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詹木与栾卿的感人故事,再看看周围几个满怀期望的老者,我的眼睛一酸,心里就有些沉重了起来。 一时间心中的感觉久久难以平静,就好似我真的是詹木一样,心里出现了莫名的悲伤,更是多出了一份莫名的责任。 詹木,一个肯为爱情舍去生命的男人。 栾卿,一个能为真爱放弃一切的女人。 这两个人是多么幸福,又多么不幸啊? 可是我呢……我到底是谁? 我又究竟在这六道轮回之间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是一个复仇的使者,还是一个继承了“前世”的“今生”呢? 见我低头陷入了沉思,大师伯他们没有出言唤醒我,任凭我自己摆脱了困惑后,大师伯才一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碧玺,不要困惑那些问题,这都是我们这代人的事情,你就是你自己,这是无可否认的现实。不过你要面对的问题很多,比如你的身份现在可能已经被霍青等人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放过你,这是一个未知的危险。当然,从我和你师父的心里来说,我们更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重振山门,拿回属于詹木的东西,也拿回你应得的东西,但这一切还得靠你自己的决定,我们只能将‘你’的东西还给你,其他的路,就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抬眼看看一脸关切的大师伯,我轻轻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对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后,我也发现了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和尴尬。 笑着说我没事,我话锋一转,就岔开了话题,问起了他们关于千秋道人的事情。 因为在我的感觉里,这千秋道人不是个坏人,正好相反,他给我的感觉应该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正派人士,可他为什么明知道是霍青等人害死了詹木与栾卿,却还是倒向了他们一边呢? 见我发了问,大师伯无奈的摇摇头:“那千秋老道虽然为人刚正,却是小心眼的很,他对詹木的怨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栾卿因为詹木而死,他就彻底钻进了牛角尖,将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了詹木的身上。” “哼,这个老东西,就是个欠揍的货!” 听了大师伯的话,葛长流气呼呼的瞪起了眼睛。 而一旁的妙虚道长与空空大师相视一笑后,就听妙虚道长说:“其实我倒觉得千秋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个‘道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见众人对千秋道人褒贬不一,大师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我见桌上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后,便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问他们:“几位前辈,你们破译了八显天书吗?我们如今这是去往哪里?” “坝美。” 见我问到了重点,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花海婆婆笑了笑:“我们几个小时前破译的八显天书,找出了铜甲尸就在坝美的某个地方。” 说着话,蓝婆婆将面前的一张白纸推到了我的桌前。 示意我观看后,她接着说:“坝美以前也是个生苗寨,如今却是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我们几人研究过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会将铜甲尸封印在哪里,也许只有到了地方,才会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坝美这个美丽的村庄,不是我第一次听见,我以前流浪逃命的时候,曾买过一本中国的风景图册。 那时候我为了躲避未知的危险,曾想专门去那些鲜为人知的地点,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古人的一句话,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一路上再无闲话,我们众人在下午黄昏之前赶到了坝美。 看着眼前风景如画,秀丽的不真实的坝美,我们都被这份大自然的造化深深震撼住了。 一路走在幽静的小河边,看着淳朴至诚的苗家人,我们众人甚至都产生了一股错觉,不禁怀疑那份天书的真实性。 难道如此安静祥和的美丽村庄……真的会埋有铜甲尸这等凶物吗? 彼此感叹了一番后,大师伯先收回了欣赏美景的心情。 “不要被眼前的景物迷惑了,我现在就担心一点,我们拿到天书比钱启庄他们慢了很久,也许等下找到地点的时候,会发现已经人去穴空也说不定。” 听了大师伯的话,其他人也瞬间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葛长流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呢?不管赶上赶不上,这一趟我们定有收获,绝不会白来。” 彼此点点头,大师伯等人不再说话,我们一路加紧,就向着大师伯他们破译出的封尸地点寻了过去。 根据八显天书记载,铜甲尸被封印在了一处奇山之内。 此山形若宝塔,通体水山一脉,据说日落之时山顶会生出霞光万缕,日出之时,山顶会像明珠一般发出璀璨光辉。 当然,这只是八显天书中记载,时隔多年,谁也不知道这座宝山,还会不会像天书里形容的那样美丽壮观。 就这么一路寻来找去,我们也没能从当地苗人的口中得知这座宝山的所在,直到遇见了一个打渔的村民,他才为我们提供了有用的信息。 据他说,他小的时候确实看见过一座大山的山顶会发光,而那座大山,在他的记忆力应该是立于江北之下。 同样他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他很好奇,为什么连续两天里,有两波不一样的人,问了他同样的一个问题。 听到此处,我们几人的心里顿时一沉啊,因为大师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初妙虚道长只是抢了八显天书,可并没有杀掉那个破译天书的茅山老者,如今看来,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我们会寻找而来,所以抢先一步,已经先行下手了。 没有回答这名渔夫的问题,我们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葛不语给他丢下一千块钱后,我们几人便租下了他的两艘小渔船,向着江北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路上众人心情急切,也再无观山望景的心情了。 我按照大师伯的吩咐,折出千百只纸鹤,放它们出去寻找钱启庄等人的身影,就在日落黄昏之际,还真就在一处水中峰峦的下方,找到了几艘掩盖在藤蔓里的木船。 看着眼前这座水中的高山,我们几人全都不说话了,因为它与八显天书里形容的一样,状若宝塔,高有千丈,只是唯一令我们失望的是,它的山顶长满了枝叶,已经没有所谓的霞光了。 驱船围着此山转了几圈,我们发现整座大山没有一条能够上去的路,外面严丝合缝,通体全是石头。 看着眼前的石头山,众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此山外面根本就没有能够安葬棺木的地方,别说是封土了,就是连个小小的山洞都没有,那铜甲尸的金棺,又会埋在哪呢? 看了片刻之后,我们几人再次将目光盯住了藤蔓掩盖下的小船,心想钱启庄等人能够进去,那就说明此山还是有通路的,如果外面不行,那么……难道说进山之路会在里面不成? 想到此处大师伯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荡漾的水面上,瞧瞧这浑浊的江水,大师伯说:“派个人下去瞧瞧,这水山一脉,定是下方另有乾坤。” 大师伯话落,葛不语便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只见这小子拿出一张符纸轻轻的丢在水面上,随后身体一蹿,就轻飘飘的踩在了符纸之上。 随着他落定身形,他脚下的符纸猛地挤压水面,形成了一个圆弧透明的气罩后,也是带着他快速的向水中沉去。 眼见这小子露出避水分江的一手,葛长流面色十分得意的撇起了大嘴,而我们几人看的目光惊奇,也是对这避水的符篆称奇不已。 足足等了能有七八分钟后,水花一翻,葛不语从水里冒了出来。 见他露头大师伯忙问他水下有什么玄机,可看见进山的去路。 笑着点点头,葛不语破掉了气罩,游到了船边:“师叔啊,此山下面铁锁贯穿,显然是有人布置的阵法,那铁锁封住的山底,有个暗发吸力的深洞,想来进山的去路,应该就在其中。” 一听这话,大家伙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彼此互相悄悄,就将目光停在了葛长流的身上。 见众人如此表情,葛长流哈哈一笑,伸手将葛不语提上渔船,便让他拿出朱砂、墨宝,给我们每人画了一张避水的符篆。 看着手里的古朴的符篆,我就问葛不语:“这符篆是从哪找的,看样子可不是现在存留的东西了。” 颇为得意的点点头,葛不语说:“你小子还真有点眼力,这是我们麻衣门历代祖师收集而来,现在会画避水符的,恐怕只有我们一门了。” 说着话,葛不语将画好的符纸分给我们每人一张,交给我们使用的方法后,告诉我们此符虽然可以辟水,但却不能支持在水下打斗,气罩内的空气,也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而已。 见他说的严肃,众人也不敢大意,将我们的渔船用隐身符藏在水面后,我们便纷纷施展避水符,跳进了“暗潮汹涌”的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