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的效率比预想中还要快，第二天中午，赵吉便接到对方的电话，说已经到衡店了。 　　 不过今天没约到郑霞的饭店，而是把人叫到家里。 　　 别说，叶雯还挺讲究，特意去买了些水果和牛奶，没有空着手上门。 　　 “叶编辑太客气了，我叫你来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我还得码字。” 　　 叶雯把礼物放在地上，好奇的打量屋内陈设，虽然跟奢华、温馨沾不上边儿，甚至有几份捡漏，但空气中弥漫着清香，那是洗衣粉的味道，从整齐的单人床以及桌面来看，能证明赵吉不是个邋遢的人。 　　 “没事，以后我们也算是搭档了，来你家里转转，认认门也挺好的，没有打扰你码字吧？” 　　 “没有，你敲门前刚好收工，回头校对一下就好。” 　　 叶雯惊讶： 　　 “一上午就完工了？你写了多少？” 　　 “两万五。” 　　 “我的天，你现在能达到每小时多少的码字数？” 　　 “看状态，状态好的话4800-5000吧，状态一般也有4200左右。” 　　 “天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活生生的触手怪。” 　　 “还好吧，比我快的大有人在。” 　　 “已经很可以了，至少我没见过比你还快的，打字速度快的有，但根本没办法保证质量。” 　　 赵吉笑了笑，请叶雯落座，还好这屋子本身就有两张单人沙发，否则连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 　　 “想喝点什么？水？茶？还是咖啡？不过我这儿只有速溶咖啡。” 　　 “哈哈，喝水就好，麻烦了。” 　　 “客气~” 　　 给她接了杯白开水，赵吉又将对方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等回头收拾。 　　 “叶编辑...” 　　 “以后叫我名字吧，我比你大不了两岁。” 　　 “啊，好，叶雯，你也叫我名字吧，不然太生疏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哦，对，这是我们连夜起草的合同，你看看，我带了电脑来，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场改。” 　　 叶雯摆开工作的架势，从包里取出电脑，还有一副平光黑框眼镜，估计是为了防蓝光。 　　 同时，她扬起胳膊，将长发盘在脑后，用手腕上的头绳简单绑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职场女强人的气场铺陈开来。 　　 赵吉接过纸质合同，非常厚，加上附带协议，估摸着能有几十页，所涉及的内容和条款极其繁杂，一般人打眼一扫脑袋都大了。 　　 还好，不管是上上辈子处理文字工作，还是上辈子经手的文件、报告，都让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去阅读合同，虽然比不上专业律师，但也别想随便蒙他。 　　 当然，他主要关注的是分成比例，还有版权归属，及授权时间等重要细节，其它都是模版，改不改的意义不大。 　　 如果真出了问题，律师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赵吉看的不算快，期间时不时出声，针对模糊，有异议的地方跟叶雯展开讨论，两人都很投入，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要不是听到对方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都不知道时间已经来到下午2点。 　　 “饿了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随便做点吃的，咱俩凑合一口，等过完合同，我请你吃点好的？” 　　 叶雯倒也没觉得丢脸，中午没吃饭，肚子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不麻烦吗？” 　　 “麻烦什么，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前天唐三儿在他这儿烧烤，省了一堆东西都在冰箱里放着，靠着上辈子照顾冯玥留下的手艺，他做的饭至少可以吃。 　　 从串儿上撸下来的羊腿肉，加上紫洋葱回锅爆炒； 　　 茄子上过蒸，加上蒜蓉跺脚等调料一起； 　　 鸡脆骨加上鸡翅，简单红烧一下； 　　 最后又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简简单单三菜一汤，荤素搭配，不到一个小时便端上桌，配上米饭，叶雯都香迷糊了。 　　 “天啊，赵吉，你还有这手艺？” 　　 叶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四个菜，显然没想到一位能写出《人世间》这种质量小说的大作家，还有这么一手。 　　 “尝尝味道，看合不合口味，对了，你应该能吃辣吧？” 　　 “我可以的，而且我很喜欢吃辣。” 　　 “那就好，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还是那句话，他做的饭不敢说多好吃，但肯定不难吃，尤其在饿肚子的人口中，绝对堪比满汉全席。 　　 “太好吃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能写书，能做菜，能吃的了苦，能耐得住寂寞，赵吉，你真是个宝藏男孩。” 　　 赵吉失笑： 　　 “我可不敢接你这么大的夸赞，你觉得好吃我就没白忙活，对了，你开车不能喝酒，那就以水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谢谢，合作愉快，我认为，这次合作，会是我职业生涯的一次重要转折。”叶雯无比郑重的说道，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以赵吉的能力和成熟，不成功是不可能的。 　　 “那就预祝我们共同发财！” 　　 “哈哈，虽然有点俗，但没错，共发共发！” 　　 两人开心的笑容，与午后暖阳完美融合，许多年后，两人再次聊起这天下午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 　　 与此同时，一直在网上追更的书友都知道《人世间》已经签约的消息，再想看书就得等实体发布，或者等等看有没有电子版。 　　 在‘周三郎’那条暂停更新的微博下面，书友的评论已经过千，足以见得这本书的读者粘性有多大。 　　 【唉...我还没看够呢，就这么...】 　　 【楼上乌鸦嘴，说的好像三郎大神嗝儿屁了一样！】 　　 【我觉得三郎是飘了，没怎么着呢，就忘了本。】 　　 【楼上说的是什么屁话？人家不得生活？不然饿死了你更没得看！】 　　 【就是，我看有些人就是欠喷，人家能让你免费看60多万字很够意思了，还真想白女票到死啊？】 　　 .... 　　 对于《人世间》签约出版的事情，大多数书友都抱着欣慰的心态，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看上，大家似乎没太纠结，有能力的肯定会花钱支持，没能力的，就等着看盗版吧。 　　 但该说不说，这本书确实是火了，楠海出版社那边还没有介入运营，单单靠着自我发酵，和书友们的口口相传，便有了很不错的热度，等专业的运营介入，还不知道要火成什么样呢。 　　 眼下的关注量已经破万，而且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人世间》已经在小范围内破圈了。 　　 其实能达到这种程度，赵吉分析，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借用了网文的手法，增加了许多爽点，并且加快了节奏，让这本书更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而原本就能吸引中年读者的年代感，比之原版可以说有增无减。 　　 两者相加，《人世间》大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签完了合同，运营的事情赵吉就不管了，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他要做的就是专心码字，尽快完稿，然后静等收钱。 　　 考虑到已经发布的60万字，已经有了不俗的名气和影响力，叶雯告诉赵吉，出版社会尽快完成润色和精校工作，字数上肯定要删减，随后定稿出版。 　　 按照出版社的计划，准备将这部长篇小说分为上中下三部出版，一部75万字，每部分一二三册。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4月份，上部三册将首发销售，一二册首印2000本，三册1000本，加在一起5000本，单本定价62元。 　　 电子版则是没有经过删减的完整版，定价48元每册，同一时间在逗伴等多个平台同步上线。 　　 按照合同协议，首印5000册来计算，赵吉能够拿到的版税是21700，当然，这是税前。 　　 考虑到目前的生活状况，赵吉在签合同前，突发奇想，跟叶雯商量，出版社能不能提前预付一部分版税，这个小要求得到了康铭纶的同意，几天后，在约定好的账号，给他转了1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可以保证他短期内生活无忧，安心写书。 　　 不过赵吉显然并不满足，一万块够干嘛的？在魔都连个厕所都买不着。 　　 所以还是得赚钱啊。 　　 不过想要用一万块钱撬动更大的资本，难度跟猪八戒娶潘金莲没什么差别。 　　 金融市场确实赚钱，但赵吉不是专业的金融人士，有些通过金融市场大赚特赚的新闻他也只是看过，有机会可以玩一把试试，没机会他也不会贸然去试。 　　 否则这一万块钱，还真不够大庄塞牙缝的呢。 　　 眼下，他能利用的机会，恐怕就只有一个... 　　 “三哥，你那个老大哥啥时候来？” 　　 这天，完成了今天的码字量后，赵吉敲开了隔壁的门。 　　 “原本定的后天，但他那边有事儿耽搁了，没准儿呢。” 　　 “我听说《琅琊榜》不是定的2月开机吗？” 　　 “你消息还挺灵通。” 　　 唐三儿嘟囔了一句，随后道： 　　 “计划不如变化快，好像有个投资方的资金出了点问题，开机时间往后顺延了。” 　　 “哦，那啥，咱大哥跟生活制片的关系咋样？” 　　 赵吉也是有求于人，所以这笑容看起来有些谄媚，可联想到过去这一个多月，此时的他看上去多少有些猥琐。 　　 “等会儿，先说好，那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不过你打听生活制片干嘛？” 　　 “就问问，问问！” 　　 见赵吉卖起关子，唐三儿笑骂： 　　 “你特么还跟我玩套路是吧？行行，我看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不说就不说，到时候可别找我帮忙！” 　　 唐三儿优哉游哉的点了根烟，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赵吉，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怪让人尴尬的。 　　 “咳咳~那啥，先说好啊三哥，这事儿要是谈成了，我分你一成！” 　　 “艹，你特么扣不扣，才给老子一成？” 　　 “要多少是多啊？三哥，你啥事儿不干，白得一成利，这好事儿，做梦都得笑醒吧？” 　　 唐三儿琢磨过味儿了： 　　 “小子，你想干啥，最好跟我直说，要是真值得一干，哥哥肯定帮你。” 　　 赵吉面露鄙夷： 　　 “三哥，你这见利就上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说得好听，还帮我...” 　　 “嘿？你小子，说不说！不说我可不管了啊！” 　　 赵三犹豫了一下，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咬着后槽牙说： 　　 “三哥，那我可说了，不带抢生意的。” 　　 “快说，磨叽死我了，放心，你就算赚一个亿我也不眼红。” 　　 这话赵吉可不信，但话到这份儿上，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总不能真靠自己蛮干，毕竟这事儿要想办成，还真离不开唐三儿。 　　 “那个...我就是想着，能不能把《琅琊榜》的伙食给承包下来。” 　　 “我艹！我说啥来着，你小子就憋着大呢！” 　　 赵吉咳咳两声，进而问道： 　　 “三哥，你受累打听打听，这活儿要是真能包下来，我敢保证，许你的一成利绝对不比你忙活群演挣得少。” 　　 唐三儿拧起眉头，烟头都快咬碎了： 　　 “小子，你有点异想天开了吧？这种大剧组，伙食又是大事，怎么可能临开机还没定？” 　　 赵吉耸了下肩： 　　 “问问呗，万一呢，也许咱哥俩就有这个狗屎运。” 　　 “问可以，你小子给我交个底，想怎么干？” 　　 赵吉再次犹豫起来，不过和之前不同，刚才是装的，现在是真的。 　　 原本他是想自己干的，除了分给唐三儿一成利，再按照规矩给人家饭点，剩下的利润他一口气全吃进肚子。 　　 不过细一琢磨，恐怕也是想屁吃了，这个生意，恐怕还真得带上唐三儿不可，否则自己吃不下来，就算吃下来，回头也得吐了！ 　　 想到这儿，他收起玩笑态度，正色道： 　　 “三哥，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琅琊榜》这么大的剧组，至少也得100多号人吧？这么多人天天人吃马嚼，按一天两顿算，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赵吉要是外行，唐三儿至少是半个内行，而且在衡店十多年，啥事儿没见过，啥事儿不知道？ 　　 就算不去打听，他心里大概也有数： 　　 “《琅琊榜》是古装剧，所以各部门的人数肯定要多于现代剧，演员加幕后，少说也得150人，这还不算临时群演！” 　　 赵吉顺势道： 　　 “好，先不管群演，就按150人算，一人20块钱的餐标正常吧？一天两顿就是40...” 　　 他没说完，唐三儿抬手打断： 　　 “想什么呢，这可是号称投资上亿的项目，20的餐标还不够丢脸的呢，这都哪一年了，要我说至少30，搞不好35，40也不是没可能。” 　　 赵吉咂舌，这么高？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这行的暴利！ 　　 “那就按35算，一天一人就是70，他们能拍多少天？” 　　 “不清楚，这种组不可能只在衡店取景，但在这儿待上俩月问题不大，回头我打听打听，你就按俩月算！” 　　 “行，那就是60天！” 　　 他一把抢过唐三儿的手机，调出计算器，啪啪啪，输入数字，随后屏幕调转： 　　 “你看看，咱们还是往少了估计，这就63万了，要是再加上群演，拍摄周期延长个十天半个月，上百万不成问题!” 　　 唐三儿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馋人身子了呢。 　　 赵吉一阵恶寒，打了个寒颤，继续道： 　　 “我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但按照5块钱的标准饭点问题不大吧？” 　　 唐三儿狠狠点头： 　　 “这还多了呢，不过想要拿下这个活儿，5块钱应该出！” 　　 “好，做饭和运输，咱们找郑姐他们两口子，保证两荤一素的基础上，20块钱做出35的样子，问题不大吧？” 　　 唐三儿眼睛已经开始冒绿光了： 　　 “不大不大，他们这行利润大着呢，就这至少也有三四块的纯利。” 　　 赵吉摊开手： 　　 “他们挣多少跟咱们无关，总之，不管餐标是30还是35，当然了，40更好，我们只要保证5块钱的利润，那么两个月后，咱们就能拿到...” 　　 啪啪啪，再次输入数字... 　　 “90000！” 　　 其实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一过脑子赵吉就得出答案了，之所以还费劲扒拉计算器，就是想给唐三儿一次震撼！ 　　 俩月，保守估计9万的纯利，就算俩人平分，那也是一人四万五，如果人数更多，餐标更多，拍的时间更长，那么... 　　 唐三儿一把拽住赵吉，眼神吓人，恨不得要把赵吉吞进去似的： 　　 “兄弟，我就知道哥哥没看错人，你是这个!!!” 　　 扒拉开唐三儿的大拇指，赵吉冷静道： 　　 “这只是理想估计，但不管如何，在你点人头之余，能多赚点，何乐而不为呢！” 　　 “没啥说的，老弟，哥哥跟你干了，我这就给那个大哥打电话打听情况，老天保佑！” 　　 这一切的前提是，剧组的盒饭还没承包出去，否则就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赵吉按住对方的手说： 　　 “先别急着打电话，三哥，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主意是我出的，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我得帮着前后忙活，你主要负责牵线搭桥，所以咱们三七分，你三我七，怎么样？” 　　 唐三儿不是贪得无厌的家伙，相反，有时候还有点傻憨憨，因此，没有发生狗血事件，他二话不说一口应下： 　　 “当然，你能给我三成，说明你小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老哥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