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背德的母与女 4.2k
德国,辽阔的黑森林深处。 一座雄伟神秘的哥特建筑,在苍茫的雪地上巍然矗立,如同童话中的城堡。 而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地块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幽深的大空洞中,浑浊的水滴从洞窟顶部千奇百怪的石笋上,滴答滑落。 不过,在这压抑昏暗的地下,却有着不用寻常的瑰丽光亮。 那是一处位于地穴中央的地下湖泊。 水银色的湖泊。 波光粼粼,宛如夜幕下闪动的星辉,静静点亮着这片深邃的黑暗。 “砰!”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沉闷的重物坠地声,银色的湖水高高溅起。 层层波纹涌动之下,一具被野兽撕扯开腹部,脏器外露的纤弱躯体,在湖水中沉浮,无神的双目,空洞地仰望着头顶那不知何时敞开,映照出一小片星空的洞口。 但转瞬,仅有的微光便被密密麻麻的黑点填满。 “砰砰砰砰!” 沉闷的落水声,接连响起,一个个或肢体扭曲、或头颈畸变、或半身不全的残破人形,宛如成堆的垃圾般,被从洞口倾泻向这片地下湖泊之中。 很快,漂浮在湖面上的一个个残破人偶,在湖水的冲刷下,如同浸泡在硫酸池中,被逐步销毁的残次品,苍白的血肉片片剥落,坚硬的骨骼存存溶解。 最终,仅有的痕迹化为一抹银色,融入湖水,让那荡开的波纹,更加明媚璀璨。 短暂的工序之后,似乎一切都消弭于无形,重回平静与死寂。 “哒哒……” 然而,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走来,那平静的银色湖水,却一反常态地剧烈翻腾。 无光的渊面之下,一位银发披肩,红瞳如血的妖娆身影,踮起脚尖,如猫般轻盈踏过凸凹不平的石径,来到湖边,屈身蹲下,瞥了眼那沸腾的水波,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随即,那葱白的食指,饶有兴趣地轻触向沸腾的湖面。 刹那,整个湖面剧烈沸腾,仿佛水下有无数的声音,在黑暗中痛苦呢喃,向周围的一切,发出求救和悲鸣。 “好痛……” “好难受……” “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 然而,面对这狂涛怒浪般灌入脑内的悲鸣,蹲在湖边的美丽身影,却不受影响地托起光洁的下巴,眨眼望向一汪沸腾的水银湖,若有所思。 “原来,是你们在下面吵得我睡不着。” 随即,得到结果的银发倩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如同抓住激光笔光点后,玩腻的猫咪,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起身,转向黑暗。 “我想看看爱因兹贝伦堡之外的样子!我想要家人,想要朋友,我想过在平凡不过的生活……可是,更重要的是我最希望…我不想消失…!我…只想活下去…!” “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 “妈妈……” 但正当那曼妙的身躯,即将没入黑暗之际,不知为何,却脚下一顿,止步转身,重新来到涌动沸腾的水银湖前,抬起的右手,微微握拳,指甲插入掌心,一缕红黑色的血液,滴入湖面。 顿时,纯粹的银白转眼便被晕染成深邃的红黑色泽,涌动的湖水剧烈沸腾。 此刻,岸边倩影那白皙的指掌,探入红黑色湖面之下,一阵摸索。 “哗啦!” 紧接着,伴随一阵清脆的水声,白皙的指掌向上抽拉,一个娇小而纤细,巧克力肤色的人形轮廓,被拖上了岸边,如同一只搁浅的小鱼,扑腾挣扎。 “嘘……” 蹲在岸边的银发倩影,轻轻抬手,食指上竖唇前,发出禁声的示意,指掌轻轻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饶有兴趣地撩开那湿漉漉的秀发,露出一张和自己轮廓相似的稚嫩面容。 顿时,在这安抚之下,脱离湖水,搁浅岸边的小家伙,乖乖安静了下来。 随即,银发丽人血色的眸子,划过一缕期待,笑眯眯地问询。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家伙抬起脑袋痴痴地望着面前相似的容颜,歪着头想了想,磕磕巴巴地吐出回答。 “妈…妈妈……” “嗯哼,乖!” 顿时,银发丽人眉开眼笑,毫不介意地将湿漉漉的小家伙,揽入怀中,如同得到爱不释手的新式玩具。 短暂的亲昵之后,银发丽人捧起小家伙的俏脸,俯视着这条搁浅岸边的小鱼,笑眯眯开口。 “克洛伊!从今以后,你就叫克洛伊!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克洛伊,希腊语中,意思是“绿色的药草开花”的含义,源自希腊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的描述,代表着“新生”。 “克…洛伊……” 小家伙看了看自己,又望了望眼前的冠名者,似乎读懂的什么,懵懂的小脸展露出明媚的笑容,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恩兹华斯堡,某间卧室中。 “呼!” 伴随着粗浊的呼吸,一个蜷缩在床上角落,背脊绷直的巧克力肤色少女,如弹簧般猛地坐起,警惕环顾四周的目光,绕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不知何时趴在床前,托起下巴,饶有兴趣打量着她的身影。 “怎么?又做噩梦了?” 潘多拉笑眯眯地问询,眸子亮晶晶闪烁。 “没什么,只是梦到了点不太愉快的过去。” 确认只是虚惊一场,克洛伊轻舒了口气,揉着发胀的眉心,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回答。 “来,到妈妈这儿来,让我好好安慰一下我的小克洛伊。” 黑暗中,一双回环的藕臂,从背后轻轻抱住克洛伊的身躯,柔和的低语,也随之传入耳畔。 然而,本该“安慰”女儿的“母亲”,却如同搂着一只小巧的布偶,笑嘻嘻地凑近脸颊,习惯性磨蹭,樱唇吻在小丫头香腮一侧,愉快地轻轻啃咬,如同吮吸着一块巧克力果冻。 显然,相比于安慰女儿,潘多拉自己更乐在其中。 “停!” 很快,被挤压在两团柔软中的克洛伊就挣脱开这柔软的怀抱,满脸警惕地和眼前的“妈妈”,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小克洛伊长大了,不要妈妈了。” 被夺走乐趣的潘多拉,双手捂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悲伤模样。 “别演了,我一岁的时候,这套对我就没用。” 见此情形,早就免疫的克洛伊,微微翻起白眼,一脸嘲讽,并厮磨起银牙,愤愤数落。 “而且,说过多少次,不要每回进来都没声音!很吓人的好不好!” “可是,人家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潘多拉一脸委屈,仿佛想要亲近,却被孩子无情抛弃的弱势母亲。 “演,继续!” 但长久混在这位魔女身边的克洛伊,对于这份哭诉,却是不以为意,双手抱臂,靠在墙壁一侧,戏谑冷笑。 “又想骗我上当,跟你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是吧?” “什么?” 潘多拉一脸无辜,眸中满是茫然。 克洛伊对此嗤之以鼻,冷哼揭破某个灾厄魔女的恶趣味。 “嘁,真以为我不知道,最近老做噩梦,都是你搞的鬼!” “啧,孩子什么的,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眼见克洛伊没有上当,意兴阑珊的潘多拉,顿时结束了这场无趣的独角戏,一脸嫌弃。 然而,无法得逞的潘多拉,即将转身离开的刹那,原本警惕保持距离的克洛伊,猛地从床上窜起,反手将这位灾厄魔女,按倒在床上,金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啊,克洛伊终于按捺不住,要对妈妈出手了!” 此时,被按在床上的潘多拉,一脸假到极致的惊慌和娇羞,边扭动挣扎起曼妙的娇躯,边以棒读的语气哀鸣控诉。 “哒咩哒咩,我们是母女,这种背德的事情,不可以的。” “少装蒜!你身上的味道!绝对没错!” 面对被自己按倒在床上,无限娇羞的母亲大人,克洛伊强忍着痛揍眼前这无良女人一顿的冲动,如同饥饿的猫科动物般,对着魔女从上到下,一阵嗅闻后,双目放光。 “是祭品,你偷吃了祭品!” 对于以第三法具现出躯壳,行走世间的英灵来说,高纯度的魔力,无疑是上好的补品。 而开启大圣杯的祭品,无疑是最纯净、最美味的点心。 被发现偷吃的魔女,在女儿的压迫下,毫无惧色,反倒笑眯眯反问,血色的眸子中溢满诱惑。 “想要吗?” “那,代价呢?” 早就在重重非人锻炼下,养成良好习惯的克洛伊,并没有被眼前的诱惑迷失了心智,反倒幽幽凝视着自己这所谓的母亲大人,冷静询问。 潘多拉摊开指掌,掌心浮现出一枚蕴含着浓郁气息的绿色魔力块(三星当然是绿方块了),微笑开口,图穷匕见。 “让我抱一晚!” “成交!” 然而,没等魔女多说,克洛伊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闪电般地夺过绿色魔力块,坐实这场交易。 随即,巧克力肤色小萝莉,怀抱着绿色魔力块,心满意足地蜷缩在潘多拉的怀中,睡颜恬淡而安静。 克洛伊一呼一吸之下,手中的魔力块分化出丝丝缕缕的光尘,涌入小萝莉的体内,带来阵阵那令细胞和血肉愉悦的饱腹感与满足感。 居然,被算计了…… 眼见刚才还要死要活,拼命不让碰的小丫头,转瞬就很顺滑地钻进了自己的怀中,任撸任挼,潘多拉顿时大失所望,一脸不忿。 嘛,算了,就当是你学有所成的小小奖励吧。 不过很快,魔女便平复了郁闷的心绪,抱着怀中小小的一只,贴脸轻蹭。 耳鬓厮磨之下,潘多拉哈欠连连,一股倦意莫名上涌,眼眸轻阖。 朦胧清冽的月色透窗而过,床上依偎熟睡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如同沉睡于贝壳中,等待阳光唤醒的美丽妖精。 而无尽的夜幕之下,一枚悬于上空的漆黑立方体,以玄奥的轨迹,自行运转,表面忽明忽暗的光纹,贴合着心跳和呼吸,传出阵阵律动。 与此同时,冬木市,新都,言峰教会。 临近午夜,本该向往光明的教堂,敞开大门,迎接深邃的黑暗。 七名御主和七位英灵,相继鱼贯而入,各自在长凳上安静落座。 “咿呀……” 随着最后一组来客到场,教堂的大门缓缓关闭,手持圣经,身着黑色教服的神父言峰绮礼,从幕后走出,打破了教堂中的沉寂与压抑。 “诸位,经过核实,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恩兹华斯家暗中组织人手,召唤出额外的七骑英灵,并在圆藏山实行阻击,干扰赛事的正常进行,其一系列行为被判定为违规! 从现在开始,恩兹华斯一派,将失去圣杯规则的保护。 另外,由于剩下的五枚圣杯之滴,全部被恩兹华斯家违规劫走,所以,接下来的游戏,只有一项……” 言峰绮礼稍作停顿,缓缓合上圣经,漆黑的眸子掠过台下端坐的一众魔术师和英灵,唇角咧开愉悦的弧度。 “……全力抹杀恩兹华斯!夺回本属于你们的恩典!” 顿时,长椅上的御主和英灵们,目光闪烁,脸上或是若有所思,或是弥漫快意,或是饶有兴趣,或是跃跃欲试…… 众人心中沉寂的嗜血和冲动,久违地沸腾开来。 所谓魔术师,从来都是社会丛林中的猛兽。 所谓英灵,从来都是一个时代的宠儿。 他们,并非任人欺凌的弱者,抗争和掠夺,才是这些人的本质。 在圆藏山被恩兹华斯摆了一道,连辛辛苦苦竞争的圣杯之滴,都被夺走,这种屈辱,必然需要一场血与火的冲撞,才能洗刷。 短暂的骚动之后,言峰绮礼双手虚按,随即走下讲台,将一封密封的信件撕开,亮出内部铭刻着数枚卢恩符文的纸张,向众人展示。 “目前,恩兹华斯的坐标已经确定,就在新都深山。” 攻坚战吗?有趣…… 被算计之后,心中憋着一团火的魔术师和英灵们,幽幽对视,目光弥漫着丝丝冷意。 “而在此之前,教会作为秩序的维系者,可以向所有御主,补全缺失的令咒。” 言峰绮礼翻开手中的圣经,愉悦开口。 御主们闻言,仅有的担心,也烟消云散,眸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冲动。 “那么,有需要的,请随我进入忏悔室,完成秘仪。” 伴随着言峰绮礼的沉吟下,韦伯等几名使用过令咒的御主,相继走进后堂。 而角落里的萨麦尔,望着场上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尽早亮起的一个个身影,唇角愉悦翘起。 潘多拉能驱使驱使其他英灵,为己所用,的确是个麻烦。 但巧了,萨麦尔本人同样既是选手,也是裁判。 礼尚往来,恩兹华斯攻坚战,他自然也要拉所有人上船。 片刻,言峰绮礼带着补全令咒的御主们,重新回到教堂,如同即将掀起一场战争的恐怖分子,双手高举,极富煽动性地愉悦欢呼。 “诸位,一切就绪,天亮之后,狩猎开始!”