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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五 肖红袖 3292 2024-04-18 12:51
  第17章  汽车穿过了美丽的哈尔滨城区,在平整宽敞的高速公路上飞驰,我根本无心看窗外的景色,只是又饿又困又冷,却咬牙坚持着,那是一种急切又坚硬的信念。  的音容笑貌和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清晰地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着,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见他。  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那个陌生的城市,好象很宽广整洁,也很冷清。下了公共汽车我顾不得吃东西就立即包了一辆捷达出租车,叫司机送我到指定的地方去。但是司机也犯难了,原来这里小村子星罗密布,同名的就有很多,他也根本不知道我要找的是哪一个。后来我们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上路了。  司机问我是去干什么?  我撒谎说是去看一个朋友。  后来司机留给我一张名片,说是要用车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因为这里交通极不方便,公共汽车只有早晚两趟,天气不好还不会出车,而且有的地方根本不通车。  深冬的北方大地既荒芜又凄凉,路边的白杨树也只剩下枯干了,仅在枝头上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灰土土的残雪被风卷得很零落,路也坑洼不平的。我因为饥寒交迫又没休息,有些晕车了。司机要把车速减慢些,但我很着急,一再要求他开快些。  我看到那些收割以后的麦田上残留着庄稼的枯干,无数越冬的野鸟惊乍地飞起飞落,有很多农村的小土房在杨树枝栅栏后面,低矮而破旧,才明白的家乡是怎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这里四处都堆着做烧火柴用的麦秸儿,被风吹得散乱不堪。那些脱了毛的家禽或家畜无精打采地靠在土墙跟儿上晒太阳。四处灰尘飞扬着,没有丝毫生气。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打听着,兜了很多圈子,我已经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了。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样子,出租车开到了一个树丛围绕的小屯子里,说大概到了。  我记得说过他们的屯子非常小,只有几十户人家,看样子差不多就是这里。司机停下来,下车问一个路过的村民,说了的名字,果然就住在这里,他还指向了一间瓦房。  我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让司机先回去了,说如果用车会打电话给他。  我隔着栅栏望着的家,心里忐忑极了。我看到了院子里停靠着一辆农用小四轮拖拉机,那就是家唯一贵重的财产,也是他的终极事业。我看见房子上窄小的蒙着黄尘的窗户里一片黑暗,仿佛里面没有人。  我就要见到我日夜思念的啦!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地走进院子里,幻想着与重逢的种种样子,轻轻地敲门。  没有人应声。我等了片刻,推开了门。这是一间典型的北方农村三间房,左右两间有土炕,中间是灶堂。在左边的屋子里,的妈妈正坐在炕里看电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里满是雪花。  她看见了我,怔了一下,从炕上下来,用木讷又警惕的目光看我。  我问:“这里是阿峰的家吗?”  她仍然看了我几秒钟,才闷闷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想让我儿子出去了。他不在家。”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找到啦!我松了一口气。我耐心地说:“婶子,我不是坏人,我是他长沙工作单位的同事。这次经过来看一看他,看完就走。”  她不冷不热地说:“那你坐一下,我去找他。”  我看着这个家,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了,阴暗的房间,铺着塑料布的土炕,铺着红砖缝隙里塞满泥巴的地面,破旧的挂着油污的家具……这就是的家吗?的确是的,虽然贫穷简陋,但却是那温馨的港湾,却能够诞生出一个可爱的、善良的、漂亮的。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会养成与世无争的性格和质朴的品格,才会有胸无城府的情怀,才会有最真实的人性。  我心里的感受在这一刻简直复杂极了,在我终于把触角以爱的名义伸展到的最完整的生活里的时候,我恍然间患得患失,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不明白什么是爱和不爱了。  还没有回来,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进来了,他们是邻居或亲戚,穿着五颜六色搭配奇怪的落伍时装,男女老少都叼着一根劣质香烟,有一言没一语地和我搭讪着,盘问我的来历身份目的等等。  终于回来了!他冲进门叫了声:“汉哥!”  我的心啊,炸裂了一般,直想抱住他大喊大叫大声地放肆地告诉他我是多么想他,我是怎样的感受。可是不行。我装作平静地应了一声,和他握了一下手。  才分别二十多天啊!他变黑了,变憔悴变土气了。他竟然真的把我们在岳麓山上合影做的钥匙扣拴了条绳子挂在脖子上了,他真的是怕弄丢了。我百感交集,但一切只能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显得很高兴,立即让我坐到炕里,自己跑出去买酒菜了。  的爸爸用农村待客的方式来接待我,递烟或者倒茶,说我是的救命恩人,说如果不是遇到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全家感谢之类。我说没那么严重,自己很有能力,过得很好,也往家里寄过很多信。他们说那些信都没收到过,他们以为在外面已经死了呢,没想到回来了,还穿得人模狗样的。回来那天,家里放鞭炮庆贺,还请客吃了酒,全村的人都过来看他,他只是说遇见了汉哥,汉哥有多么好的话。而这一切我都根本不在意了。我只是知道我爱着他,我要跟他快乐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一次我想带走他,即便不能带走,我也要和他好好谈一谈,那是一种心愿,我是个能够谈得开的人。这只是我心里的想法,却不能言明。可是他们却围着我,不给我和单独说话的机会。  片刻他们把桌子放到了炕上,酒菜也端了上来,按农村的习俗找了些陪酒的人,却不让上桌。他们不停地向我敬酒,一杯又一杯,仍说着些感谢的客套话,不停地说要把留下。  他们说:“他已经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岁了。二十岁在我们这儿都得定亲了,年底就要给他娶媳妇啦。”  他们说:“我们两个老人都干不了什么活儿,他一走,我们都得死。”  我的心如刀割,既感伤又无奈。面对此情此景,我只能说:“我就是来看一看他,看完了我就走,我不是要带他走的。”  可是他们并不相信,仍是反复说着那些话,反复地劝酒,我有些醉了。  我的思绪乱极了,心里也痛极了,悲极了。这是怎样的家啊?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的一个朋友,我只是爱着他,只是关心着他,想帮助他,而且这份爱并没有说出来威胁到他们的平衡,他们为什么要闭索着强迫着回避着呢?这是怎样一种冷漠落后的拒绝,又是怎样一种坚硬的质朴?他们怕的是什么?想的又是什么?那瞬间我有万千无奈无限凄凉,极端的愤怒和怨恨也扣击着我的心。我说叫过来我说说话,他们说农村里来了客人小孩子不上桌,让他远远地伺候着。我借口上厕所,让陪着去,他们却跟在身后,紧紧地不肯松开,连他的妈妈竟然也跟着了。这样,我知道我带不走了,甚至连和他说句心里话都不可能了。我仍想制造单独的机会和说些什么,可他的妈妈竟然一下子躺到地上打着滚哭了起来,我懵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不能靠近了,而的妈妈只是哭着叫:“我不让我儿子走啊,我不让他走!”慌忙地哄劝他的妈妈了。  我的头晕晕的,坐回到桌子旁边,亲亲地说:“婶子,你别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我就是看看他……看看他……什么也不说……”我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慌忙又干了一杯灼烈又粗糙的白酒。  的爸爸仍陪着喝酒,说:“农村人没规矩,汉哥你别笑话。不过说实在的,阿峰他不能走了。什么工作,咱们不要了。什么城市的,咱们也不稀罕。家里又分了地,他就是种地的命,娶了老婆养活我们二老,要不,我们指望谁呢?”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被风吹干了的布满皱纹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从来不藐视农民,因为我的祖祖辈辈也都是农民。我也从不藐视父母,因为天底下的父母都曾经含辛茹苦。可是我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的命,我只想和单独说些知心的话啊,可为什么这也不行呢?  我又喝了一杯酒,说:“阿峰,你自己表个态吧。你爸爸说了那么多。汉哥也都明白。但是汉哥还是想听你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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