存放在了历代村长手里。 至于那个疯女人,达珍说她没有什么印象,知道她是制作邪鼓的喇嘛女儿后的,达珍还挺吃惊的,这件事儿她都没听村里人说过。 那疯女人不常在村子里,大家也都当她是透明的。 话问到最后,达珍抗不住睡意来袭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也打着哈欠跟着睡下了,天微微亮时,沉厌把我们叫醒了。 我们一道将达珍送到了山上,她说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知道山里哪里可以躲藏,分别前她再三祈求我,无论如何也要将白央带出来。 回到村委会时,彭扎已经找过来了,他还一副老实且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经过昨夜一事后我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 我僵着脸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这么早有事吗?” 彭扎举起了手里东西:“给你们拿的早饭。” 我赶忙接过了他手里的布袋,“多谢多谢。对了,你们找到白央了吗?” 彭中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了昨夜的事儿,我和沉厌假装没有见过达珍,当他只有白央这一个妹妹。 他点头:“找到了,她这几天犯病了,就不能跟你们见面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正想顺着他的话去看看白央再把她带走呢,结果他来这一出。 我的脸有些崩不住,沉厌走近揽住了我的肩头,“我们早上出去走了走,碰见一个老人聊了几句,她说你们以前有供奉人皮鼓画像的习惯,不知我们可否参观一下?虽然是陋习,但记录下来警示后人也是可以的。” 彭扎皱眉,“以前是供奉的,现在没有了。” 我赶忙接话道:“对,那个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据说现在是收藏在历代村长家里了,我还说巧了么这不是,我们刚进这里就遇见彭扎你了,可以给我们参观一下吗?” 彭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可以,吃了早饭你们到我家来吧。”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我反而觉得有点古怪了。 沉厌拍了怕我的肩,示意我有话晚点说。 早饭后,彭扎便带我们去了他家里。 他家算是这个村子最富裕的人家,这一路我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听,“怎么没看到你父亲呢,是去外面做小工了吗?” 彭扎低着头:“他去世了,其实我和白央不是亲兄妹,父亲去世后,她精神就不太正常了,老是说这村子里闹鬼,那鬼还要扒她皮将她做成鼓,如果她昨天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可千万不能信啊。” 我点点头,“这世上哪有鬼这种东西是吧?” 彭扎点头:“还是你们大学生看得通透。”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一个紧锁的房门。 那房间里开着电蜡烛,红色的灯光下,墙面整整齐齐挂着很多画像,一样望过去,至少有十几二十幅。 这就是十几二十几个受苦受难的少女啊。 我在心里叹气,“那个老人说六十年前的那只鼓出来点问题,那只鼓是哪个啊。” 彭扎带着我们走到了最角落的地方,他还顺手按下开关,灯光乍现,晃得我有点眼花。 我揉了揉眼睛,那画像上的人也缓缓地露出了真面目。 那不是卓玛。 至少不是我梦里见过的卓玛,虽然那是画出来的卓玛,但看的出画画的人技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