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婚礼;喜欢;分析(求订阅,15k)
(爆更爆更!求订阅!求票票!) 秋风带着阵阵凉意,让夜归的人想起了家的温暖。 大院里,老蔡和老吴一如既往的唠着闲磕,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想到啥就说啥,主打一个随性。 这时,老吴望着沈大夫家紧锁的房门和漆黑的屋子,若有所思。 “沈大夫走了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老蔡下意识撇了一眼,点头道: “是有段日子了。” 话音刚落,二人看见沈大夫提着行李袋,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二人忙迎了上去说: “小沈,你这趟家回的,日子可是不短呀!” 沈大夫没说话,她脸色憔悴,勉强地冲蔡大年笑了笑。 “是啊,老蔡大哥。” “没啥事吧?” “没事~” 老吴紧跟着问: “父母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沈大夫语气莫名,淡淡的说了句。 两人送沈大夫到家门口,沈大夫开门,道了声早休息,就关门了。 “老吴,小沈情况不大对啊?”蔡大年若有所思。 “可能家里遇上啥事了。”老吴胡琢磨。 “算了,别管了,人家本人不愿意提,咱们想帮也无能为力。” 老蔡想的挺开。 不过因为儿子的事没少受大伙儿帮助,他决定回去跟媳妇儿说说,他寻思着沈大夫回老家日子这么久,回来时气色还差,或许真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回头让媳妇儿问问,真有事也能伸把手。 他一大老爷们,有媳妇儿有儿子的,不方便问人家一个单身女同志。 秋高气爽的日子,铁路工人大院里张灯结彩。 被红纸包裹起来的十六辆凤凰牌自行车,整整齐齐停放在院里,引得左邻右舍围观。 不用说,这是赵吉的功劳。 蔡小年穿着新衣裳从家里走了出来,马燕第一个冲过去说: “小年哥,你今天可真精神!” 蔡小年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不精神,那这辈子都精神不起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蔡小年的状态印证了这句话。 “我要穿上这身,也能挺精神。” 牛大力不无羡慕地说。 “你穿上不是精神,是精神病!”汪新笑着调侃着他。 “去你的,今天小年大喜,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牛大力故作大气的表示。 “嘿?你们俩就别斗嘴了,哥们今天大喜,都给我支棱起来,要不等你们结婚,我可不管那么多了!” “这是威胁我们?”汪新无语了。 “你们就是捆在一块,也说不过小年这张嘴。”老陆走过来说。 “他也就是能跟我们耍耍嘴皮子,等碰上他媳妇,不,是他媳妇的妈,立马就哑巴了。” 这时,蔡婶儿走出家门,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一提起这事她心里头就窝火,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让丈母娘拿捏住了,传出去都丢人! “谁说的,等把媳妇接回家,保准给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蔡小年的话,惹来哄堂大笑。 大家也都知道他在吹牛,不过大喜的日子,就让他吹一吹吧,天大地大,新郎官最大! 这时,姚玉玲打扮得花枝招展,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牛大力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姚玉玲说:“仙女下凡了。” “我的天呀!这到底是谁结婚呀?” 马燕看着比新娘子打扮得都光鲜的姚玉玲,禁不住喊道。 姚玉玲美滋滋的捧了捧头上刚烫的卷,随口道: “小年哥结婚,我不得打扮漂亮点给咱大院长长脸,也让外面人看看,咱们大院不是没有漂亮姑娘!” 牛大力第一个捧场: “对,姚儿说的对!” 姚玉玲白了他一眼,提醒蔡小年: “是不是该出发了?” “赵哥呢?赵哥没来呢?”蔡小年还惦记赵吉呢,今天能这么有精神,赵吉至少得分一半功劳,他弄来的十六辆凤凰,绝对长脸! “来了来了~” 赵吉打着哈欠姗姗来迟,昨晚跟几个领导喝酒,聊招待所改制的事情,喝了一晚上,到现在头还晕呢,要不是蔡小年婚礼,他高低得睡一上午。 “来了就好,人到齐了,咱们出发!” 蔡小年一嗓子,煽动着大小伙子们的热情。 一个个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 正当大伙整装待发时,来参加婚礼的一位同学,慌慌张张地跑到蔡小年面前说: “小年,不好了!前方来报,你媳妇家也备了十六辆凤凰牌自行车,都嘎嘎新呢,看着成色比咱这些还新。” 那同学此话一出,议论声此起彼伏: “小年,咱们也是十六辆凤凰车,跟你媳妇儿家一样,面儿上不好看啊!” “这不明摆着让咱们跌面吗?” “那又能怎么样,你管得了人家吗?” 蔡小年慌神了,蔡婶儿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评价的异常准确,除了斗嘴皮子行,干啥啥不灵! 这时候还得有个主心骨,这伙儿年轻人里,也就赵吉有这个担当。 “小年?怎么说?你要是想争这个面子,我帮你想想办法。” 言外之意,车咱不缺! 蔡小年当即点头: “赵哥,您看看再给整四辆?” “别四辆了,再整八辆,汪新,大力,你们俩辛苦一下,跑一趟招待所,跟小苗说,让她把大伙儿手里的凤凰都借来。” 现在这十六辆是他从车务段借的,现在要动真格的了,自然得从身边人下手。 “得嘞,小年,别急,哥们儿玩命蹬!” 关键时候还得看哥们的,蔡小年哽咽道: “谢谢大家,以后再不跟大伙儿斗嘴了!” 一听这话,嘘声一片,这个蔡小年,够鸡贼的。 不过这都是玩笑,谁也不能当真。 目送汪新和牛大力冲了出去,姚玉玲凑到赵吉身边: “赵哥,一会儿我坐你车哈!” 赵吉刚要答应,就听见马燕再后面暗戳戳的嘟囔: “不要脸!” 得亏姚玉玲没听见,否则非得跟她大闹一场不可。 赵吉权当没听见,点头答应了姚玉玲,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种,自然得照顾一些。 是的,姚玉玲怀孕了,一个半月了,刚查出来,不过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也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 等婚礼结束,姚玉玲便会跟上面辞职,去南方养胎待产,到时候小二会负责安排。 等姚玉玲走后,赵吉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这时,一直在盯着大厨做菜的蔡大年走了过来,拉着赵吉的手就不放下了: “小赵啊,多亏你了,把你们招待所大厨给请出来了,那菜我看了,老地道了,光是闻味儿我都直流口水。” “哈哈,老蔡啊,小年这次结婚可风光了,国宴级别的大厨亲自上灶,我们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就等着这一顿了!” 蔡大年手一挥: “随便吃,敞开肚皮吃,绝对管够!” 为了蔡小年结婚,家底都快掏光了,不仅如此,还跟院里邻居凑了一堆的票,否则根本不够用。 赵吉也贡献了不少,这也是为什么蔡小年要把军功章分赵吉一半的原因,真是出了大力了。 又是自行车,又是大厨,还有各种票。 “蔡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跟小年也是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媳妇儿...” 众人瞪眼,都想看看他能说出啥话了。 “...哈哈哈,他的媳妇儿还是他的媳妇儿!” 大伙儿哄笑起来,这个玩笑开的不错,没看蔡小年脸都红了。 “不管如何,蔡叔都得谢谢你,一会儿开饭,你一定得来主座,咱爷俩好好喝一回,今天不醉不归!” “别了,您还是陪好亲家吧,想喝酒,改天都行。” “也行,那就说定了,等回头我单独摆一桌,专门请大伙儿,到时候可都得来啊!” 众人纷纷点头道好,废话,有免费大餐吃,傻子才不吃呢。 夸完了赵吉,对自己儿子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老蔡过来,睨了儿子一眼,教训他说不要老耍嘴皮子,关键的时候要用脑子,向赵吉多学习。 也就多等了20来分钟,就见汪新和牛大力带头,领着8辆凤凰回到大院,气喘吁吁的说着幸不辱命。 一切妥当,再不走就耽误吉时了,迎亲的队伍闹哄哄地准备出发,等众人上了自行车,姚玉玲直接坐在赵吉车座后面,看的马燕一阵白眼。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计较的时候,转头扯住汪新的腰,迅速地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赵吉望了马燕一眼,微笑着没说话。 “秋风吹,战鼓擂,我蔡小年怕了谁!出发!” 随着蔡小年这一嗓子,迎亲队伍出发了。 一路上,姚玉玲抱着赵吉的腰,把头贴在他后背上,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接触赵吉,因为没人多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呢。 也不知道谁起的哄,年轻人们仗着腿上有劲儿,开始较劲儿,牛大力因为心中分开,又没带人,自行车蹬的飞快。 赵吉也不甘示弱,这时候输了,岂不是证明自己这个男人不行? 开什么玩笑,其实大部分男人都很幼稚的,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较劲儿。 当然,这都是玩闹,图一乐。 姚玉玲死死抱住赵吉的腰,搞得他腰间一阵酥麻,如通电般,铆足了劲向前骑去。 牛大力可劲朝前蹬去,超过了汪新和马燕。 马燕一看急了,催着汪新赶超牛大力。 汪新加快速度朝前赶去,两辆自行车你追我赶,超过了蔡小年的车。 赵吉紧随其后,也把蔡小年给超了。 蔡小年一看,哥们兄弟都超过了他这个新郎,顿时不干了,嘴上喊着谁落后谁孙子,脚底铆足了劲追了上去。 ... 新娘家外,两家加一块三十多辆自行车依次排放,迎亲队伍等候着,围观人群中,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叽叽喳喳,眼里全是羡慕,自己结婚时要能这么敞亮就好了。 一个长者站在房门口,看了看手表,片刻,高声道: “吉时已到,新郎接新娘!” 话音落,新娘在父母的陪伴下,走了出来,蔡小年的丈母娘,看着一溜排到街尾的凤凰自行车,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 “小年啊,没想到你整这么多自行车呢?” 可能是今早被挤兑了一通,蔡小年就想当着大伙儿的面找找志气,于是有些阴阳的说: “这不听说您家准备了十六辆,我们是娶亲的,肯定不能落后啊,干脆又整了八辆!” 丈母娘连声道好,直夸蔡小年有担当,有能力,把姑娘交给他放心! 伸手撕掉红纸,露出车标,根本不是凤凰。一旁的手足无措的蔡小年,惊出一身冷汗。 一通夸奖后,丈母娘依依不舍的望着闺女,抹着眼泪,哽咽着对蔡小年说着嘱咐的话。 母女相拥而泣,有不少感性的老人也跟着抹眼泪。 新娘拜别父母,上了蔡小年的自行车,蔡小年得意地大喊一声: “带媳妇回家喽!” 随后一摆手,迎亲队伍喜气洋洋地出发了。 蔡小年无意中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除了八辆凤凰车外,还有很多辆自行车跟着,每辆自行车头上都挂着大红花。 新娘担心蔡小年面子上挂不住,赶紧解释说是亲戚想要送他们一程。 蔡小年笑着说: “大喜的日子有人愿意送,他还巴不得呢。” 至于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知道了。 马燕瞧着迎亲时的一幕幕,这会儿又见新娘家多出来这么多自行车,默默替蔡小年鸣不平。 姚玉玲也跟赵吉说: “赵哥,小年哥媳妇家太不地道了,这不是故意打咱们脸吗?” 赵吉没跟她说,转头看向汪新道: “你带着马燕回去找你师父,让他把咱大院里有车的都带出来,绑上大红花,怎么也能弱了气势!” 汪新一听,连忙道: “好,那赵哥,这边交给你,我先往回赶!” “嗯!” 说完,汪新载着马燕抄小道往回赶,路上还抱怨呢: “人家就想争口气,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多个心眼。” 马燕说: “那得看你娶谁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蔡小年的丈母娘一样。” 汪新故意逗马燕: “某人的爹老狠了,一定得好好防着。” 马燕追问汪新说的是谁,汪新不作答,气的马燕掐住汪新的腰眼,汪新赶紧求饶。 两人倒是没有你情我爱的心思,纯粹是朋友之间逗闷子。 蔡小年归心似箭,本想拼命骑着自行车往家赶,但赵吉不知道咋回事,找理由拖慢队伍的行进速度。 出于对赵吉的信任,蔡小年虽然纳闷,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好压着兴奋劲儿,慢悠悠的骑着。 突然,他刹住车,自行车队也都停住。 只见不远处,马魁一只脚支着包着红纸的自行车。 忽然,他一挥手,身后数十辆自行车齐刷刷地冒了出来,每辆自行车都用红纸包裹着。 而汪新和马燕也在队伍中,看明白这一切,蔡小年当即红了眼眶。 赵吉来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大喜的日子,别哭!” 蔡小年立刻挺直腰板,抹掉眼角湿润,脸上笑开了花,他高声地喊道: “祖国江山一片红,日子越过越兴隆!” 自行车队浩浩荡荡地朝前驶去。 大院内,大桌子一张张摆上,灶台支起来了,炉火熊熊,大锅里面,油烟翻滚。 左邻右舍忙碌着,切肉的,切菜的,收拾鱼的…… 牛大力抱着两箱啤酒,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群抬啤酒的年轻人。 老蔡家外屋里,贴着大红的“囍”字,马魁、汪永革、老陆、老吴等众人把洗脸盆、马蹄表、玻璃鱼、暖壶、痰盂、镜子等物品放在桌上。 老蔡笑呵呵地看着这些物件大呼发财了。 马魁和汪永革都替老蔡高兴,汪永革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他这个福气。 老蔡笑着对两个老哥俩说,早晚的事。 汪永革招呼大家把份子钱都交上来,老蔡却不好意思收: “大伙儿这是干啥,小年结婚,你们又出物,又出票,还出力,我再收份子钱,以后哪有脸见大伙儿?” “老蔡啊,这钱你要不收,大伙儿可就没法喝喜酒了!”老吴大哥喊道。 “对对,老蔡,你就让我们踏实喝酒,把钱收了!” “对!收了!” 邻居们的一片热忱,搞得老蔡眼睛里泪水打转,哽咽着鞠躬道谢: “谢谢,谢谢大家!” 收下大伙的份子钱,叫大家一定要吃饱喝好,否则他老蔡就不高兴了。 大家听完老蔡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夜幕降临,一百度的大灯泡点了四个,照得院里亮堂堂的。 酒菜上桌,男人上男人的桌,女人上女人的桌,年轻人上年轻人的桌,孩童幼崽桌桌乱窜。 蔡小年开始带着媳妇,从父母开始,依次给大家敬酒,每到一桌,都会有人起哄,让新媳妇儿给点烟倒酒,用这种小事故意难为难为新人,还是图一欢乐,院子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看着这一切,姚玉玲默默地喝着酒,眼睛不时飘向赵吉,她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场热闹的婚礼了。 不过她不后悔,但肯定会羡慕! 牛大力也不傻,看着这一切,心里不是滋味,但好歹交了份子钱,不能浪费,干脆闷头吃着饭,大有把份子钱吃回来的架势! 长辈那桌,蔡小年给汪永革敬酒,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老蔡乐呵呵地看着,心里很是满意儿子今天的表现。 敬完汪永革,蔡小年开始敬马魁,他说马魁是及时雨宋江,关键时候总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马魁把蔡小年的话掰开来说,小年的意思是汪永革是晁盖,他是宋江,意思是汪永革管着他? 蔡小年脑子转得快,赶紧补上一句,后来没管着。 一提到汪永革,马魁的眼神是冷的,脸色是阴沉的,话语都透着风。 老蔡多少能看点势头不对,赶紧接过话茬让蔡小年给汪叔和马叔两个铁路大院的顶梁柱敬酒,往后还要向汪叔和马叔学习,跟其他年轻人一起把铁路大院给顶起来。 蔡小年先干为敬,马魁嘱咐他好好过日子。 只要沾上汪永革,马魁心里就不是滋味,恨不得跟他大干一场。 也就是今天场合不对,否则就凭蔡小年那句话,非得跟汪永革干一架不可! 长辈桌上有些风云激荡,而沈大夫那桌,瞧着她一个人默默喝着,老吴媳妇和老陆媳妇有些担心。 前阵子老蔡就跟媳妇儿说了沈大夫的异样,这不一直忙着筹备婚事,没来得及跟沈大夫聊。 老吴媳妇故意问沈大夫,是不是私底下偷着练喝酒了,沈大夫笑了笑说今天高兴。 “小沈啊,以后有啥事跟嫂子说,别在心里闷着!”蔡婶儿拉着沈大夫的手说。 “我没事,嫂子,我好着呢,能有啥事,就是看着小年结婚,我也羡慕呢!” 蔡婶儿一愣,倒是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言不由衷。 还以为对方是认真的,赶紧道: “那你找一个结啊,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人喜欢?” 沈大夫苦笑: “没那么容易!嫂子,您别担心我了,吃菜,喝酒,来来,大伙儿吃啊!” 王素芳很会察言观色,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不过场合不对,她也没多说,只是暗暗记下,寻思明后天找个时间,单独跟沈大夫聊聊。 年轻人那桌,牛大力心里苦闷,酒不醉人人自醉,闷头唱着《白毛女》: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我给我喜儿扎起来,哎,扎起来……” 看着牛大力耍酒疯,汪新白了他一眼说: “大力,今天是蔡小年大喜的日子,你唱的这是啥玩意呀?” “你还没听明白吗?人家的闺女有花戴,就是说小年哥娶了媳妇,大力哥眼红了,也急着找媳妇了。” 马燕说着看向姚玉玲。 牛大力喜欢谁,大伙儿心里明镜似的。 姚玉玲像是压根没听见,一个人喝着酒,眼睛里全是赵吉的影子。 “就凭我牛大力,找媳妇算难事吗?说找就能找!” 牛大力心里苦闷,喝的东倒西歪,还不忘吹牛呢,拍着胸脯说。 马燕给牛大力加油打气,让他赶紧找一个。 牛大力醉眼惺忪地指了指马燕,反问: “你等谁呢?咋不找一个?” 马燕白了他一眼: “管我呢,我有我的想法!” “行,你是大学生,长得又漂亮,肯定不愁嫁!” 牛大力打了个酒嗝说。 “那是!” 汪新顺势问: “你工作咋样了?” “定了啊!” 众人惊讶,纷纷关心道: “啥时候的事?没听你说啊?” “就是,去哪工作?咋不跟大伙儿说一声?” 马燕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也不是啥大事,有啥可说的。”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去哪工作?” 马燕冲旁边桌跟马魁他们喝酒的赵吉道: “我哥给我安排的,在铁路中学,教语文。” “妈呀,马老师,那这是大喜事啊?得喝一个!”汪新带头说。 马燕按了按手: “哎呀,什么马老师,大家还是叫我燕子吧,听着顺耳!” 马燕还是年轻,面子薄,被大伙儿一起哄,小脸通红。 ... 蔡小年的婚礼,把工人大院的邻里情又带上了新的台阶。 第二天,人家带着新媳妇儿回门,蔡大年夫妇却没闲着,挨家挨户上门,对大伙儿的帮助和担待表示感谢。 尤其是赵吉,蔡大年那是打心眼里感激,一进门就拉着他的手不放,各种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说。 “蔡叔,真没必要这么客气。”赵吉嘴皮子都说破了。 “真不是客气,小赵啊,要不是你,小年这个婚都不一定能结成,你是他的贵人,我们全家的恩人呐!” 赵吉哪敢接这话? “言重了,蔡叔,言重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小赵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看叔和小年怎么表现就完了!” 赵吉哭笑不得: “好好,蔡叔,您快回去歇着吧,昨天忙活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不累!一点不累,中午我让你婶子下厨,弄上一大桌,把你汪叔、干爸他们都请来,你一定得来,你不来我们不动筷!” 赵吉迟疑了一下: “行,那我下午不上班了,中午就回来吃您的大餐!” 蔡大年嘴角都咧到耳朵后面了: “好,好,那我们就等你了,小赵!” “放心,肯定到!” ... 招待所里,小二下榻的单人套房中,赵吉跟他商量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谈判,路局这边的态度有所松动,对赵吉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爷,下面是不是可以报价了?” “嗯,报吧,既然态度松动了,就得利诱了,只要让他们看见好处,一个尾大不掉的招待所,卖也就卖了!” 小二欣喜道: “太好了,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嗯,纪春林你接触上了吗?” “放心,爷,我已经让人跟他接触上了,但是还没有表明态度,只说想跟他打好关系。” 赵吉微微颔首: “嗯,别急着暴露目的,先把他拉上船再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回头你去找彭明杰,纪春林的把柄都在他手里握着呢。” “明白!” ... 中午,蔡家,老蔡和媳妇儿俩人忙活了一上午,整整弄了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真是下了血本了。 “大家一定要吃得好,喝得尽兴,昨天人多,乱糟糟的,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今天在这儿,没有外人,我蔡大年先敬大伙儿一杯,感谢帮助,我能有你们这帮邻居,是一辈子的福分!” 众人被蔡大年这话说的动容,也纷纷举起酒杯。 “哎呀,老蔡,你快坐吧,你说你整这出干嘛?太见外了!”老陆将蔡大年拉着坐了回去。 “是是,我也知道,说再多也没用,都在行动上,反正以后看我的就完了。” 赵吉闷头吃菜,今天就他一个年轻人,也没话聊,只好专心对付菜和肉,别说,味道真不错。 就那个红烧肘子,绝对的功夫菜,没想到蔡婶儿还有这手艺。 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一般的饭菜不可能打动他。 这时,王素芳拉着沈大夫的手低声聊着: “小沈,你跟嫂子说说,家里是不是出啥事了?别怕哈,有大伙儿呢,你说出来,别一个人在心里头闷着。” “嫂子,真没有,您别担心!”沈大夫肯定是言不由衷。 王素芳了解她,自然不会轻信: “小沈,你是不是对嫂子有啥意见?” “没有呀,嫂子,你咋这么说?” “你看你遇见难事了也不跟嫂子说,因为啥啊?肯定是跟我见外呗,我以为咱俩关系挺好的,没想到...” 沈大夫知道王素芳故意用这话激自己,但她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王素芳看了眼大伙儿,拉着沈大夫起身: “你们先吃着喝着,我跟小沈去趟厕所哈。” 大伙儿没多想,随口调侃了几句: “这姐俩关系真好,上厕所都约着一块!” “可不是~” “快去快回,回来慢了,肉可就没有了!” 没理会众人调侃,王素芳跟沈大夫出了门。 “小沈,你就跟嫂子说吧,不管啥事,我就算帮不上忙,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再不济,你把事情说出来,心里也能舒服点。” 王素芳是好心,可她小瞧了沈秀萍的坚韧。 而且这个年代,唾沫星子能压死人,沈秀萍选择隐瞒也能理解。 后世看其实没多大事,原剧中马魁学习了“闻味儿识人”的本事,他闻出沈大夫身上有中药味儿。 虽然沈大夫是医生,天天在医院,身上有中药味儿也是正常的。 沈大夫也搪塞过去了,如果只是原来一样的药味儿,马魁也不会说出来。 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发现异常,才会问一句。 就像你发现不抽烟的老公身上有烟味儿,你也会随口问一句。 中药味儿成为沈大夫身上的第一个疑点。 有一天晚上,沈大夫偷偷摸摸地来到院子里,在一株绿植旁埋了些东西。 好事的邻居把那东西挖了出来,发现是一些熬过的药渣。 大家都没看明白是什么药。 在大院里,人们基本上没有太多隐私。 因为大家总会根据各种小细节,想方设法挖出来。 当然,大院里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单纯关心的。 还有一些人,既关心又喜欢看热闹,人性就是这样复杂。 有一位邻居问沈大夫是不是生病了,因为之前大家生病时,沈大夫都很关心。 这样的关心,她也应该回报一下。 于是邻居敲开沈大夫的门,结果沈大夫推脱家里乱,没让她进去。 这位邻居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的信息。 她从窗户的玻璃看进去,发现暖气片上有一双男鞋。 这让大家开始猜测,沈大夫年龄这么大,一直不结婚,难道是因为那双男鞋的主人? 后来有三个踢足球的小男孩不小心把球踢到了沈大夫的家里。 当时沈大夫出门倒垃圾,没有随手关门。 当她发现那三个小男孩进屋捡球时,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大夫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现在性情大变。 这些疑点重重的沈大夫的“悬案”终于在两个警察的到来时揭开了真相。 原来沈大夫屋里的男人是她的爸爸,刚刚刑满释放,并且身体不好。 而沈大夫之所以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沈爸被判定为流氓罪。 当时沈爸和沈妈已经离婚,沈爸跟一个女性谈恋爱。 一天他们约在小树林见面,被警察抓住了。 因为没有结婚,所以被判了刑。 沈大夫觉得这是很丢人的事,在这个年代也的确是这样。 沈大夫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一直不结婚。 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在意她爸爸的事情。 这终于碰到一个开明的马魁,他不在乎。 而且他们两个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可是沈大夫在答应马魁恋爱后不久,还是退缩了。 马魁做出了他作为一个靠谱男朋友该做的事情,他召集大院的人,说明了他想跟沈大夫在一起。 他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背后指指点点,妄加议论。 可是沈大夫还是固执地带着父亲离开了大院。 原因是马健在学校被同学笑话,沈秀萍十分自责,她不想连累马家人,这才选择离开。 她心里不苦吗? 不苦是不可能的,能在蔡小年婚礼上,自己落寞地喝醉了酒。 说明她活得并不快乐,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思重不说,还不愿意说出来,这也造成了马魁和她一辈子的遗憾。 当然了,这一世有赵吉在,自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别误会,不是要拆散马魁和王素芳,这一对他也不可能拆散,但沈秀萍肯定不会像原剧中那般,留下太多的遗憾。 王素芳盘问了半天,沈秀萍还是不说,只是用话敷衍对方。 “行吧,我看你是铁了心了,既然你就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逼你,等啥时候你想说了,随时跟嫂子说,知道没?” 沈秀萍挤出一个笑容: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放心吧,真到解决不了的那一天,我保证跟你说。” 王素芳叹了口气,怜爱的摸了摸沈秀萍的头发: “妹子,苦了你了!” ... 时间一晃,大雪纷飞,又到了冬天,也是东北最难熬的季节。 赵吉推着车走在雪地里,身上沾满了雪花,隔远一看,像极了会动的雪人。 回到大院,哪也没去,先进屋把炉子烧上,他是不在乎煤球的,有多少烧多少,很快就把屋子烧的热热乎乎,这才脱下外套。 对炉子烘了会儿被冻僵的双手,感觉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弄了两个地瓜放在炉子上,随后又坐上一壶水,忙忙叨叨半天,才拿出从食堂带回来的饭,简单热了下囫囵炫进口中。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吃完饭,洗好了餐盒,拿出白酒和花生,小酌起来。 几杯下肚,胃里暖和不少,正要去看地瓜烤的怎么样,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这大雪天谁闲的没事跑来串门? 肯定不是姚玉玲,她已经跟小二去南方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带着狐疑前去开门,一打开,发现了一只小小的身影。 “丽丽?” “赵吉哥哥...”彭永丽双手缩在胸前,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人一阵悸动。 “快进来,暖和暖和,你咋突然来了?还挑了这么一个天气?” 帮她脱了外套,领到炉子边上烤了会儿火。 “赵吉哥哥,我跟室友吵架了,没地方去,只好来你这儿了。” 彭永丽憋着小嘴说。 “额...怎么回事?” “这不是再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吗,老师让我们出去找地方实习,我室友知道我爸有点权力,就想让我爸帮忙。” 彭永丽接过赵吉递来的热水,捧在手心,继续道: “我没同意啊,我觉得这种事不应该麻烦我爸,她就生气了,我们就吵起来了!” 赵吉哭笑不得,还以为多大点事,结果就是小姑娘之间闹别扭。 “就这点事啊?丽丽,我可得说你几句了,这大雪天要是出点啥事咋整?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彭永丽其实也挺后悔,冲出来发现雪那么大,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但年轻人要面子,都已经冲出来了,回去是肯定不能回的。 去她爸爸那更远,想来想去,只好来投奔赵吉了。 “我知道了,赵吉哥哥。” 见她乖乖认错,赵吉也没继续说她: “行了,你先坐会儿,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做点吃的,晚上就在我这儿睡,明一早雪停了再回学校。” “诶!我听哥哥的!”彭永丽终于露出笑脸。 赵吉去厨房转了一圈,翻了翻食材,决定下碗热汤面吧,正好有白菜,还有腊肠。 别说,经过这些年的锻炼,赵吉的厨艺还算可以,至少应付家常菜足够了。 彭永丽一个人待着无聊,跑到厨房看赵吉忙活。 因为赵吉从来不吝惜煤球,就连厨房也暖洋洋的,一点不觉得冷。 喝了几口热水,彭永丽小脸浮上了一层红晕: “哥哥,你要做什么啊?” “给你下碗面条,放点腊肠,咋样?” “好呀,不麻烦就行~” “不麻烦~” 白菜切丝,打上鸡蛋臊子,下面条,临出锅的时候,将切好的腊肠放进去热一下,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 “赵吉哥哥,你也吃点吗?” “我不吃,我都吃饱了,你来晚了一步,要不还有排骨吃~” “嘻嘻,有这碗面已经很好啦~” “你这丫头倒是知足!” 赵吉端着酒杯坐在她对面,她吃着,自己喝着,外面雪花乱了世界,屋内却温暖如春。 “哥哥,这种感觉好好啊!”彭永丽声音甜甜的,小嘴儿也会说,看向赵吉更是满眼的崇拜。 没有哪个男生能拒绝这样的小女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对上彭永丽的视线,赵吉感觉小腹火热。 姚玉玲一走,赵吉又几个月没释放了,憋的相当难受,这会儿一个如花似玉,对自己深情款款的小姑娘就在眼前,他要是没想法,那就别当男人了。 “舒服吧?一会儿再吃个烤地瓜,就更舒服了!” “嗯呢~对了哥哥,燕子姐最近咋样?” “她?在学校教书呢,听说学生们很认可。” “真的呀?我就知道燕子姐没问题,她可厉害了呢。” “呵呵,那你以后像她学习,也当个老师怎么样?” “我?可是我不会教书呀?” “这有什么的,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不会就学呗?” 彭永丽犹豫道: “我倒是喜欢当老师,但...” 赵吉大手一挥: “喜欢就去做,千万别犹豫,等你毕业了我给你安排。” 彭永丽是个小女生,骨子里也很传统,就喜欢赵吉这种能给她做主,帮她安排好一切的作风,柔柔的说: “哥哥,我都听你的。” 这一声哥哥,差点没把赵吉的魂儿给勾出来,太甜了。 “咳咳~那个...丽丽,你谈对象了吗?” 彭永丽娇羞的眼神,快速瞥了他一眼: “我有没有对象,哥哥还不知道呀?” “额...”赵吉挠了挠头: “之前那事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之后就没找?没有喜欢你的?追你的?” 彭永丽一半幽怨一半窃喜的说: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特别厉害的哥哥,谁敢喜欢我,谁就要被收拾,你说谁还敢追我?” 赵吉愣了下: “有没有这么严重?” “哥哥,你不会不负责吧?” 赵吉反问: “你想我怎么负责?” 彭永丽用筷子杵着碗底,感觉大碗要被她杵漏了~ “那个...哥哥,我...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赵吉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主动表白了。 他一开始接触彭永丽可没安什么好心,是想通过彭永丽间接控制彭明杰。 后来接触一段时间,发现彭永丽这姑娘不算太聪明,有点笨,或者说单纯,很容易被事情所左右。 否则原剧中,也不会因为一点误会,就跟马魁老死不相往来。 可以说她是白眼狼,也可以说她不辨是非,但事出有因,毕竟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爸爸进了监狱,她成了孤家寡人。 而且马魁又从来没解释过,这也是误会进一步加深的原因。 所以在赵吉看来,这件事并没那么严重。 再说了,他又不是随意被媳妇儿拿捏的那种人,娶彭永丽也算是找不到更好媳妇儿的一种备选。 见赵吉愣神不说话,彭永丽误会了,以为赵吉不喜欢自己,眼泪涌出,滴答滴答的落入面汤中。 “你哭啥?” 彭永丽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赵吉苦笑: “我这不还没说话呢,你就以为我不喜欢你了?” 彭永丽错愕抬头: “哥哥...你...你喜欢我吗?” “挺喜欢的!”赵吉说。 “真的?” “骗你干嘛?” “哇...太好了,哥哥,你知道这句话我憋了多久吗?足足两年!” 彭永丽忍不住,泪水喷涌而出,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呵呵,好了好了,别哭了,傻姑娘。” 伸手帮彭永丽擦去眼泪,柔声道。 “我..我就是高兴...”彭永丽抽泣着说。 “呵呵,再哭面条就没法吃了。” 彭永丽摇了摇头: “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行吧,那你坐会儿,我把碗刷了!” 赵吉起身,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没想到一背身,彭永丽抱住自己: “哥哥...你...跟我好吗?” 彭永丽可能把一辈子的勇气全都集中在这一刻了,虽然声音很小,但赵吉听得清清楚楚。 “可以啊!” 赵吉不假思索,回答速度之快,彭永丽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可以!”赵吉重复了一遍。 彭永丽跑到赵吉正面,惊喜的看着他: “你真的愿意跟我好?” 赵吉反问: “怎么?你好像不相信?” “我就是不相信呀,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彭永丽连连摇头: “没啥~” 随即傻乐起来: “哥哥,我真开心!” 赵吉用空着的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摸: “保持,以后永远都要开心!” “嗯!我努力!”彭永丽狠狠点了下头,满眼都是爱意。 刚刚确认关系,彭永丽还是有些害羞,不过既然捅破了窗户纸,她也不介意跟赵吉有些亲密接触。 主要是赵吉忍不住,彭永丽又不懂得拒绝,很快就被攻占了二垒,要不是怕影响她第二天回学校,三垒也能拿下! 饶是如此,彭永丽已经羞得没脸见人了,整晚窝在被子里,愣是不给赵吉看她的小脸。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趁着赵吉熟睡之际,偷摸走人了。 也是,这年代,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夜宿男人家里,要是被人看见,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 冬天格外漫长,一下雪,时间仿佛变慢了一样,人也变得迟缓起来。 招待所面临改制的消息传了出来,员工们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赵吉一直没有露面,主要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就算露面也不能跟大伙儿说什么。 干脆,他当起了缩头乌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好今年雪多,外面路滑,还不如窝在家里看电视吃火锅呢。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的电视节目还真没什么可看的。 涮羊肉的味道顺着他家窗户缝隙溜出去,引得过往邻居驻足观望。 跟赵吉关系一般的,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蹭肉,今天放假的马燕和汪新就不顾及那么多了,联手敲开了赵吉家的门。 “赵哥,你不厚道,在家涮羊肉,竟然不叫兄弟姐妹,好歹也能陪你喝两杯!” 赵吉愣了下,把二人请进屋: “你们随意,我不跟你们客气,自己拿碗筷,肉管够!” 他为了随时在家吃涮羊肉,特地在入冬的时候,冻了好几十斤的肉卷,够他吃一冬天的了。 家里还买了专门切片的刀,随时想吃随时切。 “妈呀,这也太香了~”马燕闻着肉味,忍不住陶醉道。 “呵呵,那边有酱,我自己调的,芝麻酱、酱豆腐、韭菜花,老味道。” 马燕连连点头: “闻着都香!” “赵哥,整点啊?”汪新晃悠着酒瓶子示意。 “行啊,先整我这个,汾酒!” “还是赵哥讲究,我就不客气了!” 一听有好酒,汪新两只小眼睛直冒光,把自己带来的小烧放一边,坐下就开喝。 马燕鄙夷道: “就知道喝,不能给我拿个碗筷去?” “你自己咋不去呢?” “我这不涮羊肉呢吗?” 马燕对汪新就没什么好脸色。 看二人斗嘴的一幕,赵吉觉得特有意思,原剧中的恋人,现在成欢喜冤家了。 “二位祖宗,你们坐着吧,我给你们拿!” 赵吉站起来,去厨房取来干净碗筷,挨个摆好,随后下了一筷子羊肉: “你俩今天都休假啊?” “昂,我们学校放寒假了,今天第一天!” 汪新接着话道: “我是刚从哈城回来~” “又有案子了?” “对,还是人贩子的案子,结果还碰见一熟人!” 赵吉没多想,顺口问: “谁啊?” “贾金龙,诶?他还提到你了呢!” 赵吉一愣: “谁?” “贾金龙,嗨,就是那次烧鸡抢劫团伙,那帮绺子,你还跟他们对黑话来着,记得没?” 赵吉装作恍然: “想起来了,不过贾金龙是谁?” “就是当时一个受害者,被抢了10块钱,看见我们以后,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我们见义勇为,结果被当地小地痞给围了,是贾金龙给我们解的围。” 赵吉心中一沉,看来得尽快把贾金龙这个人给处理了,否则马魁的结局... “那个贾金龙,是干嘛的?”赵吉试着问。 “自己做点小买卖的吧?走南闯北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汪新注意力全在锅里,见肉熟了,上去就是一筷子,裹着麻酱,一口炫进去,唇齿留香。 “过瘾!” “呵呵,过瘾就多吃点!”赵吉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那个贾金龙...” 马燕打断赵吉的话: “哥,你给我也倒一杯酒,这菜太硬了,不喝酒不过瘾!” 赵吉哭笑不得,这不捣乱吗? 不过还是给她倒了小半杯,不多,也就二两的样子,她也不能喝,喝多了该难受了。 “赵哥,你想问啥?” 汪新又开始涮冻豆腐。 “噢,我想问那个贾金龙是哈城人吗?” “对啊,哈城的,也是巧了,正好碰见他路过,要不是他,我和马叔就危险了,对方十几号人呢。” 赵吉顺势道: “是挺危险的,以后别莽撞。” “这事儿可不赖我啊,马叔也想见义勇为来着。” “快吃你的肉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马燕不愿意听汪新说自己父亲不好。 “你看你?还不让人说话了。” 汪新是肉没耽误吃,话也没耽误说。 “不说话能噎死你啊?” “燕子,你别打岔,我跟汪新聊点正事。” 马燕瞪了汪新一眼,没再言语,专心对付涮羊肉。 “赵哥,啥正事啊?” “你不觉得那个贾金龙出现的太巧了吗?” 汪新夹肉的筷子一顿: “赵哥,你这话啥意思啊?”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这天下根本就没有巧合,巧合的次数多了,那一定是人为的!” 汪新神情严肃起来: “赵哥,你怀疑那个贾金龙故意设局接近我们?”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一定不屑一顾,可这话出自赵吉之口,就值得信任。 从过往几次经历来看,赵吉的分析和直觉,一点不比他这个正牌警察差多少。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听你讲完,我就觉得太巧了,怎么就那么巧,他住在你们查案地方的附近?怎么就那么巧,恰好从你们遇到麻烦的地方经过?” 别说,一开始汪新还真没多想。 可被赵吉这么冷不丁一说,他心里直犯嘀咕。 是啊,太巧了,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有些事就怕琢磨,本来没事,也能琢磨出事儿来。 汪新摸挲着下巴,仔细回忆他们相遇时的画面,就好像一切是安排好的一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为啥呢?” “什么为啥?”马燕不由问道,显然她也听进去了。 “目的啊,贾金龙故意设计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马燕肯定回答不出来,赵吉就不一样了,脱口而出: “情报呗~你们俩是铁路刑警,跟你们熟悉了以后,完全可以根据你们的行动轨迹和频率,得到犯罪分子想要的结果。” 汪新眉头紧皱,面色发苦: “这么厉害的吗?” “你以为?” “赵哥,你给分析分析,这贾金龙到底是干嘛的?我感觉不会是小案子,要是小偷小摸,不值当设局接近警察吧?” 不得不说,汪新脑子还是转得快。 “这就没法分析了,依据太少,但不是人贩子就是贩独的,八九不离十。” “为啥?” “你想啊,如果是其他案子,没必要接近你们铁路刑警,接近你们说明他们的案子肯定跟铁路有关,你琢磨琢磨,什么类型的犯罪,跟铁路紧密相关?” 汪新一嘬牙花子: “别说,听你这么一分析,人贩子和独贩子的可能最大。” “嗯...我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前者的概率小很多。” 赵吉借着酒劲儿,准备当一把神棍。 当然,他也想借助这个机会,给汪新和马魁提个醒,让他们提高警惕,免得在抓捕的时候出现意外。 “为啥?赵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再说。” 汪新表现的十分殷勤,给赵吉倒了杯酒。 “呵呵,好说,你琢磨琢磨,或者说把自己代入到罪犯的身份,咱们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人贩子,看见警察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汪新试着让自己代入,眯着眼道: “心虚,躲避,不敢跟警察对视,因为人贩子身上有股味儿,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赵吉打了个响指: “没错,但独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运的东西小,容易藏匿,只要自己不作死,就很难暴露出来,所以他们不会怕警察,对吧?” 汪新连连点头: “没错,赵哥你继续说。” “假如我们分析的是对的,那么对方一定来自于一个大型犯罪团伙,如果是独立个体,根本没必要费这个功夫。” 汪新听得眼冒精光: “对对,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那么根据以上分析,完全得出一个潜在可能,这个贾金龙,搞不好就是一个大型贩独团伙中的一员!设局接近你们,就是想通过观察你们出任务的频次,来判断风声紧俏与否。 风声紧,他们就收缩业务,反之,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贩独。” 汪新拉住赵吉的手使劲晃了晃: “赵哥,你就是我的偶像,一辈子的偶像,那啥,我得赶紧把这事跟我师父说说。” “急啥?不吃了啊?” “那个...等我回来吃,等我哈,等我!” 汪新还是年轻,毛躁,稳不住,至于吗?差了这一天,贾金龙还能跑了? 然而他没想到,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不但汪新回来了,马魁也来了。 “小吉,刚刚汪新跟我说的,都是你分析出来的?” 赵吉有点麻爪,这个B装的可能有点大了。 不过到了这份儿上,他也不能怂啊,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对,我就是随便分析,错了您可别怪我!” “不怪你!谁敢怪你,我跟你掰扯掰扯,小吉啊,你不当警察可惜了!” 显然,马魁也认可了赵吉的分析,否则也不会这么激动的跑过来。 “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能帮到你们最好!” “要是真的,你可帮我们大忙了,你们吃着,我去趟队里。” 汪新纠结,他又想吃肉,又不想错过案子。 “马叔,我...” 瞪了他一眼: “你留下吃吧,都喝酒了,去队里不像话,跟你哥多学着点,亏你嗨专业警察呢!” 汪新脸一红: “你不也没分析出来吗?还说我?” “你说啥?” 汪新赶紧住嘴: “没,没啥,您老慢点,外面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