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免费的宣传,病患便会接踵而至,愈来愈多的弟子脱离原本的队伍,围在薛凡前方,将薛凡四面围得水泄不通。 薛凡望着拥挤的人群,望着他们眼底迫切的神色,面露风轻云淡的微笑:“好了!大家别挤!一个一个慢慢来!” 薛凡说完,将其团团围住的弟子便一瞬散开,而后争先恐后地排成一条长龙。 无论是排在薛凡前方队伍中的弟子,还是排在景卓前方队伍中的弟子,此刻皆探出头,将好奇的目光移向薛凡身旁的木桶。 薛凡望着排成长龙的一众弟子,拿起手中的小碗,一脸微笑道:“诸位,想要疗伤,一小碗神液便可,你们都是修士,无需我代劳,自行取用,但切记,只能取一小碗。” 说完,薛凡便望着距离自己最近且已经迫不及待的弟子道:“开始吧!” 也就在薛凡话音落下的瞬间,排在第一个的弟子直接抬起手,打出一道灵力,将足量的药液取出木桶,而后吞入腹中。 薛凡治病疗伤的速度,远比挨个诊治的景卓更快,这让许多原本在景卓队伍里排起长龙的弟子心动。 一部分弟子不愿继续浪费时间,齐齐离开原本的队伍,来到薛凡病患队伍的最后方排好。 景卓见此,忍不住皱起眉头,但却并未过分在意,而是继续医治队伍中的病患。 非凡的药液,为薛凡招揽了太多的病患,也是因此,木桶内的药液很快便见底。 当最后一丝药液被取走之后,排队的弟子全部都眼巴巴地望着薛凡,而薛凡则是一脸尴尬道:“今日药液已经用光!不好意思!” 薛凡说完,队伍中当即传出不满的声音:“没有了你就现场配药啊!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不会拿我们寻开心吧?” “对啊!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这算什么?拿我们寻开心?” 一时间,怨声四起,众弟子对薛凡很是不满,对此,薛凡也无可奈何,只是感到心累。 薛凡药液的主要成分是自己的鲜血,药液里搭配的药材其实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作用的药材,薛凡加入这些药材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达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薛凡不是修士,他仅仅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的生血能力与一般人并无二致,并不如修士一般迅速。 薛凡的鲜血虽有奇效,但今日放血已经达到极限,若是继续放血,薛凡铁定会因过度失血当即倒在地上。 冲破云霄的怨气对景卓并没有什么影响,景卓依旧在不紧不慢地为自己队伍中的病患一一诊治。 终于,对薛凡失望透顶的弟子脱离了薛凡的队伍,转而在景卓队伍后方排好,仅仅十息,薛凡前方便空无一人。 伴随着弟子散去,薛凡的耳根终于回归清净,但此刻的清净,却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更大的风暴,将在随后被点燃。 薛凡是一个药灵,即便再怎么不凡,他也依旧仅仅只是一个药灵,而非药师。 药灵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治疗炼体师修行途中肉体所受之伤势,而非世间所有伤病。 世间疑难杂症不计其数,即便世间有妙手回春之能的神医都不可能说药到病除,更别说仅仅只是药灵的薛凡。 终于,患有疑难杂症者喝下薛凡药液后伤势未能得到好转,随之一个接一个找上薛凡。 “究竟怎么回事?我的病为何见不到一点好转?为什么他们都能被治好?为什么我不能被治好?这不是神药吗?” “对啊!我灵魂受的创伤不过是小小的创伤,为何他们大病都能痊愈?我灵魂上小小的创伤无法痊愈?” “你这不是神药吗?为什么无法医治我的顽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质疑声之后,怒喝声便接踵而至:“你个庸医,为了赢得这场比试的胜利,手段竟如此龌龊,打着神药的幌子,诓骗我等。” “你这药究竟是什么药?是真有神效的药?还是你也并不知道这药究竟有何疗效?你之所以如此,是否是在拿我们做实验?” “你究竟有没有拿我们做实验?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你这个庸医!” “对!庸医!呸!” “呸!” “呸!” 有人带头之后,其余弟子争相模仿,齐齐朝薛凡吐了口口水,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薛凡虽是大人模样,但却还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小孩子,他哪里受过这种冤枉气?一个没忍住,差点哭出声来。 见此,冰倾城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她虽然心疼,却也并未偏袒,她没有阻止一众弟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 在冰倾城等一众人的眼中,薛凡的确是个小孩子,但他却已经长大,一切的一切都要经历,没有经历,他便永远都长不大。 冰倾城能忍住,君逸尘可不能忍,要问为何,还是因为一众弟子的做法太过分。 君逸尘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一众弟子,而后沉着脸道:“骂什么骂?泼妇吗?再骂信不信我抽你们?” 君逸尘说完,一弟子便怒喝道:“抽我?来啊!谷主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当着谷主的面!你如何抽我!” 说完,该弟子便抬头挺胸,一脸挑衅地望着君逸尘,而君逸尘则是咬牙切齿地望着该弟子,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愤怒。 见君逸尘并未动手,该弟子立马得意起来:“这么着急为他出头!你是何人?你难道跟他是一路人?” 君逸尘板着脸道:“怎么?难道不行?” 该弟子笑道:“可以啊!你们行骗居然都骗到飞雪谷来了!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君逸尘一脸得意道:“你们谷主就在这里,想要知道的话,为何不问问你们谷主?” 君逸尘说完,先前出声的弟子立马朝冰倾城望去,也就在看见冰倾城面无表情的脸庞后,他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嘴。 君逸尘得意笑道:“问啊!怎么不问了?你们谷主不就在这里吗?” 该弟子冷冷道:“你叫我问我就问?你当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君逸尘上下打量着该弟子,随之笑道:“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师兄吧?你就是这么跟师兄说话的吗?” “师兄?”该弟子不屑,随之一脸傲然道:“就你?你也配成为我的师兄?” 君逸尘皱着眉道:“你穿着天风峰的弟子服,是天风峰的弟子,我比你入门早很久,难道我不能算是你的师兄?” “你是我天风峰的师兄?”该弟子眉头一挑,一脸冷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当着谷主的面,你······” 该弟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着冰倾城的面,君逸尘敢如此说,可能只有一个,君逸尘真的是天风峰的弟子。 君逸尘微笑道:“你不认识我,仅仅只能证明你入门比较晚,并不能说明其他。”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谷主就在这里!你若是不信!问谷主便是!” 君逸尘说完,也不等先前弟子发问,冰倾城便轻声道:“他的确是你们天风峰的弟子!也的确是你的师兄!” 先前弟子愣住,而后一脸歉意地望着君逸尘:“师兄!不好意思!我入门比较晚!” 君逸尘淡淡笑道:“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凡没法治好你们,你们去找景卓峰主便是,无需在此吵闹,传出去,人家又要说我天风峰的人没有胸怀。” 先前弟子点点头,随之便转身离开,而后排到另一边队伍的最后方。 君逸尘是天风峰的师兄,能压住天风峰的师弟,但却压不住其余诸峰的师弟,其余诸峰的人并未离开,依旧对薛凡做着先前之事。 从君逸尘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多将近九年的时间,内谷弟子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认识君逸尘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经到飞雪秘境修炼或是离开飞雪谷外出历练。 现在,整个内谷,除了诸峰峰主和诸峰少许修为强大的师兄姐,哪里还有人认识君逸尘? 君逸尘望着其余几峰的弟子,说了许多,可却没一个人听得进去他的话,其余诸峰的弟子依旧如之前一般,将薛凡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有甚者,将君逸尘等人也带了进去。 一众弟子围着薛凡,你一言、我一言地咆哮着、怒骂着,看其架势,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讨个说法。 薛凡是薛云的药灵,他是薛云内心的镜子,能反映出薛云的心,从他的身上,也能看到薛云的影子。 做错了事,就要挨打,挨打就要立正,薛凡没有闪躲,即便一众弟子用最恶毒的言语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薛凡不会躲,更不可能躲,遇事便躲,不是薛云的作风,更不是他的作风。 薛凡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来为自己辩解,的确,争强好胜不愿服输的他为了赢得比试,欺骗了飞雪谷弟子,让飞雪谷弟子对他的药抱有期待,而他却让他们失望。 薛凡能明白一众弟子因何而怒,也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他不是错在争强好胜,而是错在学艺不精。 之前,无论遇到任何药材,药灵都能知晓所见药材的各种效用和用法,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知晓,而是因为他与薛云心灵相通,薛云知晓,他便会知晓。 药典是一本关于药材的百科全书,薛云熟读药典,医术与薛百寿差不了多少,但由于他心底所想都会被薛凡感知到,所以,薛凡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本事,是药灵独有的天赋。 而今,薛云陷入深度昏迷,他没有想法,药灵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庸医。 也就在今天,药灵知晓是自己错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天赋,他有的,只是一个完美的大哥。 辱骂声从未断绝,可薛凡的态度却从未因辱骂声而改变半分,他的脸上满满都是歉意。 态度极为恭敬的薛凡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这让一众对他心生怒意的弟子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众弟子似乎骂够了,但又好像是觉得如此骂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终于,一众弟子咬牙切齿地离开,回到景卓治疗的队伍,在队伍后面排好。 待到一众弟子离开、身前空无一人,薛凡才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眼底除了抱歉之外,还有坚定。 薛凡已经发誓,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他也要熟读药典,他也要成为如薛云一样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